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而爱》王斐

14、第十四章：那不是爱

　　依旧是在酒吧里，王书南和秦日娜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方桌前，四目相对，气氛也变得无法再凝重，或许稍一触碰，就随时有可能会剑拔弩张。
　　王书南还是先客气地说道：“二嫂，我今天之所以约你出来，是因为有些事情想当面和你谈谈的。”
　　秦日娜也很礼貌地微笑着说：“三弟，想要和我谈什么就直说好了。”
　　王书南点点头，表情凝重起来说：“那好，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二嫂，你现在是因为缺少生活费儿向我二哥要钱的对吗？”
　　听了王书南的话后，秦日娜略有些生气地埋怨道：“笑然他怎么什么事都和外人说啊。”
　　王书南嘴角一扬说：“我们也并不想打听你们的这些私事，但我二哥既然对我们说了你们的事，那就只能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出了间隙。而且，我们这些兄弟对于我二哥而言，从来都不算是外人！”
　　秦日娜轻叹一声地埋怨道：“他爱说就说吧，反正你们知道了也没什么。还有，你说我们之间出了间隙就是因为我问他要钱我而造成的吗？”
　　王书南轻笑一声反问道：“难道你认为不是吗？你明明知道他已经没钱了，干什么还要问他要钱，甚至还要以分手相逼。我问你，这就是你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的表现吗？”
　　秦日娜态度有些转变地说道：“他是我男朋友，难道我有困难了他就要坐视不管吗？如果是那样，他对我来说还有男朋友的价值吗？”
　　王书南剑眉一轩说：“我承认男女在一起交往时，男生应该是懂得付出、懂得承担的。但反过来我想问一问你，你真的遇到困难了吗？恐怕不尽然吧，试想，你出外打工，即便是要贴补家用也要留够生活费才对吧？还有，更为可疑的是为什么一遇见我二哥之后，这生活费就不够花了呢，那你在认识他之前是怎么生活的？并且，从你的穿着打扮来看，也并不像是缺少生活费的样子，同时，你也不像是家境不好的孩子。所以，我是否可以大胆地猜想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一场骗局呢？”
　　秦日娜被王书南质问得面红耳赤，坐立不安，此刻她只能用她的高声来掩饰她的无理，向王书南吼道：“王书南，我今天来不是要听你审讯的。麻烦你回去转告安笑然一句，这钱他爱给不给，总之他要是不拿钱的话，那他也就没有资格在做我的男朋友了。”
　　见到秦日娜恼羞成怒的样子，王书南反倒笑了起来，打趣着说：“我美艳的二嫂，你撒什么泼啊？”接着，他又谈谈一笑说：“或许我二哥他给了你钱也无外乎这两种结果，一是你继续和他交往，但他也是要一直用钱来填你这无底洞；二是他直接会闹了个人财两空。”
　　秦日娜站起身来，狠狠地跺了下脚说：“好了，我不和你聊了。你回去告诉安笑然，想见我就拿钱来。”说着，她娇嗔一声，扭着身体走了出去。
　　王书南见秦日娜走后，正要结账离开时，忽然从一旁走过来两个30左右岁的陌生男子，走到王书南的对面坐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书南有些始料未及，他怔怔地看着那两名男子问道：“请问，你们是？”
　　其中一位男子从衣袋中拿出警员证，对王书南说：“你好，我们是警察。我想问一下刚刚和你在一起的女孩是你什么人？”
　　王书南剑眉一凝，略思索一阵后，说道：“我和她是朋友。”
　　那名警察这时又说：“是这样的，最近我们正在调查一起诈骗案。案中的犯罪嫌疑人经常用与男生交往的手段，称自己缺少生活费，遇到困难等原因来向男生索要钱财，之后便人间蒸发，到其他城市继续作案。刚刚和你一起交谈的女孩和我们照片里的犯罪嫌疑人很相似。所以，我想咨询你一下，他最近和你或是其他人有没有什么金钱上的往来？”
　　王书南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隐瞒着实情地说：“我和她没什么金钱上的往来，毕竟我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至于他和其他人有没有过，我就无从得知了。”
　　那名警察也看出了王书南的迟疑与紧张，诡异一笑问：“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王书南怕被那警察看出破绽，索性伸出三根指头发起誓来说：“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那警察笑了笑说：“好吧，那我们就只好再去找其他的线索了，打扰了。”
　　王书南见那两名警察走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原来我那二嫂还真是个女骗子，我该不该把事情告诉二哥？如果说了，他恐怕会很难接受；但如果不说，他就还会蒙在这个骗局当中。我现在替他敷衍了警察，就是不想让他突然受到打击。不过好在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秦日娜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对她也会有所防备。
　　离开酒吧后，王书南找到了叶雨希，并把秦日娜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叶雨希在得知实情后，也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说：“真想不到这个二嫂居然是个犯罪嫌疑人。”
　　王书南“嗯”了一声，之后又说：“老婆，你说我刚刚在酒吧里对警察知情不报，是不是算作包庇呢？”
　　叶雨希点了点头说：“应该算是吧，不过也没关系，因为你不是当事人，所以你完全有不知情的理由啊。况且，你举报了二嫂之后，二哥非但不会领情，兴许还会埋怨你，所以这种不讨好的事咱们干嘛要去做？所以，即便是举报，也得是二哥亲自去举报才对。咱们尽量不要去参与这种事才好。”
