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宫闱》宋央

9、暗涌

　　待得早晨来请安的人都走了，原本坐在主位上的叶皇后才算是松了口气，斜斜的倚在了椅背上，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白露见机快，赶紧就斟了一杯茶端了上去轻声道：“今日苏贵妃的脸色可不好看，陆嬷嬷的眼神果然老道！”

　　叶皇后听得这话，轻轻的笑了，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解恨的神态：“陆嬷嬷家里几辈子的人就是吃这一碗饭的，自是比你们要强些，不过她毕竟怀的月份浅些，就连陆嬷嬷一时也不敢确定，怪只怪她太着紧这个孩子，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就发落了七八个人出来，承乾宫上上下下更是一丝风都不敢露，这般风声鹤唳的样子，我哪里又猜不出来她的心事，今日不过诈了她一下，没想到竟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叶皇后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苦，她何尝不想这件事是假的，苏贵妃原本就是更得圣宠，如今又有了这个孩子，以后怕是……

　　白露看着叶皇后神色不对，隐隐的也猜出来她心中所想，心中也是一阵叹息，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凑趣道：“娘娘果然好算计，如今苏贵妃怕是还以为承乾宫里有内贼吧，奴婢可就等着看好戏呢！”

　　叶皇后听白露这般说，嘴角也微微勾了勾，这一招也算是她埋得一个伏笔，日后只看看这位苏贵妃生的出来生不出来罢了！这等心思不过在心里转了一圈便压了下去，只笑着道：“行了，你也别在我这儿凑趣了，我还不知道你？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先下去吧！”

　　白露顺从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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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慎静静的站在端阳宫暖阁的窗边，手里还攥着绑在玉勾尾上的一节流苏，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张德宝轻抬起袖子擦了擦额际的汗水，心中踌躇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陛下，今儿凤仪宫就说了这些事儿，您还有什么吩咐？”

　　李慎微微侧脸过去看了张德宝一眼，又猛地攥住了原本轻甩着的流苏，沉吟了片刻这才道：“今晚还是在惠婕妤宫中歇息，再将今日得的荔枝送一篓去皇后宫中。”说到这儿李慎又停住了话头，叹了口气又道：“从我内库中将那对白玉龙凤佩和那套甜白瓷的茶具取出来，也给皇后送过去。皇后贤德，为了后宫之事辛苦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成宣帝便闭口不言了，张德宝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得问了一句：“那苏贵妃哪儿呢？”

　　这一句话刚一说出来，张德宝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然后豆大的汗珠子就顺着额头往下淌，他头也不敢抬，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成宣帝却好似没有看见这一幕一样，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张德宝一眼，然后才轻飘飘的说道：“皇后既然已经赏了，我又何必多事，苏贵妃既然喜欢瞒着这件事儿，想来也是不在乎我的那点儿赏赐的，你下去吧。”

　　不过这几句话的功夫，张德宝后背上的一副就湿了一大片，他赶紧回了话，然后便退了出去，待得到了外间，这才缓缓的长出了一口气，低声吩咐了等在门口的小徒弟。

　　而此时在顾宁婉处又是另一番情形，她一回到侧殿，便召集了珊瑚和珍珠进来，将其他人都遣了出去，珍珠一看这个架势，心中倒是明白了几分，珊瑚则还是之前那副不惊不诧的模样。

　　顾宁婉抬眼看了这二人一眼，这才开口道：“今日宫中可有事情发生？”

　　珍珠心中一动，连忙上前道：“两位公公都是明白人，今儿一天就组织了宫里的内监将外殿收拾了一下，至于那两个宫女倒也算伶俐，同我说了不少宫里的轶事，至于剩下的人，却是珊瑚姐姐看着的。”

　　珊瑚听了这话倒也不含糊只沉声道：“大都看着老实，干活也都勤恳，就是一个叫红玉的同门口扫地的小安子搭了几句话，剩下的则没有什么了。”

　　看着她们二人说的这般清楚，顾宁婉心中也满意了几分，她今日故意不带这二人去请安，就像看看这二人能否领会自己的意思，如今看着倒也都是明白人，珍珠就不说了，往日里虽然看着跳脱，但是心思却是极细腻的，而珊瑚虽然不声不响的，但是她母亲既然指给了她，那也说明了不是个笨人，今日一试果然不错。

　　想到这儿顾宁婉脸上倒也多了几分笑意：“很好，你们二人到也算是分工明确，今日不过入宫第二日，想来她们还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日后要更加防备这才是，至于那个叫红玉的和那个叫小安子的，找个由头让人领回去吧，好歹也震慑一下这帮人。”珊瑚和珍珠俱都屈膝领命。

