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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如是颠簸生世,亦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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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凌王府了。他伤的特别重,医圣亲自给他来看过,医圣一身救死扶伤无数,可是当他看到三月满身的伤痕的时候,也不免倒吸了一口气。三月几乎体无完肤,更严重的是衣服上沾了血,和皮肉几乎长到了一起,根本脱不下来,只能拿剪刀和小刀一块一块慢慢的撕下来,虽然医圣已是及其小心,但是三月还是疼的咬紧了牙关,满头冷汗,身体不断的痉挛,到了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切肤之痛,堪比剥皮之刑!
他先给三月他清理伤口、敷药,又给他接了腿骨,手骨,指骨,忙了二三个时辰才处理好。
医圣知道三月是做什么的,所以他对三月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医者父母心,他面对伤痕累累的三月,心里又如何厌恶的起来。
“这些皮肤表面的伤过个数日也就好了,主要是内伤比较严重,得好好调养,没个三年五载只怕是好不了。”
“只要可以好就好,那他身体会不会留下伤痕什么的。”
“有些伤口太深,去不掉了,不过大多数的可以去掉。不过,他的指头怕只怕废了”
“那他以后是不是就弹不了琴了?”
医圣拿起药方交给下人,轻声说:“还说什么弹琴,以后这手能握笔就不错了。”
越凌低下头沉默了,他轻轻的拉起三月裹满纱布的手,慢慢贴近自己的脸,床上的人虽然睡着,但是眉头还是紧锁着,究竟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疼?越凌想起以前三月端坐于琴台之前弹琴的样子,清灵婉转,人如流水,琴音铮铮,仿若昨日。
越凌的心痛不知多了几分,愧疚又不知多了几分“那他能不能走路?”
“走路还是可以,虽然伤到了骨头,但是百日之后自会复原。”
“跳舞呢?”
“跳舞?”医圣疑惑的看向越凌,旋即他明白了,他转过头略微不屑的轻哼一声甩袖走了出去。
越凌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人儿,心下一阵绞痛,慢慢的坐在了床边,慢慢抚平三月蹙起的眉心。
“三月,我知道你很疼,忍一忍吧,我发誓绝不会让你再疼,以后所有的痛苦都让我来背……”
回答他的却是三月因为疼痛而不安稳的呼吸。
三月翌日就醒过来了,可是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似乎失了魂一样,明明睁着眼,却又没有焦距,狱卒五日五夜的折磨,越凌五日五夜的不管不顾,让他的心彻底死了。
仁帝薨了,三月看着越凌身上的丧服,他就知道了,怪不得自己能从牢里出来,原来如此。可是越凌忙于葬礼,白日里难以脱身,只能入夜稍稍闲暇的时候来看看三月,他又那里知道三月此时在想什么。
仁帝下葬以后,越凌便日夜守在三月身边,悉心照料,无论穿衣上药,甚至是净身,皆是亲自服侍,不假人手。可是即便越凌做到了如此地步,三月的心也活不过来了。越凌摸摸三月绑着绷带的指尖,看着三月心如死灰的样子,眼睛露出惜疼。可是三月却选择闭上了眼,他不想去看了,这凌王府当初他多么想进来,却又那么可望不可即,现在进来了也就无所谓了。
多日以后,三月终于开口了,越凌一阵欣喜,但是下一刻三月说的话,却让他嘴边的笑意难以僵持了。
“公子,你此刻惜疼我,不过是因为我替你扫除了障碍罢了,要是没有,公子你都不会正眼看我吧。”
“不是……”
“请听我把话说完,公子,你还有杨延朗,你愿意把一切都给他的杨延朗,那公子,我问你,你现在打算拿我怎么办?”
越凌沉默了下来。
三月看着越凌的沉默,低头苦笑一声“那些人叫我凤倾国第一美人呢,可是公子,是不是…就算……我倾了这城倾了这国,在公子心中,终究还是比不上杨延朗,或者,不配跟他比,对不对?”
越凌低下头轻轻的摇头,也不知道是否定还是自我糊涂。
突然外面一阵乱哄哄的,越千跑了进来“不好了,杨大哥不见了!”
越凌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听侍卫说杨大哥去了酒楼,见他许久不回便去寻找,可是在酒楼中没有找到他人,我在府中找了也没有找到。”
这时候一个侍卫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殿下,这是大殿下送来的信。”
越凌恨恨的说:“这个越红消,难道他还想跟我抢皇位不成!”
越凌打开信,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三月看着越凌慢慢皱了起来的眉,就知道恐怕有麻烦了,三月勉强抬起胳膊伸出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碰碰越凌的衣袖“给我看”
“三月……”
“给我看吧,公子”
越凌慢慢的松了手,把信拿给三月,让他看,很简短的信,不过两句而已。
‘拿离三月来换杨延朗,见到离三月的时候我主动放弃皇位继承权。’
三月笑笑,看来自己还真是吃香啊,原来这越红消对自己存的也是那心思,而且还愿意为了自己放弃皇位,倒是让他意外。不过这越红消倒是打的如意算盘,现在的形势无论明争暗斗他皆处于劣势,不如主动放弃,还能抱得美人归。
越凌拿走信纸“你放心,我是不会答应的,你且在这里安心好好养伤。”
三月看着转身出去的越凌眼睛中露出浓浓的悲伤,越凌真当他是傻子不成,越千要是禀报什么事,必然会把越凌叫出去,断不会冒冒失失的跑进来,而且,侍卫又恰好在此时送上越红消的信。
这看似合理的一切,不过是越凌精心的设计而已,恐怕除了那封信是真的以外,其他的都是假的,他不过是想让自己去换杨延朗而已……
假如真的不想让他去换,就绝不会让他看那封信。
罢了,既然越凌辛苦设计了这个圈套,他又怎能忍心不钻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