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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只道當初年少時(浦白) ...

  •   03.
      同我相较,白白小朋友的成长历程平顺而坦荡:他品学兼优,并以当年全校第一的总成绩光荣毕业。除却毕业后所经历的某个小小波折外,其余时间都如他本人一般缺乏新意、工整且完满。
      他的小波折完全源自他位高权重的家族——护廷十三队的各位队长,似乎都不怎乐意往自己番队里供上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虽然白白小朋友既不娇气,也不柔弱,但贵族称号从本身讲,就已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最后,这个麻烦以由我接收的结局而圆满告终。要怪只能怪:新官到任三把火——利众利人不利己,我只得非常无奈地充当了一次冤大头。
      此前,阿近早已就我升任队长一职发表过‘绝不会由我白白拾这么个便宜’、‘将来绝对会倒霉’诸如此类的言论,但我当时并未在意。
      阿近其人,无甚特别,唯有一张乌鸦嘴远近驰名。
      所以,当朽木那小子毕恭毕敬站到我面前,发表入队宣言的那一刻,我突然就很有冲动,跑去把他那张不积德的嘴巴给撕个粉碎。也许是从我凶恶的目光里,感受到了我非同寻常的忿怒,阿近终于决定将功补过。
      于是某天透过大堆的玻璃试管,他尝试着向我搭讪:
      “诶~朽木那小子如何?”
      我直直瞅着蒸馏器皿,装没听见。
      “阿啦,其实…那小子还不错啦……我有打听过哟~那小鬼可是以全科满分的成绩毕业的哦……”
      这我当然知道,灵学院的资料上写得清楚明白——朽木白哉,全科满点,总分位列全校第一。
      “…诶,你难道不觉得那也算一种缘分么?”他突然推开了手边实验,压低声音那样说道,“那可是唯一一个继你之后,以全科满分毕业的人捏。在此之前,还从未有人打破过你当年所创的这项记录耶。”
      ——好吧,就这一点,本身就存在误区。而从这个误区里,我们可以清楚看到,白白小朋友同我之间的巨大差异:当年参加毕业考的并非真正的我,而是我所研发的试验型替换义骸:义骸体2150。它脑中的记忆晶体拥有庞大的存储量,同时还具有十分精密的资料判别功能,于是乎,我便自然而然地在所有的笔试考中所向披靡。
      阿近托着下巴,不以为然:“好吧,那实践考核呢?”
      “那个当然是我真人。”
      “啊哈~看吧,我至少说对了一半!请不要忘记,朽木的实践考核跟你一样,也是全科满点哦~”他竖起食指,面带狡黠。
      “好~算你狠,我认输,这回又是什么?”
      他总算原形毕露,拍着桌角一大叠山样高的材料,满脸得意:“呈报四十六室的‘关于组建技术开发局的必要’的相关资料,那群老头好像有说明天中午之前就要看到,原件我都整理出来了,so~审核以及总汇的工作就拜托你啦。”
      “不要啊啊啊~~那么多要做死人的挖啊啊啊~”
      我惨叫着倒地,但被阿近仁兄毫无怜悯地扶起:“阿啦~再加把劲儿嘛。等开发局成立了再死也不迟,到时你就是当仁不让的局长了。所以嘛~为了那光明的未来,还请你一定好好努力哟~准局长大人!”
      同上所见,我当时身边尽是这样一群缺乏同情、无血无泪的禽兽加混蛋。日子可谓相当滴不好过。而白白小朋友这种踊跃参与的行为,无疑更为我那悲惨的生活添寒又加霜。

      04.
      多年以来,我总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大片蒲公英竞相盛放。既望不到头,也找不着尾。而我,深陷其中…总也寻不到出路………
      “那样听起来,可真算得上一个万分美妙的梦呢。多加恭喜了,浦原队长。”
      “你哪只耳朵听到美妙的成分了,那分明是噩梦好不好?不都说我迷路了嘛~我说,你究竟有没有认真在听挖?”
      “有、有。关于您是否迷路这一点我听得一清二楚。但正如您所说,那不过是梦而已。真正的您如今正好端端坐在这儿,所以又何必在意这许多?”
      “过分~难得人家找你倾诉烦恼的说,居然这种口气。真是太冷漠了,简直冷血动物嘛~人家好•伤•心•噢……”
      说罢,夸张地将眉目扭成一堆,悲痛欲绝的阻作矫态直引得面前人额上青筋频频暴起。
      “冷漠也好,冷血也罢。这些都请搁在一边,稍后再行讨论如何?当务之急,还请队长您挪动尊驾,先将手头这些文件处理掉罢。”
      我于是更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摇晃起食指:“NO、NO、NO~此言差矣。孰不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最是你这种少年人要不得滴。怎么可以这样忽略自己内心的冷漠呢?人情这种东西可是很•重•要•的•哟!来~白白,跟我一起念……”
      “请不要那样叫我!我的名字是朽木,朽木白哉!”
      “啊呀呀,人家才不要~叫白白也是很好的挖,那么地可爱………”
      我满不在乎地摸下巴,顺带杵在角落欣赏朽木满脸濒临崩溃的表情。虽然内心趁此机会再顺道捏上把脸蛋的冲动依旧,但时势早已今非昔比。所有的一切还需从长计议、缚道之一至缚道九十九的取舍,也尚待细细斟酌。
      而我那顽劣的秉性以及毫无进步可言的散漫天性亦由此可见一斑。

