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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终章 ...

  •   【第十七章终章】
      事隔三年,我其实已记不得他的声音,只是那些话语还回荡在耳边,回音袅袅,是我说不出的伤。
      曾以为,被一个人欺骗了这么久,早已将心尘封。后来才知道,乔立辰,竟是我负你太多……

      晚冬道是一片愁,
      相逢相伴始于秋。
      若教眼底无离恨,
      伊人相念到白头。
      斯洛……
      你可知这每一处痛彻心扉,都是为你。
      你可还恨我……
      企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人,此刻正醉在吹角亭下。眼神涣散,手中一杯接着一杯的灌入烈酒,可是这心口的痛,却仍旧如此明显。
      断了情念,如何断了情念,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乔立辰便注定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别喝了。”一个人走过,夺过他手中的酒樽,将一杯烈酒直接灌入自己腹中。
      “呵呵,不喝酒,我还能做什么。心里的痛连醉都掩盖不了,我还能做什么。”他瘫软在地上,眼神里尽是绝望。
      “为什么不哭出来。哭出来,忘了她,活下去,不可以吗。”
      地上的人痛苦的摇了摇头,“你想,要是连哭都哭不出来,我的那些恐惧和担忧要用什么来证明?我还活着这件事,又该怎么证明?”说着,又拿起壶觞,狠狠的灌着自己酒。
      “左使,帮我一个忙好吗?”
      思索片刻,缓缓道出,“你想见她。”
      “恩。”
      “可是你会死的!”
      “我于这万丈红尘,又何尝不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
      思来想去,玉辰右使情念太深,纵使不让他见何斯洛,人又能活吗?又能熬多久?
      乔立辰,若是我成全了你,你可不可以成全自己,成全那何斯洛。
      翌日。
      早听闻这何斯洛自从那日离开,便每日都会来龙缘客栈小酌几杯,未时离开。果然,走到龙缘客栈门口时,望向里面,有一清淡的女子小憩,纤细的手指夹住一盏酒,细细的品味,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煞是好看。
      走近的时候,那人放下了酒,头也不抬,手指划过杯口,细声问了句,“阁下可是冲小女子而来。”继而抬头,一汪秋水闪闪望着来人。
      “斯洛……”
      “请叫我圣冰莲。”
      “圣……何姑娘,乔立辰……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他想见你。”
      “呵,好厉害的玉辰右使啊!”说着,站起身,将几枚铜板放到了桌上,“约我在此等候的人是他,说此生为敌不复相见的人是他,如今又要见我的人也是他。我何斯洛到底是个傻子,因为他的一句喜欢,竟被玩弄了如此之久。告诉他,想见我,等到他死了那一天吧。”言罢,转身欲离开此地。
      “好歹,他为了你已经触犯帮规了啊。因为那块灵玉,他……斯洛,不见他,你会后悔的。”急忙喊出这些话,希望她能因此停留。
      驻足,良久,一块玉,买一个人一辈子的感情吗。
      “明日戌时,我在龙缘客栈火字一号房等他。告诉他,别让我恨他。”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像初见时那样,我会把一切,还给你。
      ……
      “她同意见你,明日戌时,龙缘客栈火字一号房。见了她,然后忘了吧,你可以不死的。”
      “谢谢。”轻轻闭眼,一抹诡异却又满足的笑浮现。
      “明日我会封住你的穴位,服下这曼陀罗,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去见她。这药可保证你在一个时辰之内感受不到痛苦,却能让你一个时辰之后疼痛更甚,一个时辰以后,你必须离开那里,回玉剑门平心静气调养身心,暂时忘了那何斯洛缓解痛苦,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嗯。知道了。”
      ……
      正值腊月十五,墨空上的圆月,照映着地面上的雪,闪闪泛着银光。
      快过年了罢。
      龙缘客栈的客房内。冷风将窗子吹开,重重纱幔飘舞纷飞,隐约可见帐幔后揽镜梳妆的美人,像裹着一层朦胧的雾色,寒涔涔透出几分妖异。
      旁边楠阴木桶里的热水,已经没了热气。美人的头发还未干,木梳一次次梳过,发梢还滴着水。
      已近戌时。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袭月白长衫的男子走进,看着账幔后的美人一时间没了言语。
      听闻到有人进入,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绕过帐幔,缓步到来人身前,轻笑着,“乔兄,你看我今日,美吗?”言罢,勾住了他的脖子,倒入其怀中。
