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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五日(3) ...

  •   不幸单身的唐铭替天行道,冲栾千和扔枕头,却被他一只手稳稳抓住,反丢了一个迎面冲击。栾千和心情愉快道:“还不老实?”
      唐铭唉叹,顺势倒在病床上:“难受得想死。”
      “那下次骑车速度再快点。”栾乐配合地嘲他。
      唐铭可怜兮兮地冲栾乐伸手:“妹儿——哥需要你的安慰。”
      可惜栾千和抓住栾乐的手并没放开,栾乐试探地挣脱,他愈发捉得紧。栾乐便只能远距离送上一份关怀:“好好养伤,尤其脑子里进的水,务必要治好。”
      栾乐没在意,但唐铭看得真切。因着他随口的一句玩笑话,栾千和的目光从栾乐身上稍作移动,洒了一点边角给他。不过即便是“边角”,但也棱角分明,犹如锋利的小刀,扎起人来毫不留情。

      奈何唐铭生来皮糙肉厚,抵抗力强。他暗搓搓憋坏,又夸张地对栾乐哀求:“来,给哥一个爱的抱抱。”
      这下栾千和直接把栾乐护得更远,自己上前一步,伸手帮唐铭拍呼叫铃。
      “喂,你干吗!”
      栾千和道:“叫医生。”
      唐铭慌道:“干吗干吗!”
      栾千和凑近唐铭,低声说:“要你命。”他的尾音放得轻,表情也柔和,像是呢喃一句没什么紧要的“天气不好”。唐铭曾经听说,栾千和在国外与街头混混打架,用两片酒瓶玻璃,把人从头切到了尾。当时他激动地向栾千和证实,高呼“牛逼啊兄弟”,栾千和也是用这种轻飘的语气,回他:“我没有。”

      依照唐铭原本的计划,栾千和如果再敢胁迫栾乐,他定是要保栾乐周全。然而他把生活过得一团糟,把自己搞进医院,栾千和来看望他,他才后知后觉,他回了国。更甚者,栾千和以探病的名义来,前后呆了不到十分钟。他要走,带走栾乐的目的丝毫不稍加掩饰,而他躺在病床上,吊高两条断腿,同样没办法阻拦。
      “喂!”唐铭喊人。
      已经走至病房门前的两兄妹一齐回头。栾乐努力冲唐铭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栾千和也笑,无声地对他比了个口型:闭嘴。

      栾乐很怕因此再产生什么说不清的纠葛,出了门便道:“哥,我得回学校。”
      栾千和了然地瞧她:“逃课了?”
      “大学里的逃课能算逃课吗?”
      栾千和问:“不算吗?”
      栾乐一本正经:“我这是薛定谔的逃课。只要没有被老师发现,就不算逃。”
      栾千和松了捉栾乐的手,自然而然揽住她的腰:“被发现了也可以跟我讲。”
      “诶?你认识学校老师?”
      “不认识。”栾千和边走边笑,“但我是你的‘一个’家属,说话应该还有点分量。”他把关键词加了重音,没防备的栾乐果然入了坑,顺着话题吐槽:“什么‘一个’啦。”
      “半个‘哥哥’,半个男朋友?”
      “难道不是一个‘哥哥’……”
      栾千和便是随顺道:“我更想占乐乐男朋友的位置。”

      两人分开几年,彼此之间全无音讯。栾乐曾无数次思考,当栾千和回来时,自己该如何与他相处。于是此时此刻,如往日反复练习过的一般,她终于站在他的对立面,道:“但我不想这样。”
      栾千和没言语。
      栾乐摆出“切断”的姿势,重复强调:“不想要。”她认真地与栾千和对视,仿佛在解说一道历史难题。
      栾千和沉默一瞬,复而低低笑开:“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可爱,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不是我的乐乐。”
      “……”
      “乐乐应该是一个需要我、依赖我、每天说甜言蜜语爱我的乖小孩,可你——别扭、古怪、总让我伤心。”他用力弹了栾乐一个脑瓜蹦,只一下,就把栾乐“不情愿”的嚣张气焰消灭了干净。
      栾乐双手捂住发疼的脑壳,把表情藏起来:“我就是别扭、古怪,让你为难。你以为的乖巧、听话、懂事,甚至于爱你,才是装出来的假象。”
      栾千和拨开栾乐的手,被她捂紧的额头正中央,发了一点红。用指腹小心揉一揉,那红意蔓延更甚,脆弱得很。他拿她没办法,舍不得打,舍不得说一句狠话。在见不到她的千百个日子里,他设想过千百种方法抓住她,可到头来真正实施的,就只剩下一声叹气。
      “疼吗?”栾千和妥协地问。
      栾乐赶紧说:“疼!”
      栾千和洞悉了她的想法,轻斥道:“说谎。”
      栾乐果然秒怂:“不疼不疼。”
      “小骗子。”
      “是我是我。”
      “没有一丁点喜欢我?”
      栾乐催眠自己是复读机:“没有没有。”
      栾千和梗了一会儿,忍无可忍抱怨她:“没心肝的臭乐乐。”
      “……臭乐乐臭……哈?”

