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煞》何芊芊

2、第二章家破（一）

　　“呔，各位看官，今儿小老儿不给别人讲别的，就讲这赫赫有名的桃花煞给各位爷听！”
　　泗水城中一个茶馆中，只见人声鼎沸，一众茶客看着台上的说书人，那叫一个专注。
　　只听那说书人，要讲桃花煞，底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是齐齐鼓掌，喊叫声不断。
　　那说书人左手捋了捋不长的胡须，右手握住折扇来讲了来。
　　“话说这三百年前的泗水城边境有一个莫家村，村中有户人家，家主莫三的夫人在四月四日产下一女，故事，就从那莫姓女娃说起……”
　　三百年前
　　莫家村
　　“走，你跟我一起去找那莫老三家，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俩栓子多么结实的一个娃，就这么没了，”地地道道的农家院中，是一排三间的茅草房，围着茅草房的是一圈木篱笆，院中不时有小鸡走过。
　　而在那院落中，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袍的中年女子站着拉着她身前的男子，红着眼眶满脸憔悴的看着他，眼中的愤怒与绝望是这么的明显。
　　她身前的男人看着女人，叹了口气，“媳妇儿，你当我就不想给咱儿子讨个公道，可那莫老三家的闺女是个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
　　女子闻言，红肿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男子，控制不住的低吼出声！
　　“什么人？还不是扫把星一个！出生克死了她娘不算，现在又克死了咱儿子，你看看咱们村被她克死了多少人？村东头的李家狗蛋，唐家锄头，还有莫家奶奶，和村头守地的老何头！他莫家老三不许别人说，凭什么！他家闺女就是人，别人家的人就不是人！”
　　“翠花，你冷静点，我知道儿子死了你不好受，可是那也是我儿子，我也难受，可是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非歹死赶着上前送死，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吧？”男子拉着欲走的妻子，死拽着让她冷静。
　　翠花一愣，呆愣着摇了摇头，轻启嘴唇开口，“我放不下，咱儿子才八岁，八岁啊！”
　　说着，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浑身颤抖的哽咽着，“八岁的孩子，再过几年，他就该娶亲生子了，他不该死的，他不该死的！他不该死！”
　　翠花越说越是激动，知道最后，却是吼了出来，挣扎着甩开男人的手臂，都是庄稼人，女人的力气有时候比男人还要大，这一甩，还真甩开了。
　　男人快速的扣住翠花的手臂，在她将要挣扎的时候手臂一抬，只听““啪””的一声，翠花被一个巴掌打倒在地。“你冷静点！”
　　翠花呆了呆，手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下，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去给咱们儿子讨个说法而已，你竟然打我！”
　　“我只剩下你了！孩子去世，我知道你伤心，可是那桃花发起火来恼火咱们承受不了！”汉子原本一脸朴实的脸上满是无奈与恐惧，手下却是坚定的拉着翠花的手，不放开一点。
　　身体打着哆嗦，翠花从地上慢慢起来，却是冷静了下来，绝望愤怒的看着男人，“嫁给你，是我这辈子眼瞎，你不去我去！”
　　甩开了男子的手臂，拔腿就向村子东头跑去，边跑边喊，“扫把星！你出来！扫把星，你还我儿子！”
　　翠花男人看到翠花跑了出去，也跟着她向村东头跑去。
　　“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要就在这里祸害别人！你早该死的，你根本就不应该被生下来！……”
　　此话一出，原本紧闭门户的村民纷纷走出家门，交头接耳。
　　“这翠花是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你还不知道吧？莫家闺女把她家儿子给克死了，这恐怕是去给她家儿子去讨个说法！”
　　“又死了？不是吧！这莫家闺女也太能克人了！这都第几个人了？”
　　“不少了，这都第六个个了，在这么下去，这莫家村的人不都被她给克完了？”
　　“这可不行，我可还不想死，”一个大妈站了出来，看着吵吵闹闹的人群，“我相信大家都不想死，既然是这样，那莫家闺女就不应该生活在莫家村，今天是翠花家的孩子，明天说不定就是咱们家的，咱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兄弟姐妹们，跟着我一起，赶走扫把星，不走就沉河！”
　　经过这大姐这么一说，谁都不想自己的孩子甚至是亲人死去，原本剩下的人全都附和起来，“赶走扫把星，保护莫家村！”
　　“赶走扫把星，保护莫家村！”
　　“赶走扫把星，保护莫家村！”
　　“赶走扫把星，保护莫家村！”
　　不大的村庄，却因为村民的这些喊叫让整片天空都环绕着话音。使远处在田里劳作的人都抬起头，老向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
　　……
　　再说另一边，莫老三家中，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门前的板凳上抽着大烟袋，一口接着一口，虽是无声，可那眉头的紧蹙不难看出男人的急躁。
　　在挨着卧房的门口，一个看着约八九岁面黄肌瘦的女孩子扎着两个麻花辫，扒着房门怯怯的看着门口的男人，看了一会，走了出来，走到男人的身边，蹲下身子，“爹，我知道……是桃花命不好！爹，这次事情要是过的去，您就让桃花去外面闯荡吧！”
　　莫三身子一颤，吐了口烟雾，一张脸全被烟雾遮着，看不清楚表情，“傻丫头，说什么胡话，你是爹的孩子，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好跟个男孩子似的去闯荡！”
　　桃花伸手拿过莫三手中的大烟袋，眼圈虽红，清澈的眼眸里却是一片坚定。“爹，桃花知道桃花是个……命硬的人！桃花能长这么大，都是爹的保护，只是……桃花不想你这么活着……你照顾桃花这么多年，桃花无以为报，却也不想爹过得这么苦！所以，桃花不外出闯荡，这次的事让桃花来解决好不好？”
　　莫三红了眼眶，叹了口气，却是抱住了桃花，“傻孩子，这不怪你，这一切都不怪你！你一个半大孩子，能做什么？你放心，爹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不用让你个娃娃去操那些个烦心事！”
　　桃花转过脸去，不让莫三看到她转头时留下的泪滴。可是知子莫若父，莫三又如何不知晓桃花的心思。
　　只是，这一切恐怕连神仙都无法解决问的缘由！
　　桃花擦干泪水，转过身去，把烟袋递给莫三，努力撑起笑脸，“爹，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饭去。”
　　莫三点了点头，接过烟袋看着桃花的背影，苦涩的笑了。仰头望天，却是惆怅万分，“芷烟，我会尽全力去守护咱闺女！哪怕是用生命，也会让她平安长大！”
　　话是这么说的，可他确是没有料到，一切来的这么让人出其不意，这么让人无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