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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Chapter 64 ...

  •   她和这个男人怎么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过去的十年里,她把这个男人当做唯一依靠的人,对他没有任何秘密,他说什么她都听,不愿意违背他,可是现在……

      车子开回了家,两个人都没有再过一句话。
      一进家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丛熙,很焦急的迎了上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季锦辰顿时间像换了个人,柔和的抚着她的脸颊,歉意的说:“抱歉,让你担心了,吃饭了吗?”
      丛熙浅笑,“还没,我想等你、你们回来一起吃。”她亲切的看向边上的季悯爱,“你是小爱吧?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我叫丛熙。”

      季悯爱直直的看着她,猜测着她的年纪应该和季锦辰的差不多,可岁月在她脸上没留下任何痕迹,眉眼之间仍有清纯少女的俏皮,她让季锦辰心心念念了十年终不能忘怀。
      戴晶蕊出现时,看到他对戴晶蕊的特别对待,心里只是酸涩发痛,可他对丛熙的态度,才让季悯爱骤然明白什么是爱恋,那样的柔溺和宠爱是她从没见过的。

      代芙以前看小说时发过一个感叹,她说男人心里有个锁,锁着最真实的自己,当遇到心爱的人时,那把锁就打开了,会在那个人面前展露出最自在的自己,不惜温柔,不吝啬爱意。
      今天她也看到了,季锦辰不一样的真实。

      丛熙是那把锁的钥匙,打开了季锦辰放在心里所有的暖。

      “小爱,丛熙阿姨再跟你说话。”季锦辰叫了她一声,示意她回应。

      季悯爱充耳不闻,脱了鞋子,未说一个字,错开丛熙的身侧往餐厅走去,“于叔,今晚吃什么?”

      “小爱!”季锦辰叫着她。
      “辰。”丛熙拉着他的手臂,“没关系,小女孩都会认生的。”

      季悯爱去拿筷子的手一顿,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自顾自的坐下来,夹菜吃。张管家还在的话,一定会骂她没规矩,可现在她不想在装着什么大家闺秀。

      在季锦辰和丛熙过来坐下时,她又忽然站起来,“我吃饱了。”然后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熙,你别在意她,那孩子让我惯坏了。”
      丛熙丝毫不做在意,笑着说:“辰原来是个慈父,这么宠爱孩子。没关系,我没生气,程林跟我说小爱从小被父母抛弃的,我也和你一样对她好,以后日子一久,熟了就好了。”说到这,她漂亮的眼眸中泛出雾气,握住他的手,说:“如果我当初没有离开,现在也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辰,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原谅我,好不好?”

      “就算你一早告诉我,你是蛰君的姐姐,我也不会放弃你。如果说十年前我年幼到不能让你依靠,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

      “辰,我好想念你,”她的眼泪滴在他的手上,也滴进了他的心里,“每天每天都想念你,这十年的时间,真的好长。”

      ---------

      季悯爱心不在焉的看了两集电视剧,十点多钟时洗了澡,换上睡裙,正准备吹头发,就听到了对面房间传来了碰撞的闷声,奇怪的想打开门看看怎么回事时,从对面房间里发出的声音顿时让她五雷轰顶,搭在门把上的手僵在那。

      那是丛熙的低吟声,对面的门也是虚掩着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后来是季锦辰急促的呼吸,忘情的说着:
      “熙,别在离开我了,我爱你,我要你!”
      “辰,好痛。”

      第一次觉得这房子的隔音效果这么差,季悯爱不用看都可以想象到他的疯狂。

      她轻轻的把门关上,可怜的奢望这门一关,就可以阻隔外界的全部。

      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需要一个发泄口,蜷坐在地板上,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心口像在被烈火灼烧这,撕裂一般的疼,不能好好的呼吸,就算是被家人抛弃时,都没有现在这样的孤寂和无助。

      对面的声音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这种折磨让她无法入眠,利爪一般的摧残她的神经和大脑。

      六岁那年,因为误撞见他和女人在房间里,惊吓的跑开了,后来还是季锦辰找到的她,当时她当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的事也再没有过,季锦辰是个正常的男人,同样也有生理需求,只是季悯爱忽略了而已,他身上偶尔存留的香水味。

