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温柔投降》朝唧唧

12、第十二章

　　秦简言的话就像法庭上法官落下的小槌，宣判着季景喻的死刑。他一语不发地看着她，黑眸中翻涌着不明的情绪，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秦简言目光直直地看着季景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的眼神很平静，但是季景喻却觉得仿佛针扎在身上一样难受。他看得出秦简言此时此刻眼中对他的不信任，但他还是想再挣扎一下。他有些艰难地开口：“简言，我昨天说了，我今天会跟你解释的，我就是来跟你解释的。”他靠近了她一些，“你答应过要给我机会的。”

　　秦简言往后退了一步，跟季景喻拉开了距离。她轻声问他：“所以，你之前一直跟我说，让我给你解释的机会，是因为你知道，如果我恢复记忆了，根本不会让你解释，是吗？”

　　季景喻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等于已经默认了秦简言的说法。

　　秦简言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天气很热，她却觉得犹如置身冰窖般浑身发冷。她觉得有些可笑。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季景喻的脸，用疏离的语气问他：“我可以给你解释的机会，但是你真的觉得，我在被你欺骗了以后，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季景喻呼吸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秦简言的问题。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卑鄙，现在他也尝到了这种卑鄙的做法带来的恶果——秦简言对他，产生了严重的信任危机。

　　“简言……”季景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似乎想替自己辩解一下，但是又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很苍白。他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苦涩，“对不起。”

　　其实直到季景喻向自己道歉为止，秦简言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虽然她嘴上说着自己不会相信季景喻说的话，但是她心里却还是抱着一丝小小的期待。她可以给季景喻一个解释的机会，她甚至在潜意识里是希望季景喻能否认她的质疑的。

　　但是季景喻这声“对不起”坐实了他欺骗自己的行为，也将她心中那份希望和信任砸了个粉碎。

　　眼泪像决堤一般涌了出来，秦简言声音颤抖着说道：“你骗我……你怎么可以骗我？”

　　看到姑娘脸上的眼泪，季景喻一下子慌了神。秦简言的眼泪对他来说是个大杀器，她总是温柔地笑，很少有哭的时候，但只要她一哭，季景喻就毫无办法。

　　“简言……”季景喻伸出手去想要给她擦掉眼泪，却被她躲开了。

　　“我明明都已经开始相信你了。”留下这句话，秦简言最后看了季景喻一眼，然后就转身进了住院楼。

　　季景喻想去追她，但是却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就像绞刑架上的死刑犯被人绑住了手脚，甚至都无法挣扎。

　　他站在原地，心里满满的都是懊悔。秦简言最后看他的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失望，难过，愤怒，无奈，责备……

　　“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何明皓的语气也收起了嘲讽，认真得像是在劝说他一样。但是季景喻毫无反应，何明皓耸了耸肩，拿着花束也进了住院楼。

　　***

　　进了病房之后，何明皓看到秦简言坐在床上，脸转向窗户看着外面。他走过去将花放下，将花瓶里那束有些干枯的旧花拿出来，又去洗手间给花瓶换了水，这才将自己带来的那束拆去包装放进了花瓶里。

　　“你也回去吧，”秦简言并没有转头，只是轻声说道，“他的话我不相信，你的话我也不相信。”

　　“没事，我不在乎，”何明皓不以为意地说道，“咱俩结婚的事本来也是我强迫你的，戒指也可能是你自己摘的。”

　　何明皓意外的坦诚让秦简言不由得收回视线看向了他，青年神色坦荡，一副任由她打量的无所谓。秦简言抿了抿唇，道：“等我找到以后会还给你的。”

　　“没事，留着吧。”何明皓倒是很大方，“戴着挡挡不必要的烂桃花也行。而且你还给我，我也没有合适的人送啊，那个戒指是按照你的尺寸定的，一般人戴不上。”

　　秦简言的手指很细，一般钻戒的最小尺寸戴着都会大一点。

　　情绪乱糟糟的，秦简言有些抱歉地对何明皓说道：“我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你能先回去吗？不好意思，明明你特意来看我……”

　　“这种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何明皓耸肩，“简言，你不用这么温柔的，让我走还跟我道歉，没必要的。对其他人也是，你就是总考虑别人，才会给了别人伤害你的机会。其实你失忆了我还挺高兴的，你能忘记那些让你痛苦的人和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听得出何明皓是真心实意的，但是秦简言实在是无法给他积极的回应，甚至都没办法勉强自己对他微笑。她有些失神地说道：“谢谢你。”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何明皓潇洒地说道，“明天我再来看你。”

　　秦简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他说道：“你明天不用来了，我明天就出院了。”

　　“那我去你家看你。”

　　“嗯，好。”

　　何明皓离开之后，秦简言下床走到了窗户边。她从窗户向下看，发现季景喻还站在那里，保持着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的姿势。过了一会儿，何明皓也出现了。他径直走向季景喻，应该是跟他说了什么，季景喻这才有了反应。他仰头看向了秦简言病房的窗户，秦简言本能地立即侧身躲到了一边。

　　她回想了自己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怎么想都觉得十分荒谬。

　　她这十年到底是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了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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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季总：我要是再难受一点就去跳楼了
言言：你不觉得我更难受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