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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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开的那堂课，虽不是正经学堂，可孙辈们都想讨她欢心，所以学的都是勤勉认真。
黛玉是个谨慎的人，她本是个才气高傲的姑娘，因林府现今只她一个孩子，倒是当成了男儿般教养，学问比那些个少爷们一点不差，只有高的，但听了贾母那番话，她下次就改了，也稍微藏拙。
一开始得了这个事儿，她到底不过六岁，心里高兴，却又思及这里毕竟不比自家，有些犹豫。
她这番疑虑，做姐妹们的不够仔细，贾母给她的那个现如今叫做雪雁的丫头却上了心，只告诉她，不必多想，姐儿们怎么做，她也怎么做就可。
黛玉听了雪雁这番话，心里就放松了，又加上她想来喜欢读书认字，所以倒是高兴的紧，思想的情绪也没那么强烈了。
宝玉是个闹腾的。
他素来喜欢跟姐们逗趣，有时候免不得失了度，倒是没有兼顾好学业，贾母问起来的时候答不上来，后来方是探春在嬉闹中闹了一句，说他在这么胡来下去，仔细老爷问他，这才把宝玉给吓住了，专心的念了几日书。
这日，贾政从她那些政务中抽空过来，说是要检查他们的学业。
先从姑娘们开始。
迎春虽小，学业上却也稳妥。探春文采虽比不上黛玉，可落落大方，女儿们这边，她倒是最得贾政喜欢的。黛玉永远占着鳌头，那诗句跟她人一样，有才气，却未免孤傲了点，贾政也指点了一二，至于惜春，尚在观察阶段，暂且不提。
贾政虽不是嫡长子，却比贾敬能干。
他是最为顽固的人，对待子女的问题上，信奉的是一种迂腐却顺应时代的做法——君臣有别，父子有序。
“宝玉。”贾政头一个点名问宝玉，后者有些战战兢兢的。
“是，父亲。”
贾政冷哼了一声，他是看不惯宝玉这个样子的，只是，他这人从不会去反省为何他这儿子在做老子的面前总是如此，所以只把那孽障之类的挂在嘴边。
“你来解释‘何为举贤避亲’。”
宝玉松了口气，躬身达道：“回老爷的话，《后汉书·蔡邕传》中说：‘初，朝议以州郡想党，人情比周，乃制婚姻家之家机两州人士不得对相监临，至是复有三互法，禁忌转密，选用艰难，幽冀二州，久缺不补。’意思是，不在本地当长官，不在有姻亲关系的案子中断案。”
“解释的差强人意，若是没有前人的总结，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贾政抚了抚袖子离开了宝玉这边，然后抬步在贾环这里停了下来。
贾环本同宝玉一样怕着贾政，只是，约莫是越得不到人就越渴望，贾环此刻见贾政要检查他读书情况，自然是欣喜又畏惧，那手在桌子底下还有些微微地颤抖着。
贾政从贾环出生后就甚少拿正眼瞧他。
一来贾环的出生就要了他娘的性命，二来那道士说的那番话总让他心里点击，三来贾环这人从懂事起不但样貌不若宝玉讨喜，性子更为乖张畏缩，实在是不讨喜的紧。
本想着等他日后大了，分他些家产就此不管，却这些日子来倒也听到了一些传闻，现在见他尚算好学，所以难得给了一分软面。
“你就说说‘上学’二字吧。”
“是，老爷。”贾环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有些失落的，但他还是对“上学”二字拿捏着解释了一番，贾政尚算满意，却也不多说什么。
贾政离开了，本还安静的学堂立刻又热闹了起来。
宝玉就像是那脱笼的兔子一样蹦跶了起来。
他同姐们们浑闹着，唯有贾环对着那门外出了会儿神。
这月月底，李纨媳妇家的贾兰啼哭不止，后来太医瞧了，是屁股上长了湿疹。
天气热了起来，贾兰才半岁，包着那尿布不透气，屁股上都是红疙瘩，太医给抹了药，却不怎么见好。
王夫人正伤神。
这贾兰是贾珠的遗腹子，王夫人平日看的只比宝玉轻一点，他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她日后可怎么跟大儿子交代。
就在这个时候，贾母派了鸳鸯过来，说给贾环那边的叫做持珠的丫头有办法。
“环哥儿的丫头？”王夫人咀嚼了一下。金钏提醒了一句，“就是那个持珠。”
王夫人手中的佛珠转动着，一双眼睛半响不见转动。
金钏也不敢吱声，过了会儿，王夫人开口：“去把环儿跟他那丫头叫过来吧。”
“是，太太。”金钏应了一声，然后就去那边院子里。
金钏过来的时候，持珠正常伺候贾环读书。
那金钏自幼跟了王夫人，就是不用对方说什么，她也知道那眼珠子该往哪儿看，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要说点什么。
她刚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瞧见了两个丫头，跟以前可大不一样，礼数什么都没落下，等进去的时候，就瞧见那屋子虽不华贵，却分明是井井有条，装饰用的络子之类的都是自己亲手编制的，红艳艳的也是好看的紧，而贾环正在读书。
“给三爷请安。”
“什么事儿？”贾环问道，心里不免对太太身边这个大丫鬟高看了一眼。以前不觉得，现在才知太太身边就是丫头也调教的如此之好。
“回三爷，兰哥儿那湿疹总不见好，今儿老太太派了鸳鸯到太太那里说是拨给三爷的丫头，持珠是有办法的。”
贾环听了，看向持珠，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持珠答道：“是有那么些个土方子，就是不曾试过。”
金钏见这主仆两个一问一答，做主子的平静，做丫鬟的迟疑，心里暗衬：到底是一个府里的，都说狼窝里出不了羊，黑的里面藏不了白，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三爷放心，太太也是没法子了，珠大爷就一个兰哥儿，有什么法子总得试试。”
“那就先过去吧，兰儿的病要紧。”贾环起身，抚平了一下衣摆上的褶皱说道。
“你可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太太。”
“奴婢晓得。”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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