      美人此刻裹着一件紫色轻纱,薄薄的一层隔着衣服都可以感受到皮肤的温度,倒在怀里微熏的样子足以让任何男人把持不住。
      感觉到了此刻自己的呼吸在逐渐加快,“斯洛,我……”
      “嘘,莫要说话,破坏了这良辰美景,可是罪过了。”
      今日的斯洛,妩媚,迷人,却有些反常。
      抬起头,在他耳边低语:“乔立辰,你是我心中抹不去的疤。”继而张口,含住了他发烫的耳垂。
      一刹那,浑身仿佛有电流击过。张开手臂抱住她,吻上了她的唇。松开时,他的嘴边有一丝血,嘴唇破了。
      “疼吗?你猜,和我心底的痛,哪个更疼?”妖冶的一笑,拉起他的手,向帐幔内走去。
      闻言,愣住。就这样任由她拉着自己,神情恍惚,不知要去哪里。
      斯洛,你可知道,此刻,我已经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眼前的人拉着乔立辰缓步到床幔旁,他的神情紧张,今日的斯洛,究竟怎么了。倏尔眼前的人回头,猛地攀附上他的唇,探入口中的舌灵活的纠缠着彼此,那双手从腰间抚过,慢慢的开始解开他的月白长衫。
      忙按住她的手,“不,斯洛,我不能……”
      莞尔一笑,抱住了他,倒于床榻,缠绵之时身上的长衫已经退去。轻纱委地,玉冠披散,玉枕上,青丝缭绕。
      烛影摇红。
      强压下了心头之欲,他坚实有力的手指,反握住斯洛的双手。“斯洛,你冷静一点。”
      “呵,冷静?今日之后,你大可以再告诉我,圣莲堂和玉剑门冰火不融,我们此生无缘,断了念想何必两败俱伤。”
      “斯洛……你还在恨我……”
      “恨?从不爱,谈何去恨……”言罢,不知手里何时多了一根细长的银针,直接从乔立辰肩膀处刺穿,另一面,穿进了自己的身体。
      “如此,我们两不相欠……”而后松开了环抱住他的手,起身,表情痛苦。
      他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的。
      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一惊,伤人伤己的绝情穴,刺入的恰到好处,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只穿了一件心衣的身体摇摇欲坠。“斯洛……”站起忙欲上前扶住此人。
      “不必了。你走吧。”
      不顾反对,拔掉了刺穿自己身上的银针,几步上前,抱住了对面的人,口中喃喃:“绝情穴,不能绝情,不过让你徒增痛苦罢了。斯洛,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确是爱你的,只是这身不由己的苦衷,不是我所能控制。斯洛……望你日后不要恨我……”抬起头在她嘴唇轻点,隐约感觉,心口已经开始泛疼。“对不起斯洛,我该走了。”
      怀中的人已经泣不成声,“玉剑门又如何?圣莲堂又如何?只要你肯,我便废去这一身的武功随你而去,又如何?”
      “对不起。”迅速转身,破窗而去,留下屋内的一个人,对着那方向大声说,“乔立辰!今日之后,你我形同陌路!”
      ……
      这一别,再见,物是人非。
      ……
      回到玉剑门的时候,心口的痛已经越发明显。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房门内,发现里面有两个人正在等他。一个是玉龙左使,另一个是一位姿态闲雅的陌生人。
      “怎么去了这么久。”而后拉过来人,扶他在床上躺好,“这是我从关塞地区找来的催眠师,他可以让你暂时忘记痛苦,忘记何斯洛,你要记住,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忘记她何斯洛?忘了她,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樱花泪解不了,我和她,此生注定无缘了。
      只见那人走到床边,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叫乔立辰喝下,又拿出几根银针刺入他的头部,看着他的眼睛,低声在他身边说着什么。
      忘不了的人,再多的办法有何用。
      乔立辰用内力逼住了药水下咽,并没有喝下。而后那个人在眼前的一字一句,都犹如一阵轻风拂过,过去了,就消散了。强压下心中的痛,放松了整个身体,闭上了眼睛。
      “他可以暂时忘了心中所念之人,至于这以后究竟有多大的情念,便要看他自己了。”
      催眠结束,龙苍郁送走了这个人。
      再回到房里的时候,床上的人依旧一脸安详的躺在那,看不出一丝痛苦。
      “这样也好,你睡下吧,醒了的时候,一切都会好的。”然后也离开了房间。
      此时,床上的人却突然睁开了双眼,向地上狠狠的咳出了刚刚的药水,晶莹的水中,还夹杂着一丝丝血迹。然后抚上了心口,表情扭曲。
      这心痛一次比一次更甚,疼的似要了人的性命一般。捂着心口,却止不住想她。
      清风入户,轻纱曼飞,月华如水,浅浅映入木窗。
      已经能感觉得到,身体的每一处,都在隐隐发痛,越来越明显。
      “啊!”他的痛终于忍不下,痛苦的叫出了声。
      直至深入骨髓,因剧痛而死。
      深入骨髓了吗。
      痛到摧心剖肝了吗。
