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白骨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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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这猴子满脸堆笑，“你若现在跪下叫三声爷爷，俺老孙就饶你一命，你看如何？”
那小孩面色一沉，脸上杀气浮动：“你这给玉帝养马的小官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说话间，二人打斗起来，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舍。
我提心吊胆地看了会，隐约看出点名堂来，显然这猴子是不落下风的，能打上半天是逗这小妖精玩。既是如是，我也不管他们，只低头去看白龙马的动静。
“不打了！”那小孩急急跳上树去，大声认输，“我放你们走便是。”
“你说反了吧，”悟空笑话他，“现而今，是俺老孙肯不肯放过你。”这猴子嘴上这般说，却将金箍棒收起来了。
“你待要如何？”这小孩纵然认输，却很是有几分傲气。说话间也是双手背在身后，高抬着下巴，仿佛认输求饶的人不是他一般。
猴子也不跟他计较，只说：“常言道来者皆是客，我们既然到了你的地盘，你是不是该好好招待一番？”
“哼，这个好说。”那小孩丢了个醒酒的丸子给我，让我喂给白龙马吃。
见白马能站起来，方才跳下树来，带我们去他洞府中小坐。
我们几人吃过饭，那童儿吩咐小妖们把碗筷撤下，又送了些瓜果上来。
“我也不想得罪你，”他斜睨悟空一眼，“你们吃完了赶紧走！”
“哎，不忙不忙，”猴儿啃了个桃子，又吃了根香蕉，这才问那小孩，“大王，你刚说的那白骨夫人是什么来历？”
这小孩听猴子喊他大王，心下舒坦，暗自思忖打不过这猴子，便干脆告诉了他：“什么来历？不过是个怨气深重的黄毛丫头罢了。”言谈间不无轻慢之意。
“哦？怎么说？”
“前面那段路，叫鬼哭坡，三百年前是个古战场，战败的将士被坑杀无数。”
“其中一位低级将领，意欲活命，讨好对方军官，说是愿意把自己随军的夫人献出来，供大家享乐，希望借此逃得一死。”
“乱世的人是当不得人的，乱世的女人么只会更惨，”小孩说着叹了口气，“这小妮子被虐杀后怨气极重，三百年来不肯投胎，”
“人死后要成精是很难的，这个大圣应该知道。”
“没有大气运的鬼魂停留在这阳间，停留得越久便越虚弱，最后不过如落叶一般随风消散罢了。”
“可这妮子死活不肯投胎，且怨气随着时间竟越发增长。最后她杀了那块原先的大王，收了对方的小弟，自立为王，称白骨夫人。现而今，隐隐有称霸一方的架势。”
“如实说来，这白骨夫人也不过区区三百年道行？”悟空笑问道。
“大圣应该晓得，这妖精的强弱，不全以时间算的，”这小妖精摇摇头，“大圣出世之时，有多少前辈能入的你的法眼？”“这妮子虽只有三百年道行，却凶戾得很呢。”
“如此听来，你竟怕了她？”猴儿颇有些幸灾乐祸，笑眯眯地逗他。
“谁怕她！”小孩有些恼，继而低声道，“我看她也可怜，不愿与其争斗罢了。”
“她那相公不知如何了，可是战乱时故去了？”猴儿又问道。
“那人若是死在了那场战乱里，白骨夫人怕也不不至于这般怨恨了，”童儿说到此处，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来，“那男人献上自己妻子之后，乘乱逃了，而后，兴许是看破红尘，踏上修行的路子，竟在二十年内得道飞升。”
“二十年内得道飞升？”听得此言，悟空也不由得惊叹，“若真如此，倒是不世出的奇才！”
“可不是，现而今，这二人已是云泥之别，那负心者春风得意，至于这妮子了，也不过就在这破山头里称一称大王罢了。”
“若果真如是，倒真是个可怜人。”我不由得叹道。
“师父你自身难保，倒有心思可怜那妖精。”他笑话完我，又去问那小孩：“你可知白骨夫人那丈夫，如今在天上是何等职位？”
小孩想了想道：“据传这人被安排在了文曲星君府上，做些下等杂事。”
悟空点了点头：“虽是如此，但说出去，可是了不得的。”
这两人一来一往聊得好不热闹，直把那白骨夫人的老底扒了个干净。