　　王书南也点了点头说：“我当时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对警察知情不报的。但你觉得，我该不该把实情告诉二哥呢？”
　　叶雨希想了想说：“如果和他说了，他那小心脏怎么会受得了啊？我觉得你还是先和其他几位兄弟说一下，这样一来，大家一起防备那个秦日娜，二哥也就不会轻易上当了。秦日娜如果骗不来二哥的钱，肯定会知难而退，不会再纠缠二哥了。”
　　王书南笑着“嗯”了一声，说：“雨希，你真是冰雪聪明。好就按你说的办。”说着，他俯下身去在叶雨希的脸颊上轻吻一下。
　　回到寝室后，王书南立刻叫了除安笑然外的其余几位兄弟，将自己在酒吧所遇到的事情经过向众人讲述过之后，又提醒他们几个要尽量对秦日娜严防死守，尽量合理性地控制安笑然与秦日娜的见面次数。并且任何人在此期间内都不得将钱借给安笑然。
　　在听过王书南所提出的方案后，刘宇桐首先提出了质疑问：“三哥，你打算将实情瞒着二哥，不让他伤心这一点我很认同。但是，毕竟他们现在是恋爱关系，二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秦日娜见面约会这也很正常，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去加以阻拦啊。”
　　王书南笑了笑说：“四弟，这点你不用担心。因为秦日娜和二哥相处的目的就是为了钱。当她在二哥身上得不到钱的时候，自然而然当地就会离开二哥，不会再去和他约会了。”
　　葛云洛这时却在一旁摇摇头说：“三哥，说到钱你也不要太忙目的乐观。二哥在咱们这里借不来钱，并不代表他从别人手里也借不来。我们总不能通知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借钱给他吧？”
　　曲逸寒也点了点头说：“五弟说的很有道理。三弟，我们虽然不至于去逐一通知，但也应该去和几个他最容易接触的人打声招呼啊。”
　　王书南“嗯”了一声说：“除了咱们几个之外，二哥最有可能去借钱的第一人选就是冯凯。”
　　文学社内，王书南带着其余几兄弟找到冯凯后，首先问道安笑然有没有向他或是文学社内其他的社员借过钱。
　　在得知王书南等人的来意后，冯凯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回答道：“笑然哥说他需要一笔钱办件急事，的确是向我们借过钱。”
　　王书南点点头之后又问道：“那你们借给他了吗？”
　　冯凯也点了点头头说：“我和其他几位社员合资借了一些钱给他。怎么了，书南哥们有什么不对吗？”
　　王书南有些既崩溃又无奈地拍了一下额头之后说：“现在三言两语的也不能和你解释清楚，总之，他现在被人骗了，你们的钱很有可能就要打水漂了。”
　　“啊？！”冯凯不免得惊叫一声说：“那怎么办呢，有什么可以补救的办法吗？”
　　王书南首先安抚起人心说：“大家不要慌，只要我们在安社长把钱给出去之前找到他，大家的钱就不会被骗走。大家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替你们把钱给追回来。冯凯，你先帮我稳定一下社员们的情绪。放心，这笔钱我一定不会亏欠大家的。”之后他又对五虎将的其余几兄弟说道：“哥几个，大家现在就分别去二哥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他。一定要阻止秦日娜通过二哥把大家的钱骗走。”
　　酒吧内，安笑然独自等待着已经约好了的秦日娜的到来。过不多时，秦日娜便赴约而来。见到安笑然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需要的钱你都带来了吗？”
　　安笑然点了点头说：“我向朋友们借的钱，凑到了一些。”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钱，一边递给秦日娜，一边说道：“虽然少了点，但也够你拿去当生活费的了。”
　　秦日娜伪善地笑着点点头说：“谢谢你费心了，笑然。”说着，她便伸出手去准备接过那一沓钱。
　　正当秦日娜的指尖要触碰到那钱时，凭空地从中抻出一只手来，硬生生地将那一沓钱抢了过去。
　　经此突变，安笑然和秦日娜都诧异地抬起头来。那夺去钱的不是别人，正是王书南。他将钱收起来，看了秦日娜一眼，冷笑一声说：“秦日娜，你演的这出戏，也是时候该收场了。”
　　还没等秦日娜辩驳，安笑然便首先质问起王书南说：“三弟，你这么粗鲁地把钱抢走，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王书南笑了笑指着秦日娜对安笑然说：“为了你不被她的花言巧语所欺骗，为了你不拿着社员们的钱去打水漂。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后会受到打击，但现在看来是不能不告诉你了。秦日娜，我的这个二嫂，她就是个女骗子。她和你交往就是为了要骗你的钱，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她了。”说着，他便将在酒吧内警察和他说的全部实情统统告诉给了安笑然。
　　接着，王书南又对秦日娜说道：“从名义上讲我还是要叫你一声二嫂，对于我刚刚所说的内容，你完全可以矢口否认。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如果我拿着这笔钱去找到警察，并把你刚刚的所作所为如实相告，那后果会是怎样，你应该会比我明白。所以，我劝你还是自己和我二哥坦白的好。”
　　安笑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又急需确信地看着秦日娜问道：“娜娜，三弟说的都是真的吗？”
　　秦日娜自知此时的局面已经无法在欺瞒下去了，索性便点了点头坦诚道：“没错，你三弟说得都是真的，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骗你的钱。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如果我今天拿走了你的这笔钱，你以后都有可能不会再见到我了。”