　　待得处理完了宫内之事，顾宁婉倒也想起今日得事儿了，便将朱砂喊了进来，如今朱砂也算是向她表了忠心，来历也算是清白，如今她在宫内并没有什么依仗，少不得便要用一用这位宫内的老人，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决定要用她，顾宁婉也不含糊，这种事不过是赌一赌自己的运气罢了。

　　朱砂一进来，便看见珊瑚和珍珠站在顾宁婉两边，而顾宁婉则是一脸笑的看着自己，心里倒也明白了三分，这位主子不是糊涂人，想来是要用自己了，想到这儿脸上倒是柔和了几分，赶紧上前行礼。

　　顾宁婉连声叫了免礼，又冲着珍珠使了个颜色，珍珠便赶紧上前将朱砂扶了起来笑道：“怪不得小主在我跟前夸姑姑呢，看着姑姑这般懂礼数，倒是显得我野猴子似得。”

　　看着珍珠这般亲厚，朱砂倒也不推辞只笑着道：“可当不起姑娘这一声，姑娘是小主身边的人，我笨嘴拙舌的，哪里比得上姑娘。”

　　朱砂说这句话也算是试探，她虽然是掌事姑姑，但是到底比不上珍珠珊瑚这些贴身丫鬟亲厚，如今既然顾宁婉想要用她，那说不得就得先看看，到底是怎么个用法。

　　顾宁婉自然明白朱砂的意思，但是心中却也不恼，在这宫里行事，心里要是没有这些弯弯绕绕的那是指定不行的，所以只笑着道：“怎生当不起？你是我殿中的掌事宫女，她便是叫你一声姑姑也是应当的，如今我这宫内的事物就都交由你管辖了，日后她若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你只管处置就是了。”

　　听的这话，朱砂心中不由一喜，脸上神色却还是平常：“小主身边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哪里说得上处置呢？日后还要两位姑娘多多亲近才是。”

　　珍珠是个利落性子，一看这机锋打得差不多了，就赶紧笑着道：“说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日后姑姑便是自己人了，只管叫我们名字便是，姑娘来姑娘去的倒是显得生疏。”

　　朱砂自也是笑着应了。

　　正当这主仆四人说说笑笑的时候，门口却传来小太监的传唱声：“惠婕妤小主到！”

　　听到这声通传，顾宁婉不由得一愣，继而又反应了过来，明白崔明玉恐怕是过来打听今日的事儿的。于是便赶紧站了起来，不过刚刚扶了扶鬓角，就看见侧间的帘子一闪，一张巧笑倩兮的笑脸便迎了进来。

　　顾宁婉也笑着迎了上来，但是等走近一看，顾宁婉却是一愣，虽然崔明玉表面上看起来面色红润，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她脸上打了厚厚一层粉，眼底也隐隐透着一抹青色，看着有些不自然，顾宁婉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而崔明玉，却是一副熟捻的样子，笑着上来扶住了她欲往下拜的身体，道：“你我二人还用不着讲这些虚礼，我今日来找你，也不过是想同你说说话罢了，哪里用得着这么讲究！”

　　听着这话顾宁婉心中不由得有些腹诽，她与崔明玉说起来不过两面之缘，如何就这般亲密了起来，不过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宁婉也就不得不装成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道：“礼不可废，如今姐姐已经是从三品婕妤了，我还未恭贺姐姐大喜呢！”三品以下嫔妃俱都没有宝册金印，只需皇帝明旨或者中宫签表便可成事，因而此时崔明玉这个婕妤的位份却是坐到了实处。

　　听得顾宁婉这样说，崔明玉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反而神情却有些古怪，这般明显的作态，顾宁婉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是做给她看的，但是她却也不想顺着她的意思来，想问什么事儿大大方方的来就是了，凭什么还得让她上赶着问，因而她也只当看不见，只管拉着崔明玉的手说些衣服首饰什么的，七拐八拐的就是不往正题上说。

　　崔明玉看她这般，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能进宫的都是伶俐人，倒是她小看了这位不声不响的瑾婉仪，若是放在平时她自然能和她周旋几番，但是今日之事却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倒也没这个心思再打这个机锋，因而一看一计不成，便也不再纠缠，直接了当的说道：“妹妹是聪明人，姐姐今日来找你却是有件事儿要想你请教，今日一早我起来时身体有些不适，原本想再怎么难受也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才是，但是没成想陛下非召了御医过来给我诊病，这一来二去的竟也耽搁了向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我这心中实在难安，原本想再去向皇后娘娘请罪，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赏了许多物事，我这心中实在是觉得有些受之有愧，也不知这赏赐是何意？还请妹妹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