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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7 雾中攻防(修) ...

  •   进入失美乐湿地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我就跟丢了考官。
      迷蒙的太阳像一颗白色的珍珠挂在昏暗的天幕中,发出惨淡的光。我在四面八方传来的阵阵惨叫中竖起耳朵,企图判断出正确的方向。
      说不恐惧是不可能的,浓浓的迷雾让人失去方向,就连我优异的视力,可见度竟然都不及十米。在这种地方能令人安全感急剧下降,更别提我刚才目睹的种种——迷幻蝶令人昏眩,食人花将人引入群居地,唬人鸦模仿着考官的声音,吃人草莓龟露出背上迷惑人的草莓,静静躺在地上的藤蔓原来是胃袋青蛙的巨嘴……
      这就是失美乐湿地,欺诈师的巢穴。弱肉强食,尔虞我诈,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
      我决定试探地走一段,在这里我是绝无可能跟上考官,也没有人能找到我。我胡乱走动的后果只有成为这些植物动物的胃液。
      视线中出现了树,巨大的树木如同幢幢鬼影,向四面八方伸出长长的、纠结狂乱的枝条,仿佛千万条吃人的手臂,千万张吃人的爪牙。盘错的树根穿过薄雾干渴地插进水里。一切显得那么阴郁而冷酷。我完全不敢想象,夜晚的失美乐会是如何狞恶。
      可是——
      我猛然转过头,浓雾中传来数声短促的喊叫,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厮杀。
      “杀人狂!你根本没资格做猎人!”
      “我不能让你继续参加考试!”
      是唬人鸦?是陷阱还是真实的?
      我要去看看吗?
      我犹豫着,双手举起,斥力在身周形成一个真空圆,暂时能让我看清眼前十米的范围。
      不管怎么说……如果有人……就过去看看……
      我咬紧牙,朝那边慢慢靠近。似乎每随着我走近一步,那里的惨叫就激烈一分。有人在大开杀戒。
      “嗖!”
      “沙!”
      “嗤!”
      “嘭!”
      “呜呀!”
      那些声音由于迷雾的作用,似乎放大成了好几重。我定了定神,心脏砰砰跳起来,振着耳膜。
      在哪里?
      我能感到,已经很近了……有人跟我一样放出了气,犹如台风似的驱散了一个范围内的雾,是念能力者。
      我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我听见那个处于风暴眼的人在说话:“一张牌就能解决掉你们了♠”
      细微的嗤嗤几声过后,几条还活着的气息尽数消失。
      “你们~全都不合格♣”
      阴阳怪气、沙哑古怪的声音。
      听着就让人浑身难受的声音。
      我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我开始慢慢后退,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反复无常的神经病。我不用看就知道他肯定又收割了不少人命,希望我这次能全身而退吧。
      可是……不对。
      仍然有人在那里……三个?四个?
      接着我听到一个冷静的少年声音,声线压得很低:“我说三二一,分散开来跑……”
      酷拉皮卡!我睁大眼睛,那么其他三人可能就是雷欧力小杰奇犽了,他们被西索堵住了?
      一边注意着脚下,我一边朝声音的方向挪去,我听到酷拉皮卡在我十几米外与我擦肩而过,我听见有人折而复返——那个长相显老的雷欧力,他毫不意外地被打翻,接着一个什么东西破空而来重重地打到谁脸上。
      又往前跑了几步,我终于看清眼前的场景。我没有猜错,面前横七竖八倒着数十个考生,有的额上胸前插着扑克,有的却是脑袋胸腹被干净利落地剖开。再往前看,我的呼吸一滞——雷欧力脸肿着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而西索兀自举着一臂,手指紧紧掐着小杰的喉咙。小杰的脚够不到地面,脸憋得青紫,腿正在无力地踢蹬。
      “你敢!放开他!!”我对西索嘶声咆哮。
      小杰闻言艰难地侧过眼睛望向这里,“艾……别……”
      西索仍然享受似地握着小杰的脖颈,他眯着眼睛缓缓转头,空余的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对我摆了摆。
      “别过来喃这时候要我改变心意是非常容易的~”他发出一阵沙哑颤抖的声音。
      我硬生生停下了脚步,这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是,接下来他的动作让我、可能也让小杰出乎意料:他松开手,放了小杰。
      “你合格了~”他弯下腰笑眯眯地对着小杰,上一秒还是浑身散发杀气的恶魔,下一秒就亲切得宛如邻家大哥哥,“要做个好猎人哟~”
      他把雷欧力扛到肩上,示意小杰离开,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嗯~他也合格了,我暂时不会杀他。不过~”他朝我投来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如果你跑掉就不一定了,去年的44号考生小姐~”
      我报以厌恶的眼神,既然身份被识破我也就索性放开胆子说话,“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以为我会愿意为了一个刚认识一个小时的人随你吩咐?”
