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猎魔人》莫无尽

7、第七章 往事

　　季广明颤抖着手指着苏泠说：“你，你想做什么！”没等苏泠回答，他便转身往大门处跑去，宋笙早有准备，在他进门时就等在了门口。
　　“你让开！”季广明吼道。

　　宋笙扬了扬眉毛，站到一旁，手却死死地抵住门。季广明愤怒地看着他，说：“你这是做什么？绑架吗？滚开！”
　　“季先生，您似乎忘了我们的交易，你要我们办的事，我们已经办好了，报酬是不是也该给了。”

　　季广明见他只是要钱，顿时松了下来，勉强拉起嘴角，说：“钱的事好商量，我会亲自去找你们王总的。”

　　女鬼突然大笑起来：“季广明，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怎么见着我就要跑，那你见着她呢？”
　　季广明停了手，却不敢转过身去，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季广明浑身一抖，缓缓地转过去，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妈！”

　　季母咧开嘴笑，一溜血顺着嘴角滑落下来，“谁是你妈，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季广明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前妻，一个他的母亲，她们怎么会……他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把大腿，真实的疼痛感提醒他，他没有眼花，也没有糊涂，一切都是真的。

　　“妈，您怎么…… 妈，您干嘛吓儿子啊，您不知道我都快被您吓疯了。”季广明跪着往前挪了两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妈，您是不是在地下钱不够花了，我这就去买，我这就去给您烧。”

　　话音刚落，屋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大门开了，陶媛媛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走了进来，一抬头便尖叫一声，两眼一番眼看就要晕过去，宋笙眼疾手快在背后虚扶了一把，又将陶媛媛扶坐到沙发上。
　　刚一碰到沙发，她便尖叫着跳了起来，“鬼啊，鬼啊！”

　　“不许叫！”季母怒喝一声，眼睛、鼻孔、耳朵和嘴一下子飙出血来，陶媛媛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直往宋笙身后躲。

　　季广明从地上站起来，或许是被吓得脚软，他起身时一个不注意又跌倒在地上，再抬头时看见前妻那张阴森森的脸，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季广明吓得尖叫连连，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王，王小姐，我请你来是灭掉她们的，现在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
　　宋笙冷笑：“季先生，除了您的前妻，还有您的母亲呢，都要一起灭掉吗？”

　　季广明颤抖的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嘴唇颤了颤，说：“我的母亲，自然，自然是不用的。王小姐，别忘了，你的责任。”
　　苏泠勾了勾嘴角，说：“我的事，我自己清楚。但是有一点，我不杀冤鬼。”

　　“什么意思？”季广明问。
　　“什么意思？季先生和季太太比我们清楚，季太太，装疯也装够了吧。”

　　陶媛媛猛地抬头，两眼一番又要晕过去，宋笙连忙托住她的头，在她的人中穴上用力一掐，陶媛媛疼得跳了起来，指着宋笙骂：“你要痛死我啊！没轻没重的。”话刚说完，见屋里的人和鬼都看着她，她立马摁住太阳穴，娇弱地倒在沙发上，不断地呻吟：“老公，我头好疼，你叫辆救护车来吧，我要疼死了。”

　　可季广明这时哪儿还有心思管这些，他也顾不上擦汗，指着前妻对苏泠说：“她，你必须要解决掉，我不想再让她打扰我的生活。”
　　前妻大笑起来，讥讽道：“打扰你的生活？那我的生活呢！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打扰了我的生活，才害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季广明，你可真是不要脸，跟那个贱货真是一对！”

　　“唉，你骂谁贱货呢！”陶媛媛鼓着眼睛地指着她，“你整天在我家装神弄鬼的，吓这个吓那个，不就是想报复我吗？广明跟你离婚，你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活着不让我们安生，死了还来骚扰我们，那个，那个王小姐，你一定要把她灭掉，这是为我们除害！”

　　前妻气得浑身发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吼，宋笙不由得头皮发麻，只见前妻的皮肉纷纷落去，露出森森白骨，伸手便向陶媛媛抓去。陶媛媛吓得一下子窜到宋笙身后，宋笙躲避不及，被前妻的白骨爪抓住左手，她的骷髅离宋笙只有一拳之隔，她正要再往前走时，苏泠轻轻一拉鞭子，便把她拽了回去。

　　一眨眼的时间，前妻又变成了那个满脸写着愁怨的女人，似乎刚刚那具骷髅不是她。
　　季广明见没事了，方才从沙发后站起来，宋笙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这种没担当的男人，真是丢男同胞的脸。

　　“王小姐啊，你抓也抓了，不能就这么放着吧，你总得为我们想个办法吧。”季广明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又对站在对面的季母说，“妈，如果儿子媳妇有不孝顺的地方，您只管托梦，可您……唉，您这也太吓人了。”

