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神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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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醒半睡之间，我叫莲台上的那个人师父，叫了好多声他也不曾理我。
“我怎么收了你这般聒噪的徒弟？”他凶我道，“为师在佛祖跟前，世尊若不问话，我是不敢多说一句的，哪里像你这般规矩全无？”
我怂怂地缩了缩脖子：“世尊曾言众弟子中，最喜爱师父，师父何必如此拘束？”
迷雾之中那人笑了：“世尊的喜爱是不能依靠的。”
“小子你给我记着，上位者的一喜一怒，都能致使生灵涂炭，切不可恃宠而骄，轻举妄动。”
我睁开眼睛，见天方微白。
猴子斜倚在树枝上守夜，见我醒了便跳下里：“师父可是心里有事？”
我摸着这猴子毛乎乎的脸，突然一种悲戚涌上心头，我喜欢这猴子不错，可他分明该是书里的人物。
我开始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种种一切，我的父母老师同学，我的手机电脑游戏机，我的网课作业乃至高考……
“悟空，在你眼里，地球是圆的吗？”
“悟空，你知道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围绕太阳转动吗？”
那猴子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末了突然笑道：“师父，你糊涂了。”
他坐在我身边，望着天边那泛白处道：“太阳是一只三足金乌，它住在扶桑树上，日出而飞，日落而回，如是往复。”
我听闻此言，经不住流下泪来，恍然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那猴子凑过来，用衣袖给我擦眼泪，他道：“师父不必悲伤，佛说一花一世界，兴许在某朵花里就藏着师父说的那个地球围着太阳转的世界呢。”
我抓住他的胳膊，问道：“我该如何去往那个世界？”
猴子安慰我道：“师父若能取得真经，修成金身正果，这世间又有何处是你不能去的？”
“那金身正果是给金蝉子的，我不是——”此话一出，那猴子紧紧捂住了我的嘴。
这猴头忽而严厉起来：“师父可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此间世界一花一草，风霜雨雪都在神佛视线之下。凡人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事实上，三千世界皆为神域。漫天神佛都知道师父是金蝉子，那师父就是金蝉子。”
过了会儿，他叹道：“师父转世多年，忘了前尘也是当然，只是这等话不可再说。”
我于是闭口不再言语。
此时天还未亮，那猴子倚着树发了会儿呆，突然道：“师父可曾飞过？”
我无奈：“自然不曾。”
那猴子忽地笑了，把白龙马摇醒，在它耳边说了些什么。白龙马扑棱下耳朵，往旁边挪了挪，似是不想理这猴子。悟空锲而不舍，骚扰半天，最终小白龙叹了口气，舒展身体，竟显出真身来。
“师父请坐到这里来。”悟空引导我做到敖烈身上，双手抓着龙角。
敖烈站起身来，猛地甩了甩身子，沉声问了句：“师父可是坐稳了？”
我仅仅抓着龙角，回道：“坐稳了。”
随着悟空一声“起！”，我身下这头龙冲天而起，瞬间飞腾于云层之上。头顶是一望无际的天空，脚下是层层叠叠的云彩，再往下看是山川河流。
天上的风特别大，吹得我几乎抬不起头来，悟空一直站在我前方为了挡了不少。
我们朝着太阳的方向飞了很久，又越过了太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奇怪的地方。
这地方空无一物，四处是雾气，目之所及只有几个大柱子撑在那里。那柱子极为粗大，冲天而起，往上不见尽头。
“悟空，这是那里？”我问道。
悟空笑道：“师父刚刚跟我说大地是球形的，可还记得？”
我答道：“自然记得。”
悟空笑道：“如果大地是球形的，我们向着一个方向飞，最终会回到原地，我这样说师父没有意见吧？”
我看着前方的一片虚无有些茫然，但仍坚持回道：“当然。”
“所以，我便让小白龙带师父来这看看。”
“此处是天尽头。”
“我们刚刚一路向东，不曾偏移方向，到了这里再无法寸进。”
“大地是方是圆俺老孙没有量过，但它绝不是球形。”
