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预备一军》秋刀小卷

30、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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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折阳在公共浴室遇到江止。
　　浴室淋浴喷头全开着，却只江止一人在洗澡。水从她身上穿过，落地仍清。
　　江止哼歌搓背，全无所觉。

　　陶折阳于是径直走到江止面前。
　　江止疑惑：“你洗澡怎么不脱衣服？”
　　陶折阳道：“没来得及。”
　　江止疑心自己遇到一个智障。

　　陶折阳又说：“主要是看到你了。”
　　江止火速检索自己人生有限的二十年是否确实结交了这么一个憨批。
　　还是此人突然对陌生人一见钟情并开始拙劣地撩妹。
　　“我不认识你。”江止道。

　　“我也不认识你。”陶折阳道。
　　江止抖了抖身上新起的鸡皮疙瘩，默默后退了一步。
　　陶折阳遂着她的动作往前一步，她身高一米七五，比江止整整高了十厘米，一下跟过来实在很有压迫感。

　　江止又退一步：“你这样也算耍流氓，违法的。”
　　陶折阳道：“我的择偶标准是人类，你别担心。”
　　江止大怒：“诶你骂谁不是人呢？”

　　陶折阳手里掐一个决，阴阳眼自上而下扫过江止，可以透过她看到身后的墙壁，确实是个没有肉身的鬼。
　　“你倒是说啊，你骂谁不是人呢？”江止追问。
　　还是个不知道自己是鬼的鬼。

　　2
　　来参加制造666这档综艺，实非陶折阳所愿。
　　但古语有云：“来都来了。”
　　陶折阳既来之则安之，决意趁此良机收拢几分信仰之力。
　　如她这种从事玄学方面工作的，总是和信仰脱不开干系。陶家所修是古神身陨之后改良的新法，一身法力来自本心，并不依赖旁人信仰，但信仰这种东西，毕竟是多多益善。

　　只是没想到才刚来到临时住处，第一期还没开始录，节目组就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惊喜道：“你说我已经死了？”
　　陶折阳点头。

　　“唉。”江止叹一口气。
　　陶折阳拍她肩膀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便。”
　　“人死事小，心死事大。” 江止又叹一口气，作出一副想要倾诉的样子。

　　这个套路陶折阳比较熟悉，她直觉自己将要听到一个缠绵悱恻要死要活的爱情故事，决意先走一步。
　　但江止没有爱情故事要讲，她道：“对我们这种学了四年唯物主义的人来说，知道人死后会变成鬼，简直生不如死。”
　　江止又道：“幸好我已经死了，死了就不用交论文了。”
　　陶折阳瞠目结舌。

　　3
　　这鬼虽说脑回路清奇，但思维毕竟清晰，身上也没有血债，显然不会是个厉鬼。
　　陶折阳长出口气，感觉自己瞬间损失一点五个亿。

　　如她这样搞玄学的，当然不会是单打独斗，除开国家成立的修道者协会这样的官方组织之外，玄学界还有各省组织的玄学协会，协会成员包括各地各家各门各派的合法成员，单打独斗自称散人的，民间祖传跳大神的，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的，等等等等。
　　其中隐隐以陶柳两家为首。
　　陶家和柳家是传承多年的家族，以桃木和柳木作为法器，众所周知，桃木镇魂，柳下生阴，所以陶家人擅长镇鬼与驱鬼，柳家人擅长驭魂和渡魂。

　　江止既然不是厉鬼，陶折阳自然不能将她镇压打杀，只能给柳怀水打电话喊她过来把这个女鬼给超度了。
　　柳怀水并不愉快：“超度什么超度，和尚念经才叫超度，我这叫渡魂，下次再说错小心我鸽了你。”
　　这话她说了千万遍，接到电话还是毫不耽搁地往陶折阳发的地址跑。
　　是所谓口嫌体正直。