　　季母呸了一声，冷笑：“我是你妈，活着的时候是你妈，死了还是你妈，吓人？呸！不孝的狗东西！”
　　“是是是，您永远都是我妈，可是妈，唉……”季广明颓然地垂下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屋里静悄悄的，静得犹如一座巨大的坟墓，苏泠握着鞭子站在一旁闭目养神，宋笙站在陶媛媛身边，季广明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陶媛媛主动打破沉默：“王小姐，既然我老公请你来，还请你把事情做完，报酬嘛，好说，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我不太明白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抓了她们又不动手，大半夜地把我们叫回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看看？”

　　“我说了，我不杀冤鬼。”
　　“你什么意思？”此时的陶媛媛完全没了此前的疯癫，抱着手臂，冷静地看着苏泠，即使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睡衣也皱皱巴巴的，但丝毫掩盖不了她那种精明干练的气质。

　　“就是字面意思。”
　　“我懒得和你猜谜，说吧，开价多少。”

　　苏泠笑了笑：“我怕你付不起。”
　　“开玩笑，小姑娘，我警告你，你可别狮子大开口。”

　　“两条人命，你付得起吗？”
　　苏泠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屋里的三个人带来了巨大的震动，季广明不自觉地走到陶媛媛身边，他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说：“王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是吗？我是开玩笑吗？你说呢？”苏泠看着季广明的前妻。
　　前妻讥讽地笑了笑，说：“季广明，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们两口子心里清楚。”

　　“什么我们清楚！”陶媛媛用力拍了拍桌子，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你不要随口胡说，你以为你是鬼啊怪的，我们就怕你了？王小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都不懂吗？快点！”

　　苏泠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前妻见状笑得更开心了，可那笑声带着些凄厉，宋笙不由得想到了凤凰啼血，也是这般让人惊心。

　　“既然你们想不起来了，那我就帮你们回忆回忆。”前妻闭了闭眼，沉声说道：“2004年，季广明到陶光伟业工作，陶光伟业的董事长，也就是陶媛媛的父亲，陶威一眼就看上了季广明，觉得他是一个有前途的人。因为陶威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又对生意的事一窍不通，于是他就想到了招婿，而季广明就在他的名单之上。”

　　季广明捂住耳朵，喃喃道：“别说了，别说了。”

　　前妻冷笑，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和季广明已经结婚十来年了，日子样样都好，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孩子，我去医院检查过多次，我没有问题，那么问题…… 后来季广明在陶光伟业越做越好，很快就升到了副经理的位子。不知道陶威是威逼还是利诱，季广明提出要和我离婚，我再三相求，他都坚决要离婚，还用我们结婚十多年都没有孩子这件事来打击我，我伤心之下就同意了离婚，但是我要他全部的财产。季广明多大方啊，马上要成为陶光伟业的乘龙快婿，以后这家公司就是他的了，他还在乎那点钱吗？他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离了婚，拿了钱，我搬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我实在不想在留在这个地方了。我原以为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了，直到有一天……”

　　前妻没有再说下去，她笑着看向陶媛媛，那抹笑容里不知道包含着多少意思，陶媛媛的双手紧捏着睡衣下摆，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直到有一天，季广明，你的好老婆找到我，要求我把你家祖传的一套翡翠首饰交出来。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祖传翡翠，还翡翠？我呸！你那个时候穷得响叮当，连个碎玉渣子都没有，你晕倒在我家门口，要不是我妈心善给你一碗饭吃，你还有今天的好日子？季广明，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前妻突然激动起来，却没有再冲上去。

　　“我从来没见过什么祖传的翡翠，你的好老婆一口咬定就在我手里，整天找小混混来骚扰我，我不堪其扰又搬到另一座城市，她又跟了过来，跟我说如果没有那套价值上千万的翡翠，给现金也行，东算西算的，不就是想要把离婚的时候给我的财产都拿回去吗？她还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她有千万种方法让我过得生不如死。哈哈哈哈，真是可悲啊，陶光伟业的千金小姐竟然为了那么区区几百万就这么跟我过不去，我是该感到荣幸吗？”

　　“陶媛媛，如果当初不是你让那群小混混来抢我的东西，我也不会被车撞死，我还好好地过日子，陶媛媛，我不会放过你的。”前妻十分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可在陶媛媛耳里，这就是死亡威胁，她害怕地抓住季广明的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老公，我这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啊。”

　　季广明嫌恶地掰开她的手，说：“为了我？做人要凭良心的！我让你去骚扰小静了？我让你去找她要钱了？你都是为了你自己！”
　　陶媛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长得和她老公一模一样，为什么让她感觉这么陌生呢…….

　　她擦干流下的泪，神情有些恍惚，“你追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明明知道你有家有室，我还跟你在一起，我容易吗？要不是你把我爸爸的产业弄得一团糟，我能想到去找你前妻要钱吗？季广明，你不能这么对我的。”

　　季广明摘下眼镜，闭了闭眼，看着前妻，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说：“小静，我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是我对不起你，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她，你别找我。”

　　宋笙看着一向以儒雅示人的季广明显露出他原本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得想吐。

　　“冤有头债有主，说得好啊。”站在一旁许久不开口的季母缓缓地走过来，慈眉善目的样子突然变得狰狞，“那我问你，我的冤，我的债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