      他的脸上,身上,都因这剧痛渗出的汗湿透。
      斯洛,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斯洛……
      斯洛……
      忽而,疼痛渐渐减轻了,或者说,感觉不到了。
      那一刻,眼前浮现了许多。相遇时的不羁,疗伤时的羞涩,后来的心动。
      是不是他们之间,从那句“有我在,一定要救你”开始,便注定了此生的牵绊。相遇即是劫,还好,这劫不是害死你。
      还好,没有害死你。
      斯洛……
      缓缓,闭上了眼睛,脸色平静安详,仿佛睡去。
      梦一场她笑颜如花,似镜中月华不知真假。
      斯洛……
      翌日,一个人来到了玉辰右使房门前,手中端
      一碗汤药,推门而入。
      “乔兄,起床把药吃了,你要控制好自己,不然
      这催眠术会把你反噬的。”
      床上的人不语,不动。
      “乔兄?”转身,看到他一脸安详的躺在那,脸上是一抹幸福的笑容。
      碰了碰他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抓过他的手腕,却感受不到一丝脉络。伸手向前,探过他的鼻息。
      感受不到一丝一毫。
      “乔立辰!你……”颤抖着扶起他的身体时,只觉得那张躯体好似一块寒冰一样冰冷。
      乔立辰,你就宁愿放弃自己,也不愿放弃她。
      腊月十七,乔立辰,卒。
      死于樱花泪,死于对她的爱,对她的念。
      什么都没有交代。
      什么都没有留下。
      斯洛,为了你,甘愿付出自己。
      ……
      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城外的月老祠。墨黑的丝丝发缕在微风的浮动下不住的飞扬着,时而贴着她白皙晶莹的肌肤,时而拂过她薄薄的唇。那双细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带出冰冷的笑意。
      龙苍郁将手中的骨灰盒交于她的手中时,捧着这方精致的盒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乔立辰,你最终还是骗了我,我与你的最后一次相见,竟然还带着恨,竟然,还伤了你。
      记忆一件件从脑海中流走,无声的泪划过,嘴角含笑,却是凄厉的笑,充盈着悲伤的笑。人在逞强,泪却已投降。
      “他到最后一刻,宁愿自己痛死,也不愿放弃你,不愿忘记你。”
      “想哭,就哭出来吧。”伸出了双臂,任凭眼前的人在自己怀里哭到苍白无力。
      “左使,我想将他葬于南山,可否。”
      “他此生心里只你一人,你来决定便是。”
      龙苍郁陪着她去了南山,就在自己的那个假坟墓旁,又立了一方新坟,乔立辰的坟。
      再一次,泪如雨下。
      那眼神忽而凛冽,忽而温柔。
      是谁的思念在石碑上发芽。
      却淡淡的一笑,声音轻柔对身旁的人说,“何斯洛死了,与乔立辰葬于此。以后,叫我何若莲。”
      ……
      相传圣冰莲回圣莲堂后,没有交出灵玉,承认玉被江湖不明人士劫走,没有完成任务,甘愿受罚。遂自废武功,退出圣莲堂,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三年后。
      在南山的两个坟墓旁,起了一座简易的小屋,屋前种植了许多的花草。一名女子立于院子里,眼眸清澈,嘴里哼哼着一首悠扬柔美的歌:
      谁还在等
      谁太认真
      一曲离殇
      生死隔断
      看不到你满头白发
      得不到你绚烂韶华
      ……
      良久,一名男子走过,驻足在她身边。
      “苍郁,若我所想不错,那两块玉该是在我这。”
      “恩。”转身,进了屋子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里面两块润泽透明的玉。
      交给了院子里的女子。
      手中拿着这两块玉的时候,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世人为这两块玉牺牲了多少她不知,但是她,为了这两块玉,失去了她的乔立辰。
      啪!将两块玉合并到了一起。
      时间静静的走过。世界一如往常一样安静、美好。
      什么都没有发生。
      灵玉。
      好一个灵玉。
      一个不知源自于几百年前的骗局,骗了世人心中的贪欲,好久好久。
      她手中拿着这块玉,冷冷的笑了。
      一抹殷虹色的夕阳照在西山上,火红的天空中浮动着大块的红色云朵,一缕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格外的苍凉。
      呵呵。
      继而倒在身旁人的怀里,哭到安静的睡去。
      ……
      我笑我狂歌痛饮,泯仇情泪系灵珣。
      ……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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