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夏》木鬼青君

5、C5

　　C5
　　季如水再睁开眼睛，南国正泛起初秋的凉意。
　　韩鹰颤着手，轻轻抚上他面颊，喃喃着‘如水，如水，你醒了……’红了眼眶。
　　季如水看着他几乎形销骨立的憔悴样子，眼角眉梢都是遣婘温柔的笑意，费力的抬起手，却被韩鹰半路拦在了手心里。
　　失而复得的狂喜让韩鹰久久不能平静，一连几天，都尽可能黏在季如水身边，眼珠都不错一下，仿佛一眨眼，季如水就又会消失一样。
　　手术很成功，出院的时候，几乎整个肿瘤科都出来送行，韩鹰的执着深情感动到很多人，季如水八年里也攒了不少人气，鲜花气球，倒像是什么庆典。
　　莫晗送两人到机场，看着轮椅上季如水单薄的样子，扑上去抱住亦师亦友的青年嚎啕大哭。季如水刚拔掉插管不久，只能简单发几个音节，只好拍着莫晗的背哄他，最后还是韩鹰出来劝慰了几句。莫晗眼睛红彤彤像兔子一样，带着哭腔喊他‘姓韩的，我师父如果有一点不开心，我绝对不放过你！’这大概是熊孩子十几年里说过最硬气的话了，想不到用在这里，季如水无奈的笑着，给莫晗整好衣领，莫晗又是一阵抽噎。
　　直到看不到了，季如水才低头轻轻叹口气，韩鹰伸手搭上他肩膀，季如水抬头看他。
　　‘不要难过，以后日子还长，等我们在海边安顿下来，就可以找时间回来看他。’韩鹰笑着，仿佛还是那年夏天无忧无虑的模样。季如水也受到感染，和这个人在一起，那种憧憬和希望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真的可以相信生活中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季如水，你是何等幸运。
　　‘如水，我有好多话想说，等你的嗓子好起来，我可以和你说一千零一夜，你信吗~’
　　‘嗯。’
　　落地窗打开，海风吹拂雪白的纱幔，不远处，西沙滩在烈日下仿佛熔金熠熠生辉，海浪一波一波，拍打着生生不息的旋律，与屋中的喘息低吟交缠在一起。
　　‘季如水……’韩鹰柔而有力的动作着，呼唤身下之人的名字。
　　‘……哈……嗯……’季如水一阵阵的失神，模糊答应道。
　　‘我爱你，季如水，从第一次看见你，就爱你……’韩鹰低沉的声线深情起来几乎让人崩溃，回应他的也是季如水崩溃一样的一声低泣，两人频率一致的颤抖起来。
　　缓过劲来，已经是暮色沉沉，韩鹰抱着季如水坐在落地窗边，红茶袅袅蒸腾着白雾，天边一颗一颗浮现出星河。‘我以为，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日子了，每一天都像偷来的。’季如水淡淡的说。
　　‘只要你愿意，这样的日子，我陪你过一辈子。’韩鹰抱紧他。
　　‘阿鹰，爱是太沉重的东西，我本来不想拖累你，这些年我每一天都在挣扎活命，给不起你承诺，也没办法报答……’
　　‘别说这些，人命本来就脆弱，谁每天不是在和时间赛跑，’韩鹰忍不住打断他，‘我不管你昏迷几次，睡多久，只要守着你就好。你只要还能醒过来，想画画，我陪你，甜点心，我做给你，对我来说，就足够了。’韩鹰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季如水，郑重道，‘所以，活下去，就是我唯一想要你做的。’
　　‘好，我答应你。’轻柔的，却是坚定的语气。
　　海浪依旧呢喃着与微风相和，地处热带的西沙滩，永远处在甜美熏然的夏季。
　　谁说一见，就不能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