      这一次他丝毫不做顾忌,他这么严谨的人,竟没有发现门还没有关上,竟忘了还有个她在。

      清晨,应该是上午,季悯爱被连绵不断的敲门声吵的无法忍受,这才给秦晴开了门,秦晴见她眸子清晰,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说:
      “小姐,都快中午了,怎么不下来吃早餐呢?我以为你还在睡呢。”
      “他们呢?”
      “嗯?他们?少爷和丛小姐吗?他们在花园。”
      “我也刚醒没多会儿,洗漱一下就去吃饭。”
      “好,那我给你热一下。”

      季悯爱走到阳台上,从这里的一角,踮着脚往外探出半个身子,正好可以看到他们俩的人影,丛熙小鸟一样依偎着季锦辰,而季锦辰眼睛里,清晰可见的宠溺,和对自己完全不同的宠溺。
      为什么?!那个女人明明都消失十年了,为什么要突然回来?!已经过去十年了,为什么她还可以得到季锦辰的爱?!

      只是片刻,季锦辰余光看到她半个身体倾出护栏之外,神经吓了一跳,立刻大喊道:“小爱!回去!”

      季悯爱被他突来的声音惹的心下一惊,她的支力都放在撑住护栏的双手上,微微腾空的脚下失控,顿时间失去了平衡,眼前的景象恍然一过,整个身子翻了下去。

      耳边是丛熙的惊呼声,她下意识的侧过些身子,用右边的胳膊和腿撑地做缓冲,不过几秒的时间,身体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口甜腥回荡在嘴里。
      右半边的身体,尤其是着力的手臂和腰间的骨头传来了噬脑的疼痛,无意识的咬住下唇,一时间根本无法靠自己坐起身。

      季锦辰快速上前要接住她,还是晚了一步,急忙小心的托起她的头,引来她一阵吃疼,紧张的问着:“怎么样?哪里疼?”
      丛熙蹲在她右侧,好似专业的在她手臂上按了按,然后又检查了她的胯骨和右腿,说:“肩膀有些错位,骨头应该什么事,都是皮肉上,还好摔在草坪上,要是摔在水泥地上……我去叫秦晴给医生打电话,辰,你抱她进来,小心手臂和腰。”说完她起身先进屋了。

      季锦辰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的抱她起来,“现在出屋子连楼梯都懒得下了,直接从阳台上跳是不是!”

      身体上的疼,她可以咬牙忍住,但只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干涩了半个晚上的眼睛里渗出了眼泪。如果是丛熙摔下来,他还舍得这么说?恐怕心疼的都快碎了吧。

      来的是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年青男医生,他是以前季家家庭医生的徒弟,第一次来出诊,举手投足之间非常的稳重淡然。季悯爱配合着他半靠在沙发上,他徒手在她肩膀上时轻时重的按了按,稍微一个巧劲,季悯爱肩头一疼,将错开的部分归为。

      医生轻轻扭转着她的胳膊,问:“感觉怎么样?”
      季悯爱点了点头,木然的说:“好多了。”
      “我现在帮你检查身上,疼的地方告诉我。”
      季锦辰连忙说道:“我们已经给她检查过了,她身上最多还是皮肉伤。”应该让秦晴叫一个女医生过来,来个大男人对女孩子做身体检查算怎么回事。

      丛熙说:“我学过些应急处理,孩子除了胳膊以外倒是没伤到骨头,就是皮肉伤居多。”
      “这样的话我就先给她包扎伤口,待会儿要去医院查一下比较好,毕竟是从楼上直接摔下来,有些骨骼受损是摸不出来的,还有排除会有内脏损伤的问题。”
      季悯爱挡住了医生的消毒棉,捂着右侧的腰胯,艰难的站起身,“不用包了,不是什么大伤,我身体硬的很,除了有点疼没别的问题,我去楼上躺会就好了。”

      “小爱!”季锦辰拉住她没受伤的左臂,“不许任性,让医生给你包扎,等会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有什么可检查的?丛阿姨不是说了么,我除了手臂以外,都是皮肉伤。”她故意咬重了‘丛阿姨’三个字。
      丛熙没想到她会用这个做借口,连忙说:“小爱,我只是初步帮你看看,具体的还要听医生的才行啊。”

