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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新文试阅 ...

  •   派去白府的小厮直到日暮西山才归来。

      宁锦瑜在之后呆了没多久便走了,换了个叫香绣的侍女进来照顾她。

      她努力在脑中搜索着与这名侍女相关的记忆。毕竟侍女这样的贴身之人,多了解一分,就能少露一点破绽。

      香绣是江郡主某日在街上闲逛时遇见的。见她卖身葬父的一副可怜样,又正被些流氓地痞调戏着,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一番。事后,香绣又返回了府门前,说是愿为奴为婢以报恩德。

      江月月也没有多想,就让人放进来了。

      从那之后,贴身的侍女就多了一个。

      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信息,她也找不出更多了。

      昏过去的那三天里,她梦见的“江月月”的经历,虽不算事无巨细,但也是比能想起来的多得多。这点倒真与做梦一样,梦醒之后,除了一些重要的片段,其他的就很难再想起了。

      她有些乏力的闭上了眼。

      现在身体的状况已经好多了,至少她已经能起身捧个碗喝个茶,而不用像个残废一样得靠着别人才行。恢复的速度超出了她的预料,也是,毕竟郡主不同于她,是精贵养着的人,又会些武艺,哪像她那般体弱?

      ……等等。

      白琼芷突然想起来之前宁锦瑜说的:“郡主武艺高强,水性也是不错,为何这次会弄得这样狼狈?”

      莫不是他认为,以江郡主本事,是能够救了她之后还能平安回到岸上的?

      她这才想起来,虽未多有交集,但平日里偶有听闻说,江郡主连皇上身边的侍卫都能打得赢。传言难免夸张,但作为平时相处时间比较多的未婚夫,对江郡主的认知想必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所以,这次会这样“狼狈”,到底是马有失蹄,还是有心人为之?

      她不自觉皱起了眉。

      她这次会落水,是因为她那继母生的女儿做的拙劣把戏。别的不说,想要她半条命的心思肯定是有的,顺势死在里面也是个事半功倍的结果。

      就是不知道,江郡主是凑巧出现的,还是“正好”。

      若是后者,这次落水恐怕针对的是她们两个人。

      难道江郡主有仇敌和她那个好妹妹勾结在一起了?

      想到这,她有点辗转反侧。

      借口小憩躺在床上,有了半天宁静。她本就是无心入睡,便将整件事倒出来翻来覆去的想,特别是落水后与江郡主一起的那段,想再多揪出一些细节出来。

      她被推入落水,霎时就被冻僵了,加上拖拽着衣衫,甚至连手都挥不动的时候,另一道红色的人影就这样跳了下来。一开始还是有力气拖拽着她向岸边游去,但不知为何没几下就失去了力气一样,和她一起往下沉了沉。

      借着几次出水的时间……她似乎有隐约瞧见,岸边还有一个人?

      那时江郡主好像还叫了几句什么,但她已经是冻得恍惚了,连个隐约都没听清楚。

      要是能听清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岸上的是谁了。

      她有些气闷的想到。

      现在就是不知道江郡主到底是不是换进了她的身体里。她清晨时就醒了,而现在看窗外光线,似是快要日落了。

      为何还没有她身体醒来的消息?

      她心下有些浮躁,但还是强逼着自己静下来。

      她的体质就是比普通人都还要差一截,说不定是因为这个,所以对方会醒的比较晚,就是不是今日醒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这样说服着自己,但在这样的玄之又玄的怪力乱神之事上,能那么快接受下来已是不易,想要完全冷静下来,心无杂念,就更困难了。

      幸好她也没用等到明天,夕阳西斜,余晖未尽的时候,香绣就来同禀,说是派去的小厮前来回话了。

      白琼芷还顾忌着男女大防,便叫人隔着卧间与外间的屏风答话。

      “白家的那位姑娘刚醒来不久,虽是醒来了,但还发着热。大夫说是受了惊吓加上感染了风寒的缘故,需要安静调养。”

      白琼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丝别扭怪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她在江郡主的身体里醒来时还没怎么觉得,现下听着侍人说“白家姑娘醒了”但是却不是自己时特别明显。

      她压下了这不适感,问道:“可还有什么?她醒后可有什么反应,说了什么没有?”

      这话听上去像是她施恩图报心切一样。

      小厮在屏风后听着这问话,脸上的神情变得有点复杂微妙。

      倒不是因为这问话的感觉,而是因为这个问题本身。

      不知如何开口的小厮陷入了纠结之中。

      沉默让白琼芷不安起来,她再次开口问道:“怎么了?”