      内心的戒律往往比起西流魂街边某些莽莽然窜出的嫩叶更加脆弱,等不到北风摧残,早已自个儿匆忙忙地败落泥潭,化作一汪腐汁。什么恐惧与惶惑、疏离或摒弃,早年那些文艺并善感到作呕的触觉早已随同新陈代谢,统统烂在我脑体最根部,半点残渣都不剩下。护廷十三队的每一位成员,也因此很快便会在一昔间得知——十二番的浦原队长把新进贵族小鬼升为副官——这样一个爆炸型新闻。但同时,我也清楚知道,他们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会为此而感觉惊诧(之后的事实也的确如此)。
      因为那些都是不必要的——贵族得到这样的礼遇丝毫不值得大惊小怪。这早已是一个必定会发生的结局,唯一值得去探讨的,只有它的时间——究竟是早抑或晚。
      或许会有人暗地为我浦原不幸成为又一个权贵下的牺牲品而深深感叹,但那说到底又与我何干?
      朽木同我倆人除却在称谓问题上仍有磨合以外,其余时间一概接触良好,不存在任何通讯之间的障碍。虽然免不了频频爆出冷面青年才俊蓦然暴走,对战无厘头大叔样上司,这样惊悚的传闻。但总体来说均无伤大雅。更何况我的这位副官冷静干练,兼带容姿秀丽,风华绝代,就算拉出去跑街也极度拉风,令我很长一段时间脸面有光,连年稳坐十三番主副队人气宝座之首。虽说这种情况自十三番队的浮竹更换海燕为副队以后有所松动,但这些都大可以忽略,或干脆予以屏蔽。
      所以,综合上述各种情况,不难得出如下结论:朽木的升迁实实在在为我带来了福音。
      这最集中地体现在我工作量上——较之朽木升迁以前整整减少大半,令我有足够的理由将大把的时间用来插科打诨,日日闲云野鹤。
      而福音所带来的负面作用便是:我开始比以往更为繁复地堕入到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里。
      蒲公英花球层层叠叠簇拥在一道,把我整个视野塞得密不透风,举目望遍,尽是刺剌剌的金黄。眼球总也不得安生,在眼窝里狠劲儿跳个不停,仿佛下一刻即要脱框。每走一步都好似迈入尽头,却永远永远没有终结。于是每一次的每一次,我都有恸哭的冲动,却偏挤不出半滴泪水。
      这并不是噩梦,却在每次清醒回味之后,感觉荒唐无比。
      但如果这是妄想,那就更显荒谬:蒲公英这种只适合少女情怀的东西,我从来都不曾抱有过执念。
      而梦境给我带来的最大烦恼,莫过于和起床气还有低血糖搅在一起,将我的健康身心频频打入最恶劣状态,外加两陀青恍恍的黑眼圈充为附赠。
      阿近的问候语也由此从每日简单的一声‘早安’,不厚道地升级为‘今天…也做梦了麽?’我只好试着把梦里的感觉描述给他听,却惨痛遭遇了在朽木那儿受到的一样的不二待遇。
      “诶~那该不会是跟你的前世有关?”
      他那样问我,一面漫不经心地剥着指甲盖。我于是暗自诅咒他两手指甲全部烂光,表面依然好整以暇。
      “可能吗?那档子陈年烂谷的事儿早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嘛~才更有可能会梦到咯。所谓记忆这玩意儿,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至多不过遗忘。多半是你的潜意识在起作用把。”
      “喂喂喂,不要轻率地下结论挖。你个草鞋医生。”
      “我哪里草鞋了?”
      “哪里都草鞋。瞧瞧你给浮竹开的那些个药,哪个起作用了?他还不是照样每天一幅病恹恹的样子。”
      “他爱装娇弱同京乐撒娇也要赖上我?你爱信不信,我可走了。”
      “阿呀~?哪儿去?”
      阿近不答我,只摆摆手。徒留我在原地看着他那逐渐细小的背影,深深嗟叹世事之无常,人心之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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