      这时,手机的铃声隐约响了起来,介入这股僵硬的气氛,秦晴拿着手机过来,“小姐,你的电话。”
      季悯爱扫了眼屏幕,微怔,伸手之间就被另一个人抢走了,她对季锦辰伸出手,语气不大好的说:“手机还我。”
      季锦辰隐着戾气,说:“你今天不想去医院,那就明天带你去,回房间去!”
      丛熙拉扯着他,“那怎么行,这事哪里能闹着玩,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她上前想去碰季悯爱,耐心劝说:“小爱,你还小,不懂事情的严重性,听话,我们去医院——”
      季悯爱不留余力的挥开她靠过来的手,厌恶的说:“别碰我!我嫌你脏!”

      ‘啪!’

      医生眼疾手快的伸手托了她一把,避免她再摔倒。
      脸颊上忽然的疼痛几乎让季悯爱懵住了,不解的看向季锦辰,又看了看他的手,好似不明白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辰!你打她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你叫什么?你妈妈呢?这么晚了,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
      ——你妈妈也许不会再回来了,要不要跟我回去?

      十年前的雪夜,季锦辰用这只手伸向她,带她去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十年间,季锦辰用这只手抚着她的头,捋着她的发,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以后彼此是家人。十年后,他居然用这只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电话的铃声停止,季悯爱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既不哭,也不闹。因为哭不出来,也没力气闹了。

      一切都变了,从她知道自己喜欢季锦辰开始,就应该知道一切都不会和从前一样。

      她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秦晴来敲过门,丛熙也来敲过,只有他没来敲过。这次不是赌气,所以房间的门没有锁,她进来时很平静,只是将门轻轻合上。这个房子里,除了他,没有人敢不经她的同意,推门而入。

      一个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不对,有,还有一个人敢。是季锦谦,是她的二伯,每次她闷闷不乐时,她的二伯都会出现,问她要不要陪他下棋,每次都是他在陪自己。

      夜色渐渐降临,万家的灯火逐一而亮,直到夜深了,人静了,季悯爱才机械式的到卫生间,放着浴池中的热水,脱掉衣服时才发现自己的胯骨上青紫了好大一片,浑身像车子碾过一样。
      热水浸过伤口,如针灼般的疼痛,疼过之后也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浸泡了半个多小时左右,耳边又传来了缓而不慢的敲门声,眼前一片水汽朦胧的让她头晕。

      这次来的是季锦辰。
      她知道,门外一定是季锦辰,每一次他敲门的声音都是带有力度的。

      水已经微凉,她撑着池边,咬牙忍着疼痛从水中站起,拿浴巾擦身上,动作不急不缓,她听到季锦辰开房门进来的声音,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他唯一不会进的地方,就是她在的卫生间。

      “小爱?你在洗澡吗?”
      “……是啊。”季悯爱抹了抹镜子上的水雾,看到自己微肿的半边脸,真是打的好狠呐,如果不是那个医生扶了她一把,一定又会摔在地上,可见说一句丛熙的不是,让季锦辰多么愤怒。

      “你身上有伤不能碰水,我让丛——我让秦晴帮你洗。”
      “不用了,我已经洗完了。”
      “……小爱,今天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还疼吗?”
      季悯爱咽了咽喉咙,说:“没接住我哪是你的错啊,已经好了,不疼了。”她套上睡裙,扶着自己的腰,轻轻的靠在洗手池边的沿上,尽量不让自己有过多的震动。
      浴室门外沉寂了好一会儿,季锦辰才说:“我给你做了面,吃完再睡。”
      “嗯。”

      他出去了,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浴室的门被打开,桌子上是她喜欢的面汤,心里的坚硬顿时间软化了,她快步的往门口走去,想打开门去追他,跟他撒娇,说自己很疼,浑身都很疼,她的腰上和大腿处都紫了,碰都不能碰,她被打过的脸也肿了,可她已经不生气了。

      “辰,送进去了吗?她吃了吗?”
      “我放下了,她在洗漱,放心吧,她很喜欢我做的面。”
      丛熙吃笑着说:“当年我教过你这么多,你却只学会这一个。”
      “我做的很棒,给你留了些,去尝尝。”

      ?!

      原来,是她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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