《雁箱十二卷》花逝无痕2

410、第四十部 第六章 夺旗为比

　　泰昂达则城，半夜，月明星稀，方落雁躺在床上，心中浮想联翩。

　　又想起了与毋宝箱的前事种种，相遇、相识、相知；又想起了在大理寺大牢中毋宝箱那深深的一吻，自己临到维州之前告别的那深深凝眸，心灵激荡水乳交融的情景来。

　　想着想着，方落雁不由又从怀里拿出毋宝箱送的那块帕子来，在手中不停的摸索着，小心的揉捏着，仿佛那就是毋宝箱的手臂一般，暗暗地叹息道：“箱儿，前些日子我妹妹来信，说你可能心中另有他想，我也知道现在李仁罕权势更隆，我爹又已经死了，你和毋大人应该艰难，可是，我还是不相信你会真的变心的，黑狐带来的誓言，我还记得很清楚呢，‘皎日之誓，死生以之。’这是我赠你的句子，也是你回赠我的句子，我相信，你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暂时断绝了跟我家的联系，你放心，不管成都有多危险，只要我在这里完成了对赤穹大王的承诺，还清了拉姆公主的人情，我一定尽快回成都见你的，宝箱，等着我，我会回去的！”

　　清晨，王宫，方落雁带着多吉，强巴，索朗、克鲁还有帕卓的顿珠在操场上抓紧时间的训练，而又是一封密报则放到了拉姆的面前。

　　拉姆看完，不由笑的前仰后合，高兴地跑到王妃的寝宫里来朝着王妃笑道：“母后，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我刚收到密报，成都有人向三小姐提亲了，还是不止一个，足足有十三家！”

　　“十三家？”王妃正喝了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失笑道：“哦，这三小姐确实很抢手啊！只是你说的对，我们正想着要怎么给方落雁再烧把火，这些人就赶着来送柴火了？”

　　拉姆便笑了笑，随即有些嫉妒地道：“是啊，这是好事儿，只是可惜，毋宝箱并没有直接答复，只是说考虑一下再给答案，而且这十几家的媒人也在刚出毋府快要回家的时候被人打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应给没有人会敢再到毋家提亲了！”

　　“十几个媒人都被打了？”王妃和赤穹这才是真的吃了一惊。

　　拉姆点点头，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是的，据小道消息说是李继宏指使人干的，这个李继宏也真是欺人太甚，娶了人家大姐，却还连人家老三也不放过！”

　　王妃用杯盖拨了拨茶叶道：“虽然我们都不喜欢这个李继宏，但是有他在成都缠着毋宝箱，对我们来说却确实不是一件坏事！”

　　拉姆也点了点头，有些许内疚的道：“是的，母后，虽然知道这样做是很不道德，但是我喜欢方公子，就要利用一切手段把他抢过来，我来，是想再请母后给方公子写一封家信的！”

　　“就是这次十几个媒人提亲的事？”王妃便笑道：“这提亲可以写，但被打就不能写了，这火儿母后可以帮你加，但你也要考虑方落雁的反应，他要是不顾一切的要求回去怎么办？”

　　拉姆便摇摇头道：“母后，以我对方公子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在新兵没有训练好之前，他还是有责任感的，更何况，这些事情不是我们早晚都要做的吗？他就是要想回去，也得过我和父王这一关不是？那也是确实为了他好，李仁罕和李继宏对他恨之入骨，而且李继宏刚刚做了官，他要是现在回去，说不定就真的没有了性命！”

　　王妃便点点头道：“那好嘛，只要你和你父王有心理准备了我就写信了！”

　　赤穹便道：“你尽管去写，方落雁那小子我是绝对不能放他回去的，女儿，你就放心吧！他一日不与你成亲，父王就一日不放他离开泰昂达则城！”

　　练兵之中的方落雁很快又收到了方倚璧的第二封来信：“哥哥见字如唔，我与母亲现在安好，不用挂念，只是现在天气日凉，你在泰昂达则城更是寒冷，望自己多加衣服，不要受寒。

　　另外，前些日子猜测之事已经逐渐清晰，吏部侍郎李昊、礼部尚书王藻为首，不少官宦之家已经齐齐到毋家提亲，据说有十三家之多，毋宝箱并没有不答应，而是说数日后给各家一个答复，母亲和我的意思是：毋家既然已经看不上我们家，你和三小姐的事情也就渐渐地算了吧，毕竟，我们已经跟人家有差距，更何况，强扭的瓜不甜！

　　还有，据说李继宏已经入职龙武卫副都虞候一职，权势更重，你暂且不要回来，在吐蕃也一定要小心！
　　妹：倚璧敬赠。”

　　看着信件的方落雁的脸色再次转向极度的阴沉，这下一直在旁边故作吊儿郎当地看着他的拉姆也不敢随意招惹他了，装作与央拉和达瓦说话的样子，眼角的余光中就见方落雁飞快的收了那封信，快步的向赤穹的宫殿中走去。

　　央拉连忙道：“公主，他真的去了！”

　　拉姆心中紧张无比，但还是故作轻松的道：“这是必然的过程，父王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不用担心！”

　　赤穹的宫殿，赤穹一脸的诧异：“你要求明天就比试？”