      “回郡主,请问是需要奴才用详细的说法,还是一般的说法?”

      “……详细些吧。”

      “是……回禀郡主,白姑娘醒来的时候,似乎被梦魇惊吓到了,一下子在床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他顿了顿,似乎在想着合适的形容词:“有点像脱了水的鱼。”

      活蹦乱跳。

      白琼芷:“???”

      “在旁边伺候的人一时不警觉,让白姑娘‘扑咚’一声,从床上跌了下来,好似还在床头撞了一下。”挺疼的样子。

      白琼芷:“…???”

      “白三小姐看着想去扶,结果被白姑娘披头散发的样子给吓到了还是怎么着,反应过度,差点将白姑娘手给甩伤。”他换上了一副赞叹的语调:“奴才从披散头发的缝隙中隐约瞧见了白姑娘目露凶光,十分具有威慑力,颇有郡主您当年的风范。”

      白琼芷:“……???”

      “不过郡主放心,奴才走之前,是看着白姑娘是被重新扶回了床上,又喂了一剂安神汤,安顿好了的。”

      “……”

      白琼芷颇觉无语凝噎。

      你倒是告诉她,她要怎么放心啊!

      香绣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嘻嘻一笑侃道:“郡主,真没想到,白姑娘原来是这么活泼的一个人呀。”

      头……好疼。

      某个又昏过去的人,头也好不到哪去。

      她又陷入了不知道是幻境还是梦境中。

      孤独、渴望、临窗自坐。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情绪,偏偏她又不能控制将这些甩开。

      烦死了。
      真是烦死了。

      她难以理解,只想挣脱。若是手边刀剑还在,她会毫不犹豫的劈开这一切。

      不属于她的记忆,也不属于她的情绪。她根本无意窥探,甚至懒得理睬。但越是这样,她越是身临其中,无法摆脱。

      思绪渐渐变得混沌起来,身边有谈话声传来,她也一下子没有办法分辨出这是醒了还是仍在梦中。

      “……芷儿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回王爷…白小姐本来昨夜里就该清醒了,结果又在床头撞了一下…方才臣查看伤口时摸到了个肿块,这…有些不太好说。”

      “废物!宫中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来告诉本王这些模棱两可的话的吗!”

      “王爷息怒,臣知罪,臣惶恐。”

      江月月快被弄疯了,本来头就疼的像要炸掉,耳边还有不断的说话声。

      她死死拧紧了眉,张口用力的一句“吵死了,都给我闭嘴”,却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微张干渴的唇瓣只虚弱的挤出来几个气音。

      还很可怜的被秦靖文的问责声给盖了过去。

      虽然有意克制了音量,但总归是比气声说话的声音要大的,加上御医在想着怎么绕过这次的责罚,自然也没怎么关注床上被他认为一下子醒不来的人。

      所以她喊得话半分用都没有,该吵的还在继续吵。

      本就被梦境折磨得一腔怒火的江月月,此刻是火都烧进脑子里去了。别说什么头疼、酸痛、乏力、她硬是顶开了沉重的眼皮,阴着一张脸,直挺挺的猛然坐了起来,冷冰冰的盯住因为太过惊讶而显得目瞪口呆的两人,然后冷冷的扯出了一个笑。

      就是脸上肌肉有点不受控制,嘴角有点抽搐。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此刻如同诈尸还魂索命般的气势,甚至可以说是把两个人都吓得懵住了。

      “叫你们闭嘴,是聋了吗?”

      依旧是气声,但是这回听见了。
      毕竟房间里这一刻安静如鸡。

      江月月面无表情道:“水。”

      秦靖文下意识反应极快的倒了杯水递过去。

      她抬起了自己一用力就不停打抖的手,继续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秦靖文心领神会,连忙小心翼翼的捧起水杯将水一点点送进她的嘴里。

      这怕是他长那么大以来做得最认真的一件事了。

      喝了点水,总算感觉舒服点了,江月月的心情也变好点了。

      她的视线扫过两人,用勉强能发出一点声音的嗓子,一字一句慢慢道:“再吵,死。”

      说完就闭眼重新倒了下去。

      秦靖文:“……”

      还跪在地上没反应过来的御医:“……”

      这真的还是他那温柔体贴善良可爱的解语花未婚妻吗?

      他转身谨慎的放下了杯子,谨慎的坐下,确定没有再将人吵醒后,才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以后绝对不能再惹她生气了。

      生气的女人,未免太可怕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明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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