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八章 莱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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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城外，帝国军营，中心帐篷内。
雷哥拉德九世在旅行用的皇座上调整一下坐姿，问道：“今天的战况如何？”
“陛下，我军猛攻了一天，损失八千余人，数十台投石车，并未能攻陷中秋城。”说话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人，“密林”诺瓦克·查理将军，中秋城之战的总指挥。
诺瓦克身旁还站着四位帝国大将，其中站得离雷哥拉德九世最远的，正是莱斯。此次雷哥拉德九世亲征瑟尔文联盟，带上了雷神堡中所有经验丰富的将军，而在这些人之中，莱斯的资历最低，于是他也乐得清闲，默默地站在一旁。而那个神秘的黑衣预言家，则站在雷哥拉德九世的身后。
“这样打下去，要多久才能攻下中秋城？”雷哥拉德九世用严峻的目光扫向五位大将。
身材稍矮，头发灰白的“攻城者”戈登·沃土回答：“陛下，中秋城是联盟重镇，城墙坚固，兵多将广。指望像攻下初秋城那般闪电攻破城池，是不太可能的。”
“那到底是需要多长时间？”
另外一位皮肤白皙，面容憔悴的将军，“陷阱”克鲁斯·河川发话了：“陛下，要攻下中秋城，顺利的话也要半个月，如果联盟有更多援军到来的话，时间可能会拖得更长。”
“可是我们刚刚收到了情报，联盟已经把艾尔·巴特押送上路，带回蓝普克城受审了。”雷哥拉德九世恨恨地说。
莱斯心想，看来是白影混进了中秋城内，送出情报的吧？
黑衣人听了这话，略带惊讶地说：“奇怪，为什么要急着把艾尔送回蓝普克城，这完全在我们的计划之外啊。”
“陛下……”一时之间，众将军不知道如何答话，只有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旋风”卡诺迪亚开口说道：“攻城之事必须从长计议，何必一定要除掉那个艾尔·巴特呢，如果进攻计划过于冒进，我军可能会因小失大……”
“不，艾尔·巴特一定要除掉！”雷哥拉德九世挥手打断了卡诺迪亚的话。莱斯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神秘的预言，但他诧异地发现，其余将领似乎还不知道他们为何一定要追杀艾尔。
“陛下，如果一定要追击艾尔·巴特，在下可以带兵绕过中秋城，往南追击。急于攻下中秋城的话只会造成我军不必要的损失……”莱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绕路？绕路太远了。”雷哥拉德九世拍了拍皇座扶手，说：“好吧，莱斯·布朗顿将军留步，其余的人全部退下！”
众将愕然，大家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莱斯，而诺瓦克的眼光更是分外凶狠。众人缓缓地退出门外，莱斯则默默地站在原地，迷惑地看着皇帝和他身后的黑衣人。
“唉……”雷哥拉德九世一声长叹。
“请问陛下有何指示，在下一定赴汤蹈火，为陛下分忧。”莱斯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雷哥拉德九世却没有直接回答莱斯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莱斯将军，你知道你为何仕途一片平坦，能够扶摇直上？”
“在下……”
“先排除了你父亲是国家重臣的原因。”雷哥拉德九世看穿了莱斯的心事，打断了他的话。
“那是承蒙陛下对我的错爱，与军中众前辈的支持。”莱斯说。
“恐怕军中众人对你的支持并不算多吧。”雷哥拉德九世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你身上还有一种特质，我非常欣赏。你知道是什么吗？”
“请陛下指教！”莱斯不敢乱答。
“你很有创意和想像力，这一点很重要。熟读兵法，会行军打仗的人多得是，战场上的经验不足可以用实战来弥补，但一个人的想像力却是天赋。卡乔王国里就充满了这一类型的天才，他们的思想没有极限。”
莱斯不明白雷哥拉德九世这番话的含义，只好低头聆听。
“好吧，下面的话交给先知来说。记住，莱斯，不要让任何东西束缚着你的想像力。”说罢，雷哥拉德九世像是虚脱一样，瘫坐在皇座上。
莱斯警惕地盯着黑衣人，他并不知道黑衣人的来历，但父亲对他说过，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是一夜之间就出现在雷哥拉德九世身边的。
“很好，莱斯，看来你能够接受我所说的东西。”黑衣人的声音依然是冰冷而奇特，但相比起天涯堡的那次会面，今天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布道的意味。
黑衣人继续说：“戈里亚大陆，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在遥远的东方，另有一块面积三倍于戈里亚的大陆，在那里，魔法尚未失传，人们过着和这里截然不同的生活。”
“真的么……”莱斯小声反问。
“莱斯，仔细听他说吧。”雷哥拉德九世语气里的意思很明白了，他完全相信黑衣人所说的话。
黑衣人接着说下去：“我们就把那块大陆称为远东大陆吧。在远东大陆，魔法不但没有被遗忘，还不断地发展着。像丘拉多人那种毫无用处的对大地之神的原始崇拜，和祖尔科人那些仅留下了一点皮毛的占星术，到了远东大陆只是一些连孩童都不屑的笑话而已。”
莱斯不作声，静静地听着。
“然而远东大陆的占卜家们，在五年前占卜出一个可怕的预言。原来即使把戈里亚和远东两块大陆加起来，也只是组成了我们的世界，但在茫茫群星之中，有着无数个世界……”
莱斯开始觉得迷茫了，黑衣人所说的这一切，和中秋城，和艾尔·巴特又有何关系呢？
“五年前我们得出的预言，正是预示着，有另外一个世界准备入侵我们。而外来者入侵的地点，会在戈里亚大陆，凛冬之墙以北处。”
“你们得出的预言？那就是说，你来自……远东大陆？”
“是的。”黑衣人的回答很干脆。“我来自远东大陆，我们擅长魔法，但却不擅于航海。远东大陆与戈里亚大陆之间的海洋无边无际，海洋中还有用魔法无法逾越的巨大漩涡。因此我们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踏足到这片大陆上。”