　　“不错！大王，方某家中有事，想早日回去成都，还请大王准许提前比试！”方落雁连忙正色行礼道。

　　赤穹一脸凝重，沉吟道：“方骑本，我知道你来到泰昂达则城已经不短时间，思乡心切，但你帮助本王救了泰昂达则城，本王对你也很是感激与器重，据闻大蜀李仁罕声势益隆，李仁罕的儿子李继宏也新任副都虞候，你此时回去成都，只怕有生命危险，有去无回啊！”

　　方落雁连忙急切地道：“谢大王厚爱，但方某留在泰昂达则城也确实够久，实在想早日回去，望大王成全！”

　　赤穹坚决的摇摇头：“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本王——不准！”

　　方落雁连忙上前一大步，郑重行礼道：“大王，你我曾有约定，只要我能给你练出一支能战之师，便是我能离开之时，我对自己练的兵有绝对的信心，那三百士兵，绝对可战一千五百人，还请大王成全！”

　　赤穹看了看方落雁焦急的样子，懊恼地道：“你是真的想要走？”

　　方落雁点头道：“是的，大王！”

　　赤穹只得道：“好，你要是真的完成了承诺，本王便放你走，但他们要是战不败一千五百人呢？”

　　方落雁一愣：“这不可能！我费了这么多心血训练出来的精锐队伍，不可能打不败一千五百人！”

　　“本王是说万一！”赤穹气道。

　　方落雁也热血上涌，一咬牙抱拳道：“这是方落雁与大王的约定，如果他们真的那么不堪，落雁自然不能走，必然完成承诺再走！”

　　赤穹“想了想”，终于道：“好吧，本王答应你，明日由你的三百士兵，对阵才旦领导的一千五百人!”

　　方落雁连忙行礼：“多谢大王！”

　　第二日，大校场，看台上，赤穹、王妃、公主、央拉、达瓦、察合力乞、等人早已经到齐。

　　当方落雁带着多吉、强巴、索朗、克鲁等三百人余人到达的时候，对面，才旦指挥下的一千五百大军也已经早已经列队恭候多时了，才旦背后，旗杆上，一杆黄旗迎风猎猎。

　　方落雁冷眼一瞧对面才旦的阵营，但见对方一千五百人都是腰肥臂宽、绝对彪悍之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上前一步向看台上的赤穹行礼道：“大王，这就是你说的那普通一千五百军士？确定不是特别挑选的一千五百军士？”

　　赤穹坐在看台上老脸儿微微一红，随即装作威严地道：“方骑本，这不是普通士兵是什么？你训练过他们吗？”

　　方落雁气的要吐血，坚持争辩道：“大王，你我约定的是要打倒五倍的普通军力，可你这一千五百人，只怕是从全泰昂达则城里面挑出来的所有精锐吧？”

　　赤穹更是羞愧，简直无言以对，才旦一见，便在对面叫道：“方骑本，这精锐也是普通的精锐，你跟大王的约定是一打五，要是怕了，就直接认输可好？”

　　方落雁眸子中怒火中烧，但毋宝箱那边刻不容缓，方落雁明知道是赤穹存心刁难，但还是忍不住的怒道：“精锐便精锐，我相信我训练出来的这三百弟兄，大王，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赤穹便点了点头，察合力乞便站了出来，道：“现在，校场之中相隔一百丈各树黄旗、黑旗各一杆，才旦族长黄旗、方骑本黑旗，比试的规则是谁先将对方的旗帜插到自己家的旗杆上与自己的旗帜并列为胜，两位可有意见？”

　　才旦和方落雁都大叫道：“没有！”

　　“好！那就请两位各自带队到自己的旗杆下列队，一刻钟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方落雁站在黑色旗杆下，身边是多吉、强巴、索朗和克鲁。

　　才旦站在黄色的旗杆下，身边是塔克，还有索朗的叔叔木吉，多吉的父亲哈莱，还有强巴部落的老族长达库。

　　“方落雁，为什么双方的旗杆会不一样高，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里？不要问我，请去问我的好女儿拉姆和我亲亲的王妃！”看台上，赤穹越发的觉得不好意思。

　　旗杆下的方落雁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气不朝一处打来，不由冷冷一笑，问身边的多吉等人道：“各位，我看到了你们的长辈都在那边啊？”

　　多吉等人也有些尴尬，道：“大人，我们……”

　　方落雁便冷笑道：“你们不用说了，我知道大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我也体谅你们的难处，我教给你们的身手杀伤力都很大，碰到自家长辈的时候就都避开吧，他们毕竟都是老胳膊老腿儿了！”

　　众人也觉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四个人相互的对望一眼，眼光中都闪过一丝羞愧，索朗不由为难地朝着多吉小声儿的道：“我们最后真的要放水吗？”

　　多吉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台上的赤穹、王妃和拉姆一家人一眼，泄气地道：“这是事关公主终身的大事，我们一定要按照王妃的计划来，否则，不用大王，到时候公主就扒了我们的皮！”

　　索朗不由小声儿地道：“可是，我还是觉得太对不起方骑本，他为了教导我们，尽心尽力，付出了那么多，我们就这样背叛了他，真是心中过意不去！”

　　多吉便恶狠狠地道：“那就在一开始的战斗中多出点儿力，狠狠地教训教训对面的那些傻大个儿，让他们知道我们宫廷特卫队不是那么好惹的，待会儿装作脱力晕倒也真实一些！”

　　索朗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道：“总觉得是在坑大人！”

　　多吉便道：“那你是坑他还是坑公主？”

　　索朗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就依你所说，我们还是坑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