      栾千和一路揪着栾乐的后衣领,把她丢车里。
      栾乐扣上安全带,乖巧地问:“是送我回学校吗?”可栾千和大概气坏了,破天荒没有搭理她。栾乐对此表示“欣然接受”,然后继续骚扰:“我要学习,我一天不学习浑身难受。”
      “……”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字就是学习。”
      栾千和突然说:“我和爸打了个赌,我输了。”
      “欸?”
      “所以,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
      说话间,行驶中的车子转了个弯,熟悉的风景依次出现,是回栾家大宅的路。

      到达目的地后,汽车停稳,栾千和习惯性地替栾乐解了安全扣。
      末了抬眸,他又道:“你心里没有我。我希望你心里除了自己,也没有任何人。”两个人靠很近,栾乐下意识屏住呼吸,但对方的哀伤还是一点一滴渗透入了她的心中。
      栾千和说完,又温声嘱咐:“爷爷有事喊你,你去吧。”

      虽然没见过栾家奶奶年轻时期的照片,但栾乐感觉她与她的模样相差无几——至少在栾爷爷的眼中,绝对是相像的。她无从探听两位老人家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纠葛,一如两人的茶:栾家奶奶的花茶,清淡又甘芳;栾爷爷的茶香气高锐,醇厚又浓,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两个明明生活在一所宅院,却朝夕不相见,从未相联的人……和一个喝完花茶喝毛尖普洱、饱受茶文化熏陶但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栾乐。
      栾乐掏出手机仔细看,确保自己的表情万无一失,才敢敲门。
      然而一进门,栾爷爷看她一眼,问:“怎么哭过?”
      栾乐说:“我哭唐家的小子,太惨了,摔断了两条腿。”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
      栾爷爷道:“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婚事退了。”
      “对对对,赶紧退。”栾乐但凡想到自己差点和唐铭扯上一辈子的关系,仅仅是“差点”,也把她难受地够呛。
      逃课是真,但学习的事不假。栾乐掏出笔记本,继续构思论文细纲。刚敲下两行字,又听栾爷爷欲言又止:“这次栾千和回来——”
      栾乐分神:“啊?我哥怎么啦?”
      “集团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乱子,我和你爸不便出手,才把他喊回来了。”
      “哦哦。”这么一解释,栾乐反而不知该怎么回答。
      栾爷爷补充:“离他远点,有事和爷爷说。”
      栾乐腹诽:她都已经躲去学校了,还不够远?不想让他和她见面,就不要派他去接她啊喂!

      栾乐在栾爷爷的书房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晚些时候栾爷爷倦乏,没有下楼用餐,加之栾怀开和阳佟因事未归,她“被迫”与栾千和一起吃晚饭。
      饭菜上桌,栾乐不动声色扫一圈,再次腹诽:杨婶是不是又欺负人,唯一一道她喜欢吃的虾,还都没给去皮。
      栾千和自然而然地给栾乐剥虾仁,沾一点醋,喂她嘴里。
      栾乐清清白白、拒绝三连:“不要,不吃,谢谢。”
      “那便是我记错了,乐乐不喜欢吃虾。”栾千和擦净手,给栾乐夹了一筷子青菜:“吃这个。”
      如果一定要吃青菜——栾乐站起身:“我选择回学校。”
      栾千和神色淡淡,说一不二:“吃完再走。”
      栾乐坐回座位,安静一瞬,小小声地没出息:“哥,我喜欢吃虾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五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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