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预备一军》秋刀小卷

36、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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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干了。”那声音如是说。
　　张桥四下张望片刻，没有在自己身边找到一个装神弄鬼的人，才终于敢确定出声的东西是手中的刀。
　　他大惊失色：“怎么了，是我哪里对你不好吗？”
　　“呵。”鸿鸣刀说：“你有哪里对我好吗？”

　　他是张桥的刀所生出的刀灵。
　　张桥用刀不走寻常道，并不避讳一刀多用，自鸿鸣刀有记忆以来，张桥曾经用刀砍过树削过苹果给妹子理过发给灵兽剃过毛，唯独没有给过鸿鸣刀一把名刀应有的体面。
　　也从不用刀对敌。
　　故而鸿鸣刀听到江湖上那些关乎主人器灵人刀合一的传说时，常常觉得自己刀纲不振。
　　今日实在忍无可忍，鸿鸣刀才终于出声抗议，换来张桥震惊神情。
　　“我的刀成精了？”张桥直呼哇塞。
　　“并不。”刀灵道：“我是刀灵，不是刀妖。”
　　张桥不置可否。

　　2
　　张桥面前是一个火堆，火堆上架着的是一只山鸡，山鸡被拔毛剖腹烤至金黄，其上油光滋滋作响，令烤鸡人食指大动。
　　而串着那只鸡的正是鸿鸣刀本刀。

　　刀灵从刀上化身出来抖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股鸡味。
　　“我是一把刀。”刀灵愤怒出声。
　　张桥正在给烤鸡翻面，听得刀灵的声音歪头看他，一副不知发生什么的神情。

　　“你该用我杀人，而不是用我烤鸡。”刀灵说。
　　张桥吊儿郎当地挠头：“烤串它不鸡吗？”
　　“香。”刀灵诚实地回答：“然而……”

　　“既然好吃，那就没有然而。”张桥将刀从鸡身上抽下来，将鸡抛向高处，使出自创的刀法。
　　他运刀的方式与寻常刀客略有不同，招式串联却极为精妙，兼动作极快，几乎将手中的刀挥出残影，刀灵看他舞弄自己的本体看得眼花缭乱，敬佩之余又生出几分幽怨。

　　下一刻张桥放下刀，拿起早早备好的油纸包，在空中一舞。
　　片好的鸡肉整整齐齐被收在一起。
　　正是张桥用的最好的片鸡刀法。
　　‘这样好的刀法。’刀灵怨念地想：‘怎么能用来做这种事？’

　　3
　　“要来点鸡肉吗，这位……我该叫你什么？”张桥将油纸包往前一送，邀请刀灵吃鸡。
　　刀灵摇头拒绝鸡肉，他生为灵体，对食物并没有需求，只回答张桥的后一个问题：“你可以叫我鸿铭刀。”

　　“不太行。”张桥拒绝道：“这个称呼有点指代不明。”
　　自从十年前张桥在江湖上闯出名声后，江湖中人就以鸿鸣刀这个称号来称呼他本人。
　　哪怕他从不用刀对敌。

　　“得给你取个名字。”没等刀灵反应过来，张桥便嚼着鸡肉自顾自下了决定：“既然是我张桥的刀，那一定得跟我姓。”
　　“张鸿怎么样？”张桥问。
　　“张红，好土。”刀灵没有做人的经验，刀身轻薄导致脑子不是很好，话题总被张桥带着跑。
　　“那张鸣呢？”张桥道。
　　“张明……”刀灵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那你只能叫张刀了。”作为一个取名废，张桥只会就地取材，三个名字已经几乎用尽自己所有才华。
　　刀灵无言以对，被迫接受了张刀这个名字，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本体不是一把剑。

　　4
　　张桥正在啃鸡架。
　　他本来打算拿鸿鸣刀来剔骨，张刀拼死维护自己身为刀灵的颜面，让张桥自己用嘴啃。
　　张桥和张刀对峙片刻，叹一口气，认命地放下手中的刀。

　　张刀赶忙抱紧自己的本体，认认真真同张桥讲道理：“我是一把杀人的刀，你杀人的刀不应该拿来处理食材。”
　　“但我并没有用刀杀过人。”张桥振振有词。
　　“是的，你用刀剔过毛理过发。”张刀凉凉道：“再用来处理食材并不卫生。”
　　张桥反驳：“我常常在河边浣刀。”
　　张刀无语：“河水也不卫生。”
　　顿了顿，他想起张桥洗完刀后顺手叉起的鱼，补充道：“野生鱼也不卫生。”

　　正当他们讨论纸片大侠是否可以食用纸片野生动物时，黑衣人从张桥身后的树林中冲杀了出来。
　　张桥和对方仓促地对了两招，啃了一半的骨头落在地上。
　　“幸好还有鸡爪。”他仗着自己轻功好，拿起鸡爪原地起跳，在树杈上往来，活泼好似峨眉山上的猴子。
　　黑衣人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被遛得满山遍野跑。

　　即便是这样危急的情况，张桥拿的也是鸡爪而不是鸿鸣刀，张刀自己拿着刀跟在张桥后面，感觉自己好似一个老公出轨数次仍然不离不弃的脑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