末了，我们师徒几人起身告辞，这童儿还意犹未尽，一路送我们出了洞府，又陪我们走了一里路，才堪堪站住：“前方就是那白骨夫人的地盘了，我不便过去，怕那妮子以为我无故生事。”“还望圣僧与大圣一路平安！”
“多谢多谢！”我连连致意，心想这猴子社交能力多少有点离谱了。
“知道啦，你快回去吧！”悟空对那童儿招招手，便一路向前了。
我二人商量着，先回到四人分别的地方，那圈还在，只是由金色变成了黑色，看来已全然失效。
这山上四处散落着白骨和残肢，散发着阵阵腥臭让人作呕。而八戒沙僧具不见人影，估计是出了些意外。
我和悟空商量一番，决定找八戒的踪迹。我们登上高处，看到八戒化缘的那户人家，认清方向后，便出发了。
走至半途，悟空变色凝重起来，步子也越发缓慢。他一边牵着马，一边不忘嘱咐我：“师父小心些，这地方有妖气。”
小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看着这深山里独门独户的院落，心声警惕。
悟空将缰绳递给我，自己前去敲门：“有人在吗？我们是路过的，想借宿一晚。”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子，她打开门，眼睛却越过悟空直直看向我。这女子身量极高，穿着件黑色缀红碎花的袍子，一头黑漆漆的头发没有打理，只任它长长的散落下来，垂至脚踝。
她的皮肤苍白而紧致，面容艳丽却带杀气，低眉抬眼间，不乏凶狠之色。她远远地看着我，那眼神中没太多兴趣，与其说是一个女子在看一个和尚，倒不如说像是一个屠夫在看砧板上的一块肉。
末了，她收回目光，侧过身让悟空进去。
悟空冲她笑笑，退了回来几步，一把拉住我，进了这女子的院子。
这院子确实不想是能住人的样子，一片荒凉破败景象，墙边的草长得几乎盖过人去。
那女子倚在门框上看了我们一会儿，邀我门进了屋子。屋内倒还算干净，只是布置简陋，没什么生气。
猴子拉着我，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也不见外，拿过桌上的茶壶自顾自倒了杯茶。他将这茶递给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美美喝上一口，这才道“女施主，我有个师弟昨日前来化缘，不知女施主可曾见到？”
“你是说猪八戒么？”那女子笑了，“确实在我这里。”她也不避讳，接着道：“你还有个师弟，叫沙悟净的，也在我这里。”
“夫人好客，”那猴子也笑，“我们师徒几个还有要事在身，还望夫人请他们出来。”
“你们要再迟来几日，你这两个师弟大概要下锅了，”女子拿扇子遮住半张脸，轻轻打了个哈欠，“我对他们没兴趣，一只猪和一个糙男人，没什么意思。”她一双眼睛直直看向我：“不如这样，你拿这和尚跟我换，那两个我都给你。”
“哼，你这妖精！”悟空蓦然变色，金箍棒直接抽了出来，“老孙怜你身前坎坷，你可不要自寻死路！”
那女子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面目扭曲一瞬后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大圣，像您这样大名鼎鼎的英雄，曾经打上凌霄宝殿的人物，如今怎么沦落到给这唐和尚当走狗了？”她声音再温柔不过，内容却近乎刻毒，一字一句尽戳向悟空的痛处。
“您口口声声喊我，妖精来妖精去，您又何尝不是妖精？”那女子说完，似是觉得自己讲了个绝妙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
悟空强忍怒气：“你这不知死活的白痴，俺老孙要打死你也就一棍子的事！”
“大圣，我劝你莫要动手，你即便打死了我，也不过打死一个分身而已，”那女子面容平静下来，“而你那两个师弟，怕是要下到油锅，被我家孩儿们炸着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白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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