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笑》蜀君邪

28、云归何处28

　　再醒来，手边又是空荡荡一片。唐一笑盘腿坐在床上，望着门口发呆。
　　真的说走就走？纸条，没有；信，没有；好吃的好喝的，没有；怎么一件也不留？
　　伤口重新上了药，药膏就放在桌上，碧绿的磁盒上还带着碎花，隐隐有暗香飘来。一个朱漆的食盒就放在枕边，装着腻人的蜜饯。
　　“爷！你的药！”小二冲进来见他醒着，快速奔过来把药递到他手上，又往桌上扔了包东西，转身就跑。
　　“等等！你回来！”
　　“爷？还有什么事？”小二极不情愿的捏着鼻子过来。见鬼似的盯着那碗药——怎么不见这位爷皱眉？
　　“和我同屋的那位爷呢？”
　　“天还没亮就走了，钱已经结过，爷您不用担心。”
　　“他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小二疑惑的看着唐一笑摇头。
　　“去吧去吧，这些天劳烦你照顾了。”唐一笑挥挥手，小二笑也不笑赶紧跑。
　　唐一笑觉得奇怪，前几天药闻上去很苦，怎么今天却没了那浓重的味道？是自己嗅觉失灵？看那小二的神情，药肯定没换。再用舌尖尝了尝，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他仰头喝水般的饮尽，拿块蜜饯放嘴里也不似先前甜。
　　他摸摸头，伸手想摆个大字，背上的伤就开始痛了。
　　郭函在的话一定会拉他手下来。可现在，他已经离开。
　　走也不打个招呼。每次都这样！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讨伐！
　　他不知道每次醒来都看不到枕边人是什么滋味么？
　　唐一笑耷拉着头，眼神闪烁。

　　“再看床就都被你看出洞了。”
　　唐若止推门进来就见他垂着个头，连叫了几声，一点反应也没有。走过去见他双眼大睁，只是愣愣的看着双脚前那段空隙。
　　“我在试睁着眼睛能不能睡觉。以防回家被爹无事罚跪练武睡眠缺乏。”
　　“哪用操心这些？爹已准备随人经商，每个三年五载不再回来。”
　　“什么？他怎么突然说走？”
　　“本来是想等到我们婚事之后再走。昨天长普去推迟婚礼，他已不悦。今日一大早郭兄又去说要退婚。爹本来就不赞成这婚事，现在又一下子被取消，他气不过，回房就吩咐人准备东西出外经商。”
　　“等等，你说，郭函说退婚？”唐一笑猛然抬头，眼前发虚。
　　“是，可聘礼都没拿回……”
　　“可你昨天也听到的，他只说了推迟，哪里说了取消？”
　　“这……不得而知……他没告诉你？”
　　唐一笑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六弟？”
　　“不会的，他不会无缘无故就走的……”
　　半天憋出这句话，唐一笑攥紧拳头，狠狠砸在床沿，凹下去好大一块。
　　“六、六弟！”唐若止忙抓起他的手，生怕再受伤。
　　“昨天说可能会不来，他是因为回不来才这样做的吧？我怎么没有发现？他走的时候怎么没有醒来？”说完他爬下床，不顾伤口，潇洒的朝外面喊道：“小二！拿酒来！爷今天不醉不归！”
　　“六弟！你还有伤在身，怎能沾酒？快跟我回去！”
　　“拿酒来！小二！拿酒来！拿酒来！利索点！”他扯破喉咙的喊，打开门的喊，喊得小二以为做错了什么，抱着两坛子酒手忙脚乱的上来。
　　“爷，您的酒，来了来了!酒来了！”
　　唐若止想去抢，唐一笑利落的接过抱进怀里，一埋头用嘴接了封，仰面喝起来。
　　“好酒！下去吧！多拿来些！两坛怎么够爷喝！”
　　小二忙去又拿了许多。
　　唐若止抢下他手中的酒，气道：“六弟！你这是怎么了！”
　　唐一笑将酒抢回来，灌下去半坛说：“这么多日滴酒未沾，渴死我也！”
　　唐若止还来抢，他拿出力气抱着，不管不顾的猛灌。一坛空了再拿一坛，唐若止只恨没个人帮忙，好绑了他送回去！
　　“幽州胡马客，绿眼虎皮冠。笑拂两只箭，万人不可干！”
　　“六弟！”
　　唐若止真怒了，抓着他衣襟扇去两个耳光，只图打醒他。谁知他“哈哈”大笑几声，摔了酒坛捂着头蹲下去呜咽了起来。
　　唐若止不知所措，也蹲下着急道：“你这样做什么？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么？”
　　唐一笑跌坐到地上，靠着他哭。
　　“大哥，你就让我醉吧，今天就让我醉吧……”
　　一醉解千愁，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