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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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焰会地处天山高寒之所，北辰曦虽不常在天山待，还谈不上看腻的程度，却也更喜欢江南细致秀美的景色。
细致秀美的景色，细致秀美的人，不管是什么人对于这些美好的事物心里都是十分喜爱的。是以闲暇无事时，北辰曦更愿意在江南多待一会儿，即便是无所事事地游荡也是好的。
江南的雨也向来是细致绵软的，北辰曦出门也懒得拿伞，便直接在细雨中随便寻了处茶楼。品完一盏香茗继续上路时，雨却忽然地大了起来。
北辰曦懒得拿伞，却并不喜欢淋雨。
正要在路边买一把伞时，头顶上却不再落水了。
回头，一个明艳可人的少女踮着脚，伸直胳膊给他撑着一把伞。
少女羞涩地一笑，软软开口：“我家主人叫我传达给公子，既然碰到了，不如上来一叙。”
北辰曦偏头，“点芳阁”三个大字在雨中愈发模糊。
每一处点芳阁中都有一间从不对外人开放的房间，名曰“点芳”。相传这是点芳阁主休息之处，而今北辰曦居然有幸得见。
此处房间同点芳阁中其他房间一般大小，装饰也是同样素雅，不添一分富贵，不减一毫别致。房间坐北朝南，却在敞开的窗口处立了一扇屏风。
素衣白发的少年端端正正坐在琴桌后，交叠的双手下还轻轻压着一本书。不知是否因为下雨的缘故，少年周身笼罩着一层水汽，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屋外是阴沉的雨天，屋内却没有点灯。这晦暗的光线下，只有琴桌上自香炉缓缓升起的青烟和那素白的人影是教人看得最清楚的。
少年清晰的轮廓隔着那若有若无的水汽，一双眸子望了过来，暗红的颜色却格外明亮。
“玉阁主。”北辰曦抱拳。
玉子歌笑得温柔而平和：“北辰公子，请坐。”
北辰曦在茶桌旁坐下，立马有一小童端上一杯茶来。
“不想在下随便在街上走走都能碰到玉阁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北辰曦笑。
玉子歌也微笑：“我与公子是有缘人。”
北辰曦将茶杯托起，嗅了嗅茶香，随口问道：“欧冶先生不知现在如何了？”
“南风身体无碍，可遭逢如此事情，精神还未恢复过来。”玉子歌道。
“‘如此事情’……”北辰曦以茶杯掩去嘴角勾起的一点冷漠的弧度，“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玉子歌忽然柔声开口：“北辰公子相信长生之说吗？”
北辰曦隔着袅袅的热气，注视了玉子歌一会儿，觉得这素白的人愈发地不真切起来。
他却没有回答玉子歌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开口：“澹台瑶本应是个耄耋老人，却仍然是豆蔻少女的样子。”
玉子歌微笑着看着他，默然不语。
“你点芳阁的少年们，是否也都本应已是一抔黄土？”
那奉茶的小童神色不变地立在一旁，玉子歌也没有开口。
北辰曦也不在意玉子歌是否开口，兀自说下去：“在下一直以为天下武学千奇百怪，有人练武至最高境界阴阳倒置，有人一夕之间白发苍苍，也有鹤发童颜、返老还童之人。若真说这天下间有一种武学是啖人血肉保□□年轻力状，在下也是相信的。”
玉子歌微微偏头，听得入神。
“天下武学数不胜数，而天下奇药亦然，更不乏无人敢尝试其功效之物。据澹台瑶所言，食‘长生者’之血肉便可得长生，这‘长生者’又何尝不是一种奇药？”北辰曦放下茶杯，那小童立马又斟了一杯茶来，神色温和而顺从。
“在下其实一直猜测，阁主这般……”他看了一眼玉子歌，欲言又止的样子就仿佛他真的顾虑什么一样。玉子歌微微弯了眉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北辰曦便隔着水雾，注视着玉子歌暗红色的眸子：“……阁主这般特殊的样子，也是练功或是服下什么神药所致，才得此白发血瞳，体弱畏光……咳，抱歉。”
“公子陈述皆为事实，无需感到抱歉。”玉子歌微微笑道，“只是这幅样子，是玉某生来便有的。”
“看来劣徒所推测属实了。”北辰曦也笑了笑，“阁主的确是患有某种特殊疾病。”
“喻公子见多识广。”玉子歌点点头，又问，“北辰公子千里迢迢赶来江南，是否是为寻觅喻公子行迹？”
北辰曦不置可否，只微笑道：“孩子长大，行为便由不得大人了。”
“看来在这两年里，北辰公子与喻小公子之间发生了很多故事。”玉子歌肯定道。
北辰曦道：“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在下同我那不成器的徒弟一样，对长生也无甚太大兴趣。可阁主的故事，在下却是感兴趣得很。”
“玉某的故事……”玉子歌缓缓思索片刻，抬眼，“我想公子大概会想从澹台姑娘的部分听起。”
北辰曦微笑：“在下对阁主的经历从来都很感兴趣，不过看来阁主愿意从澹台瑶的那部分讲起。”
玉子歌笑了笑，而后缓缓开口：“北辰公子相信吗？”
“嗯？”
“我点芳阁的孩子，都是玉某养来吸□□气、以保长生的。”
北辰曦神色不变：“若是如此，玉阁主可更令在下感兴趣了。毕竟阁主看上去十分面善，不似这等心狠手辣之人。”
玉子歌轻笑一声。
小童恭敬上前，又在北辰曦杯中添了半盏茶。
北辰曦不记得窗外的雨是何时停的，只觉得来时天色是阴暗的，而去时天仍旧是暗的，就仿佛自己在点芳阁待了不过弹指的时光——可已是阴云渐渐散去、暮色四合的时候了。
玉子歌直到他要离开也没有起身，仍是端端正正地坐在琴桌后。
“玉阁主，”北辰曦行至门口，忽然回头。玉子歌微微偏头，望着他。
“其实关于长生，在下还信另一种说法。”
玉子歌眼神一动，含笑问：“哦？”
“以武功和丹药维持之体力和容貌，终究不是长久。澹台瑶服‘奇药’得长生，却也须得吃人维持。当日阁主之言谈中，也透露出与在下一样的想法——此长生真的可以谓之‘长生’？”
“而世上唯一可称之为‘长生’的……恐怕只有存在于话本中的仙魔之法了。”北辰曦眯起眼来，“不知阁主的‘长生’……又算是哪一种呢？”
玉子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哈！”北辰曦也不再等待不会等来的回答，道一声“告辞”，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