　　4
　　“她不是鬼。”柳怀水说：“是离体的生魂。”
　　陶折阳听了很震惊，江止听了要落泪。

　　“什么是生魂？”江止问：“是我还没死的意思吗？”
　　“是。”柳怀水道。
　　“所以我还可以复活？”
　　“是。”握住江止的手，做作道：“恭喜恭喜。”
　　“不用。”江止一挥手，叹道：“人固有一死，或死于世界观崩塌，或死于毕业论文写不出来。”
　　“小姐姐大才。”柳怀水合掌赞叹。
　　“不敢不敢。”江止谦虚摆手。

　　陶折阳绕着圈儿研究江止：“她身上的分明是死气。”
　　“对。”柳怀水认可。
　　“如果是生魂，应该是生气和死气并存才对。”陶折阳更凑近了江止一点：“她身上的生气在哪里？”
　　“我现在就挺生气。”江止后退一步，抱紧自己：“有什么话不能等我穿上衣服再说？”

　　“可以是可以。”陶折阳道：“但我们一时半会儿没有给鬼穿的衣服。”
　　“是你没有，不是我们没有。”柳怀水撇清关系，从小包里拿出一套娃衣当场烧给江止。
　　江止给柳怀水比了个树杈：“爱你。”
　　柳怀水觉得这树杈比得甚得她意，又给她烧了个包包。

　　5
　　陶折阳有了头绪：“她被夺舍了？”
　　柳怀水点头：“生气还在她体内。”
　　江止举手提问：“能再具体一点吗？玄幻小说没教过这个。”
　　“哇哦。”柳怀水调侃：“你们学唯物主义的也看玄幻小说？”
　　“我们甚至看午夜凶铃。”江止正色。

　　“人濒死而未死时，□□成为生气与死气博弈的战场，此时灵魂与部分生气被强挤出来，叫做生魂。人从濒死的状态恢复之后，灵魂就会回归□□，灵魂上附着的生气被排斥在外面，人身上的生气减少，表现出来就是身体虚弱，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元气大伤。”陶折阳讲解道。
　　“那夺舍呢？”江止问。
　　“夺舍就是有人占了你的身体和生气，你的灵魂被挤出体外。”陶折阳道。

　　“这时候如果有人粗心大意，就会错把生魂当死鬼。”柳怀水向陶折阳的方向挑眉：“说不定真把你给渡了。”
　　“是我学艺不精。”陶折阳向江止道歉。
　　“这不是陶家道法的主攻方向，不能算桃子学艺不精，不过她特别喜欢盲目认领这个头衔。”没等江止回应，柳怀水又帮陶折阳解释：“桃子这么多年没出过大问题，你别担心。”

　　“这本来也不关你们俩的事。”江止知足道：“能给我知道我是个生魂已经很不错了。”
　　我只是觉得你们有点橘里橘气的，她想。
　　磕到了谢谢。

　　6
　　“不只是科普。”柳怀水道：“桃子这个人做事比较全面。”
　　“怎么个全面？”
　　“她包售后。”柳怀水看向陶折阳，陶折阳点头。
　　“那我不是血赚？”江止道：“需要我写一份免责声明吗？万一手术不成功你俩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那种。”

　　“不必。”陶折阳道。
　　柳怀水补充：“你可能不太了解，在玄学这个领域，我们两家就相当于是土皇帝。”
　　“而我们国家的法律，还没有规定到鬼魂这个领域。”

　　“你这么一说我开始慌了。”江止道：“这有点像反派的台词。”
　　“也是。”柳怀水摸着下巴咂摸一下，觉得自己是时候雇个PR写文案了。

　　“我跟着你们？”江止征询两人意见。
　　“唔。”陶折阳指了指柳怀水：“你跟着她好一点。”
　　“我们家修行的术法偏阴性，对鬼怪比较友好。”柳怀水向江止解释：“桃子家修的是阳法，比较刚猛，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说罢又从包里翻出一截木头出来邀请江止住进去：“这是百年的柳木，滋阴养鬼，调理魂魄，尤其是对你这样的生魂特别好。”

　　附身在物品上面似乎是鬼魂的本能，江止不费什么力气就掌握了这门技巧，欣然住进自己的新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