　　安笑然此时的心态正如王书南所猜想的那样，已经完全地崩溃，他夫法则、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有些难以理解对秦日娜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我拿着全社员的钱来帮你，可你却要让我人财两空。你想没想过我该如何向社员们交代？还有，我这么全心全意地对你，甚至还一直憧憬着我们的未来，可你却一直在对我欺骗。你虽然没有前去我的钱，但是被你骗去的感情我该向谁讨要呢？”
　　王书南这时在一旁拍了拍安笑然的肩膀劝道：“好了二哥，没必要在对她继续浪费感情了。咱们先去把钱还给社员们吧。”
　　安笑然怏怏地答应一声，与王书南离开了酒吧。只留下秦日娜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回到文学社后，安笑然首先把钱还给了社员们。之后又当着曲安社员的面郑重地道歉。
　　当晚，王书南和安笑然两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促膝长谈，回想起整件事情，安笑然胸中不免有些感慨地仰天叹息道：“真想不到我居然会对一个欺骗我感情的女人动心。”
　　王书南在一旁说道：“你也不必太过于介怀了，好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是有一件事你还是要慎重地考虑一下。”
　　安笑然略有些疑惑地看了王书南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考虑的？”
　　王书南说：“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秦日娜的真实身份，也掌握了她欺骗你的证据。要不要向警方检举她，我认为你应该好好地考虑一下。”
　　安笑然想了想之后，又问道：“我可不可以只检举她，但不去追究她的责任呢？她骗的人是我，只要我不去追究她，警方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王书南轻叹一声说：“二哥，你要知道，她欺骗的人可不单单只有你一个，其他的人也同样是受害者。你不去追究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去追究。所以，你只要检举了她，那么她是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听了王书南的话后，安笑然果断地摇摇头说：“那我还是不要检举的好了。我不想她会过得不好。”
　　王书南知道安笑然的内心中对秦日娜还留有一丝好感，但他仍旧在一旁劝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让秦日娜去吃官司。但你要知道，与其让她逍遥法外、自甘堕落地过日子，倒不如去认罪伏法、改过自新的好。”
　　安笑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去检举她吗？”
　　王书南点点头说：“因为我觉得这也许是对你和对她最好的一个选择吧。你自己想一想，我先走了。”说着，王书南起身离开了花园，留下安笑然一个人，让他可以安静地思考。
　　离开花园后，王书南又找来了叶雨希，见到叶雨希后，王书南竟也无故惆怅了起来说：“雨希，这俗话讲，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现在不仅拆散了二哥和二嫂，还迫使二哥去检举二嫂，你说我这算不算是作孽呢？”
　　叶雨希拉过王书南的手臂，宽慰着他说：“老公，他们在一起本就是一段孽缘，你不要太自责了。倒是不知道二哥会不会去检举秦日娜。”
　　王书南摇了摇头说：“那就是他的事了。我现在很欣慰的就是他不会再继续被骗下去了。至于他心内的伤，就需要用时间去抹平了。”
　　就在安笑然还在反复纠结着该不该去检举秦日娜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秦日娜发来的消息，内容大致是在向安笑然道歉，并且说她要去警局自首。
　　接到这条消息之后，安笑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王书南，让其陪同自己一起到警局去见秦日娜一面。
　　到了警局后，见到正在候审的秦日娜，安笑然一把抓过她问道：“娜娜，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傻，为什么要来自首？”
　　秦日娜笑着看了看安笑然说：“笑然，这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就应该我自己来承担。况且，我也骗得累了，或许伏法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安笑然摇着头说：“可你想过没有，你一旦伏法了，你的人生就会留下污点，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秦日娜笑了笑说：“如果我不在这里重新接受教育，改过自新的话，那才算是真完了呢。笑然，你是个好人，等我服过刑之后，你还会不会......”
　　安笑然想都没想地点点头说：“会，我一定会的。”
　　秦日娜笑中含泪地亲吻了安笑然一下说：“有你这句承诺就足够了。”
　　离开警局后，王书南不知何时从何地买来了酒菜，邀安笑然一同到江边对饮。
　　伴着江风，王书南启开一罐啤酒，递给安笑然说：“二哥，什么都别说了，喝吧，喝过就忘了吧。”
　　安笑然答应一声，接过啤酒，仰天痛饮。
　　年少多少风流事，尽在不言一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