“师父，你能看到的这五根，是撑天的柱子，越过这柱子再往上，就是玉帝的住所了。”
我看着这猴子，问道：“当真无法寸进？”
悟空笑道：“从此处往前走，不论走多少步，都不能再向前。这里没有围墙，但却有无形的围墙。”
我不肯信，只从小白龙身上下来，步行前进。结果却当真如悟空所说，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无论你往前走多少步，都无法寸进。
小白龙似是累及了，它窝在那柱子下面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肯起身，载我们往回走。
路上我问悟空：“可否用此法直接去往灵山？”
悟空笑道：“若是这般行事，佛祖会将我们踢回长安，让我等从头再来。”
我们回到出发地，八戒还在睡觉，悟净则不见了身影。
小白龙刚一落地，就找个角落睡觉去了，谁喊也不管用。
八戒听到响动，跳将起来：“我就说猴哥带着师父私奔去了，沙师弟还不信，说要去找呢。”
悟空凶他道：“你再胡说八道，谁私奔去了，我无非带师父出去逛了一圈，你就在背后瞎编排。”
悟净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堆野菜蔬果和蘑菇。
我们就地支了个火锅，煮了锅大杂烩，就着干粮吃得很香。
八戒啃着果子去看马，小白龙懒得理他，八戒把自个儿啃了一半的果子塞小白龙嘴里：“兄弟，累着了也得吃点东西呀？”
小白龙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张嘴把那果子吐他脸上了。
悟净在一旁笑得打跌：“二师兄，三太子这是嫌弃你的口水。”
八戒哼了哼，把果子拿起来洗了洗，自己啃了起来：“哼，你清高，清高你的去，我自个儿吃。”
这几人说话间，小白龙站起身子，抖抖身上的鬃毛，慢悠悠踱步到猴子身边，轻轻嘶鸣一声，而后张嘴叼住了猴子的衣袖，扯了扯。
猴子笑笑，丛身后拿出一捆带着露珠的草来。小白龙欢快地叫了一声，低头就着猴子的手，慢条斯理吃得很是文雅。
八戒见状很是愤愤不平：“这发瘟的马！老猪给你果子你不吃，弼马温拿捆草忽悠你，你也当个宝贝。”
悟净看了两眼，奇道：“这草不是长在天宫御马监后山上的灵草吗，大师兄何时去那了？”
那猴子笑嘻嘻道：“难得出次们，自然得带点东西回来。”
一行人吃饱喝足后，又继续上路。
也没走多久，但见周遭草木渐渐稀疏，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再多走几步，前方竟是一片黄沙，寸草不生。
悟空叫出土地来，问清前方是八百里火焰山，无法行走，我师徒四人尽皆沉默起来。
八戒热得整只猪都好似瘦了一圈，他怨气颇大，抱怨道：“弼马温，你干嘛要踢倒老君的丹炉？这一块炉砖掉到这里，烧成这副样子，现在好了，大家都过不去，还取个什么经！”
悟净有气无力地打圆场：“二师兄，少说两句吧。”
再又问出这旁边翠云山上，芭蕉洞中有个铁扇仙，这铁扇仙乃大力牛魔王之妻，手中一把芭蕉扇可灭火焰山之火。
悟空闻言大喜，他拉拉八戒的耳朵：“呆子，你且等着，我这就去问铁扇仙借来芭蕉扇，把这火给灭了！”
然而此行并不顺利，铁扇公主记恨这猴子害了红孩儿，不肯借扇。
“与人为奴，哪里有自家占山称王来得自在？”
“我那孩儿生性倔强，你们定然使了些不能见人的手段，否则他怎会服软？”
“你这猴子，欺我孩儿，还要借我扇子，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不借！”
悟空回来跟我说到此事，一肚子火气。
八戒嘲道：“哥哥方才还说借那芭蕉扇如同探囊取物呢，原来都是吹牛。”
悟空叫他一激，冷笑一声，欲要前去强取被我一把拦住。
“她既然说你害了她家孩儿，你去菩萨那里把红孩儿借来让她见见也就是了，何必多生事端？”
“这妇人虽然不讲道理，但菩萨收这娃娃的时候，确实用了些手段，”悟空为难道，“我怕这娃娃不识好歹，在铁扇公主面前搬动是非，一味诉苦，若是这般，反是难办了。”
我将隐约记得的原著剧情在心中过了一遍，以为此事不必闹得太大，便规劝这猴子：“那红孩儿纵使野性难驯，在菩萨座下呆了这么些天，想来也该改改性子了。”
“再者他们母子相见，总归是件好事，不会有什么差池，你放心去就是。”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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