“你们？”莱斯又听出了弦外之音。“你不是一个人来到戈里亚大陆的？”
雷哥拉德九世笑道：“莱斯，看来你很快就相信了他的话啊。没错，他们既然是历经千辛万苦远涉重洋而来，自然不可能只来了一个人。”
“我还是不明白……”莱斯想向黑衣人提问，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当我踏足这片大陆之后，那个可怕的预言开始逐渐在我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两个世界的连通之门，已经在北方，在你们还没踏足过的土地上出现了，要拯救我们的世界，就要毁掉那个连通之门。”
“那我们应该向北方进军啊！”莱斯困惑地说。
“是的，但我的预言里还有另外的一番景象：帝国全力挥兵北上，南方防御空虚，联盟军队趁机杀了过来，攻陷雷神堡，哀鸿遍野……”
莱斯抗议着说：“我们可以和瑟尔文联盟合作，动员整个大陆的力量北上，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
黑衣人摇了摇头：“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帝国要全军北征，必然会被联盟所灭，而失去了家园的士兵们将无力摧毁那个邪恶的连通之门。”
“所以我们要南下，先将瑟尔文联盟征服？但我们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把南方平复啊……”
“时间有限，我们根本不需要征服整个联盟，而只需要令他们内乱，失去了北征的战斗力，和除掉预言中他们的北征军总指挥——”
“艾尔·巴特。”莱斯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了，莱斯将军，现在你能接受这一切么？”雷哥拉德九世直视着莱斯。
“我……我不知道……”
“我的预言只是指出了命运最可能的走势，而不是单纯地预见已被决定的命运，所以任何事情都还可以通过我们的努力而改变。”黑衣人说。
“如果你真的会魔法，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去杀掉艾尔·巴特？”莱斯又想出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黑衣人笑了，笑声非常刺耳：“莱斯将军，魔法师也分很多个分支和学派的，我已经精通了预言之术，就不可能掌握太多别的魔法。说实话，我还有别的能力，但凭我的能力杀不掉艾尔·巴特，你才是预言中那个能够杀死艾尔·巴特的人。”
“只能是我？”莱斯大惊失色。
“并不是说只有你能杀死艾尔·巴特，但如果想让命运按照着我们所希望的轨迹来行进，就必须由你去杀死艾尔。只能是你。”
“我……”莱斯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现在我能帮助两位做到的事情，就是在今天的午夜时分，打开中秋城的大门。”黑衣人语气平淡，似乎打开城门只是举手之劳。
“你有办法打开城门？”莱斯问。
雷哥拉德九世说：“莱斯将军，你不需要质疑先知。你只需要回答我，如果城门开了，你有把握带军迅速攻下中秋城么？”
“绝对可以，陛下！”莱斯答诺。
“非常好。先知，就劳烦你了。”雷哥拉德九世毕恭毕敬地说。
黑衣人一笑，身形幻化出无数光影，莱斯惊讶地看着黑衣人像一个影子一般溶化在半空之中，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不见了，只剩下一只乌鸦停留在雷哥拉德九世肩上。
“这……是……”
“这是变形法术，莱斯将军，准备好你的军队，午夜时分出击吧。”乌鸦开口说罢，振翅向中秋城飞去。
莱斯呆呆地站立在原地，看着乌鸦消失在天际。
“现在你完全相信了吧？”雷哥拉德九世长叹一声，“当天这只乌鸦停留在皇宫的窗台上，再幻化成一个黑衣人时，我几乎当场被吓死了……”
“陛下，这种事情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莱斯慢慢地说。
“但你我都亲眼看到了吧。这件事情我不敢到处说，怕在引起大家不必要的恐慌……”
莱斯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卡多克说过的一句话来，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在下只会相信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雷哥拉德九世目光如炬：“哦？你的意思是……”
“在下认为，他的确是一个魔法师，或者也的确是来自远东大陆，但他所说的预言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他可能是在……利用我们。”莱斯抛开顾虑，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很好，很好。”雷哥拉德九世赞许地点着头说，“莱斯，你的确是帝国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没有看走眼啊。在这种超越了我们知识范围的魔法震撼力面前，你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难得可贵！”
“陛下过奖了。”
“但无论怎么说，他预言的很多东西确实都一一实现了。我没有办法不相信他说的话，我不想整个戈里亚大陆，甚至包括他所说的远东大陆，都毁于我的一念之差，你明白么？”
“在下明白！”
“先回去准备一下军队吧，今天晚上的军事行动由你全权指挥。攻下中秋城后，你立即带队星夜兼程，追击艾尔·巴特，清楚了么？”
“遵命，在下必定不负陛下所望。”
雷哥拉德九世点了点头，摆手示意莱斯退下。莱斯心事重重地走出帐篷，只见布塔蹲在门外，似乎在等着他出来。
“喵呜！”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十八章 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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