      “是吗?刚才叫我放开杰君的是谁呢?”他朝我走过来,慵懒而危险的眼神在我身上游移,仿佛林间野兽打量着唾手可得的猎物,“我一看这种念就知道是你了,哼哼哼~你的伪装术完全不行啊~”
      他斜挑着眼睛,目光看起来异常热切,“唔~虽然很想马上跟你干一架,但是再不加快脚步就赶不上第二场的考试了~”
      我恼火地发现自己跟着西索跑了起来。“你知道怎么出去?”
      “有个好同伴非常重要呢~”他轻笑着又看了眼手机,“跟着走就能到了~如何?你还能欠我个人情呢~”
      “这是施舍吗?”我反唇相讥,“这样一来,下次你提出约战我就不能拒绝了——我没那么傻。把雷欧力给我背,你那是扛死猪的姿势,他不会头部缺氧而死也会被口水呛死。”
      我说这话并不是刻薄讽刺,此时此刻雷欧力被拦腰大头朝下地扛在西索肩上,这个姿势其实对昏迷中的人并不舒适,因为头朝下会造成四肢供血不足、眼脑充血,而且嘴巴会不由自主地张开以及轻微地流口水,就像雷欧力现在这个样子。
      西索好像停了一下,说:“不必了。”
      我不知道这个不必了是指哪个,不过,西索总算把扛雷欧力的姿势给改了——改成了公主抱。我瞥了一眼,闷不吭声地往前赶了两步。
      “怎么了~”
      “……辣眼睛。”
      既然西索知道我的念能力,我索性就大大方方地用。以我为原点,面前十米长二米宽的区域是一片清晰的真空地带,浓郁的雾气被挡在“斥力”以外,这样就能发觉一些拦路的障碍。
      一路走了十几分钟,我隐约听到了前方传来一点人声,像是考生的声音。“快到了。不是唬人鸦。”
      西索斜了我一眼,半信半疑,“为什么不是?”
      “我知道不是。”我有点烦躁,我对于鸟声的辨别比其他人灵敏得多,可能是因为身上那对羽翼的影响。我听得出细微的差别,但是我不可能把这个说出来。“模仿者终究只是模仿者而已,装得再像,也有区别。”
      “嗯哼~有道理~”
      西索表示赞同,我更烦躁了。跳过一条横在地上的毒触手,我回手用斥力把它推到一边让它和胃袋青蛙互相残杀。然后我又听到西索以一种能让人原地爆炸的腔调慢悠悠地说:“你的念~和我的其实很像啊~”
      “谁要和那种黏糊糊的东西一样?”我从牙缝里吐字,“这有本质的区别,而且,虽然是你在带路,但是扩大视野和扫除路障是我在做的。这样算是谁也不欠谁人情了吧。”
      他轻微点头,脸上挂着某种亲切又令人胆寒的笑容,这种笑让人十分不舒服,宛如一副面具,你揣摩不透面具后真实的情绪。“那么……希望下次合作愉快咯。”
      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合作’。我在心里暗骂,加快脚步冲出了迷雾。
      那里有一个围着高墙的建筑物,以及比上一场又少了一半的考生,四下散落着,或坐或站。我发现了奇犽,他看起来很早就到了,我朝他走过去,奇犽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抬起头扫了我一眼。
      “小杰呢?”
      “在后面吧应该。”
      奇犽看看我又看看在我后面不远走出迷雾的西索,准确地说,是看着那个被公主抱着的雷欧力,“恶。”
      “怎么了?”
      “……辣眼睛。”奇犽如实回答。
      我得承认这是比较引人注目——穿着奇异、体格风骚、妆容夸张、踏着恨天高的小丑抱着一个公务员打扮、身材颀长的昏迷男人,呃,怎么说呢,直到西索把雷欧力放下,一半的考生还在目瞪口呆。
      第一场考试开始倒计时,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失美乐湿地的出口。这么长时间不见小杰和酷拉皮卡的身影,我开始紧张,手心沁出了汗。一定能出来!一定能,一定——
      绿衣绿鞋的小家伙从雾中跳出来,旁边是蓝衣金发的少年。我松了口气,听到奇犽在不远处埋怨般地咕哝一声:“那么慢。”
      小杰向奇犽解释他遇到了西索,后来是跟着雷欧力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出来的。
      “呃?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狗鼻子。”奇犽说。
      “哪里啦,”小杰挠挠头发,“艾夏哥哥是怎么出来的?我以为西索多少会为难你。”
      奇犽转向我,一脸不可思议,“你跟那家伙一起出来的?”
      “各取所需而已。”我含糊道,“你放心啦,我能全身而退。”——前提是他不发疯,但这可能性简直就像凯瑟琳哪一天不喝酒一样小。
      奇犽慢吞吞地扫了我一眼,“你未免也太自大了。”
      “随便你信不信。”我看看钟,日上中天,“第二场……要开始了。”
      那扇仿佛沉寂了一个世纪的大门缓缓打开,我听到自己心脏雀跃地跳动。我终于安然无恙地撑过了第一关,凯瑟琳,今年我一定能把猎人执照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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