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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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炽焰会，一个没有人知道现于何时、始于何人的邪教组织。炽焰会曾于中原出现过一段时日，随后销声匿迹。当武林人士再得到它的消息时，这个教派已在昆仑扎根。
炽焰会位属西域，可其上层皆是又中原人组成。没有人知道炽焰会的目的是什么，炽焰会在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始终为中原武林所忌惮——这个绝对实力不凡的教派便如同一只蛰伏在西边的猛兽，对着中原虎视眈眈，不知何时伸出它的利爪。
而五年前，炽焰会新任教主北辰曦继位，随即便雷厉风行地展开了对中原武林的蚕食，其心狠手辣程度使人闻风丧胆。五年以来，汉水以西的武林中已遍布炽焰会的势力。炽焰会蛊惑无辜百姓成为会众，搜刮民脂民膏，更有甚者滥杀无辜，百姓苦不堪言。
昆仑炽焰会，教主北辰曦正拥着几个暖炉作画。
那幅画已完成泰半，画中是一片雪地，一青年一身水蓝色长衫执笛而奏，身影超然脱俗、玉树临风，虽是在冬雪中，却给人以春风拂面之感。
正要写落款时，只听外面两声恭敬的“北长老”，一个紫色的身影便婀娜地走了进来。
“教主~哎呦，呵……”一声千娇百媚的“教主”在来者定睛看向北辰曦时便变了腔调，转为一声喷笑。北长老星棠径自走到北辰曦身前，倒在他怀里，笑：“教主在昆仑待了这么多年都没事儿，去了一趟中原，反而染了风寒？”
北辰曦一手搂着她，一手继续完成自己的落款，头也不抬：“肉体凡胎，总会染病。怎么，有什么事儿？”
星棠嗔道：“没事儿便不能过来？教主在画……这是谁？”
北辰曦似乎丝毫不在乎星棠话语中的不善，也并未理睬她。
星棠自觉无趣，只抱怨一声搂着她还要画别人，然后正经道：“那几个细作招了。”
北辰曦手中的笔一顿，抬眼看她。
“是淮北谢家的人。真是费了我好大的劲儿，五六个人只剩下了两个还有气的，还有一个招了以后就咽气了，我都替他们可惜。”
谢家……本以为一个快要走向衰败的家族不足为惧，现在看来，他需要好好再考虑一下针对谢家的方案了。
北辰曦颔首，然后问：“还告诉谁了？”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没告诉别人。”星棠脸上带着有些凉薄的笑。
在这个地方，自己的同伴与最亲近的人，有时也会变成需要防范的对象。他们可能是你的敌人，更或许只是你谋权路上的绊脚石、竞争者。星棠从小生活在炽焰会，年纪轻轻便已登上了四大长老之一的位子，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北辰曦唤来门口侍卫，正欲开口，星棠便向门口一点下巴：“不用你开口了，喏，他来了。”
北辰曦向门口看去，先入眼的是一个身着褐衣的高大身影，然后目光便移到了前面那人身上。那人身形纤细，一身白衣快要同他身后的雪融为一体了。两人走进时才看得清楚，前面的人是个冰雕雪琢般精致清冷的少年人，面上带着病态的苍白；身后魁梧的男子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强大气质，却顺从到近乎于温柔地跟在少年身后。
一个炽焰会最为尴尬又令人生畏的存在——北辰喻和他的影卫肆玖。
北辰喻年幼时被北辰曦捡回炽焰会，取名为清明，亲自传授武艺，是北辰曦唯一的亲传弟子。而后因“清明”这个名字不太吉利，于是被冠以“北辰”姓，取名为“北辰喻”。
按说北辰曦给了清明“北辰”的姓几乎可以说明他在炽焰会的地位了，再加上五年前北辰曦谋权夺位的那场叛乱中，清明亦在其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可清明在炽焰会没有任何实际的名分。
北辰喻之于北辰曦，几乎就像当年的北辰曦之于炽焰会的上一任教主……或许是出于这份忌惮，北辰曦虽重用北辰喻，却从未给过他任何地位与权力。
肆玖在门口停下，同侍卫一样站在一边。清明却在迈步进门时微微皱了皱眉，然后退回门口，解下身上斗篷，放入肆玖手里，才重新进门。
“师尊。”他行了一个礼，又抬头看了星棠一眼，重新行礼：“北长老。”
星棠笑着从北辰曦身上起来，走向少年：“教主方要遣人去叫你，你就来了。”
“星棠，你别缠着他了。你们都坐下。”北辰曦盯着清明看了一会儿，又道：“清明，坐过来。”
“是。”
清明在北辰曦身侧坐下，一股淡淡的药香立马飘入北辰曦鼻孔。北辰曦便觉得自己方才一直堵着的鼻子终于通气了。
清明又皱了皱眉：“怎的这么热？”目光从北辰曦刚完成的画上扫过，落在了那几个暖炉上，又看向了北辰曦：“师尊染了风寒？”
北辰曦不愿多说，收了桌上的画，一边问道：“这个时候过来，是算准了我会在此时叫你？”
清明淡淡开口：“清明本无意来打扰师尊。只是……”他话音一顿，一双澄净如一潭冰泉的眼便看了过来，看得北辰曦仿佛被人塞了一把雪进后领中。
“炽焰会最高标志——黑炎出现在谢家庄老庄主的灵堂，意味不明。君、谢、林、上官四大家族不日将在谢家庄紧急聚会，商讨对策。”少年终于垂下眼，这样的神情使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柔弱的气息，口中说出的话却平静得带着一丝嘲讽，“师尊前往中原不是只为暗中查探情况吗？做出如此挑衅之举……难道师尊已有什么新的决定了？”
“清明。”北辰曦淡淡开口。
清明平静道：“清明僭越了。”
北辰曦盯着清明看了半天，也没有在少年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丝波澜，于是忽然发现清明话语中其实并没有什么他能挑得出刺的地方。再向星棠那边扫过去，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在捂嘴偷笑，便清了清嗓子，将星棠赶回她自己的地方了。
清明不为所动，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北辰曦自己开口。
“我此去谢家庄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能让师尊单独提出的人，恐怕在武林中扮演着某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是君家少家主，君拂柳？”
北辰曦并不惊讶于清明能猜出他遇到的人是谁，也不打算问他为何会猜得出来，只是点点头：“是他。淮南君少，果真名不虚传。”
“君拂柳……你的身份被他猜出，倒也不算奇怪。”
“你又知道我被他识破身份了。”
“师尊若是能成功以潜伏身份从谢家庄离开，便断然不会再留下这样的标记，致使前功尽弃。”
北辰曦也不绕弯子，只是笑了一声，便将在谢家的情况告诉了他，末了，又道：“那几个细作是谢家人。”
清明垂下眼睫，面上不见惊讶，反而是猜测被证实后的思考。北辰曦撑着脑袋看他，看见他的鼻尖沁出了细微的汗，于是叫肆玖进来，收了两个暖炉。
“斗篷留下。”北辰曦开口，说话的对象是肆玖，却自始至终也没有看他一眼，仿佛这个武功高强、气场不凡的男子只与花瓶书桌无异。肆玖也如同他侍奉的那个少年一般平静，就像在把自己当做死物。
“中午留在这儿吃吧。”北辰曦这次是对着清明说了。
清明自然不会反对，示意肆玖回去。肆玖躬身行礼，将斗篷留在一边，关门离开。
清明注视着肆玖离开，然后目光转回北辰曦，问：“师尊此次谢家庄之行，并未打探到谢谭动向？”
北辰曦微微眯起眼：“据君拂柳说，谢谭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平阳，应在不日返回淮北。你是觉得，这么多动静都是这个远在西北的小丫头搞出来的？”
清明点头，却并不开口说话，像是等待着什么一样，静静看着北辰曦。
北辰曦心底有些不以为意，却转念一想：若这个谢谭真能隔着这么远掌控者谢家庄的情况，并将手伸向了昆仑的炽焰会总部……
清明这时开口：“或许谢谭真的不如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谢庄主过世前已然疾病缠身，无法打理谢家庄、参与武林事务了。可若说一个家底雄厚的家族就算家主死了不至于迅速倒下，谢家庄却又在这段时间内采取了许多行动，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谢家庄仍有人管理，且从那人采取的同谢老庄主截然不同的行动来看，此人必定果敢而有谋略。
会是君拂柳吗？还是谢家庄某一个隐藏了很久的底牌？还是……
那个纵有“北谢”之称、却因身份而被他们忽视很久的谢谭？
“师尊，清明请求前往中原。”清明起身半跪，严肃道。
北辰曦摸了摸鼻梁，那个清俊的身影又在脑海中闪过。于是道：“把你的狗留下。今日下午，你同我前去中原。”
清明似乎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北辰曦一眼，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垂下眼去：“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