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浮罗门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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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罗门生
此时，司绝正匆匆赶路，另一边，司陌也进入了浮罗门的境内。
抬手带上包裹里的银狐面具，精致繁密的花纹从发际一路勾勒到眼角，银白色的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冷冷的光，狭长的空洞遮住了水润的桃花眼，也遮住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定国公子。司陌周身的其实似乎在一瞬间变了，不，不能说变，只是好像有什么一直被隐藏的东西打破了那层伪装的面具，掩在那神秘面具后的才是真实的自我。纤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拂过面具上凸起的纹路，面具深处那双幽深的眼眸里，肆虐的尽是嘲讽——
真是讽刺呢。定国公子他，可不是一个傻白甜的老好人呢。
抿了周身温润的君子风度，一股长侵权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的气息缓缓散开，毫不犹豫的运气轻功，来到了浮罗门的正宫门前。方至门前，两位同样带着面具的少年便打开了门，微微弯下身子，恭敬地低下了头：“参见九长老。”
没错，是九长老，不是司陌，也不是定国公子。举世皆知定国公子是无为老人的徒弟，自然也是浮罗门的一员，但是全天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司陌在浮罗门是做什么的，哪怕是浮罗门的亲传弟子。
浮罗门的开山掌门，是一位武功绝世的旷世奇才，只可惜当年由于被仇家追杀而容貌尽毁，只得终日用面具遮住容颜，本来这件事就该这样结束了，可谁知这掌门的未婚妻竟因受不了掌门的丑颜而与门派中一家道富有，容貌英俊的男子跑了。这掌门从此便疯了，认为这世道上的人都是只重容貌的肤浅之辈，杀了那对狗男女之后便也跟着投河自尽，只留下了一带门规——凡吾浮罗门之子弟，无论王族显贵，亦或是平民百姓，在派中均不得自露容颜，暴己身份。外门子弟尚如此，内阁弟子亦然，论是掌门子弟，亦不得矜才自耀，派中名誉，均需由躬自博得。凡违此令者，逐出门派，告知天下，废其武功，责其师门，后世均不得违之。
由此原因，怕是全天下人都知道司陌是无为老人的徒弟，也无人知道究竟是为何。而享誉天下的浮罗门九长老的真实身份，更是无人知晓。至于楚叶寒，只是有着童年时一起游历的感情，方才亲厚了点，但楚叶寒在浮罗门的身份，司陌也是不知道的。江湖中人并不认为这法令有何残忍的，只当是浮罗门的一个风俗罢了，但实际上呢。昨日还和你在门内相谈甚欢的兄弟，明日也许就会成为你的刀下亡魂。更可悲的是，也许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所在乎的人，那个兄弟或是恋人，是死在了你自己的手下。那个让自己仇恨的凶手，也许就是你自己……
但这近乎残酷的法令，却是司陌所最是满意的。司陌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那些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济世救人，传经授道……只不过是一层掩饰罢了，那从小便见了血的人，岂会有这样一个正直的心。所以司陌很喜欢自己九长老的身份，这个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展现真正的自己的身份……
白袍在风中荡起凛冽的弧度，沉重的脚步踏在青石的路面上，玉面白狐——九长老。世人皆传，浮罗门九长老喜怒不定，武艺高强，一折玉扇催人命，素手白袍万人血。嗜杀戮，好玉扇，着白袍，想着世人对九长老如妖魔一般的态度，司陌薄凉的勾起嘴角。真是好奇呢，如果有一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发现自己所崇尚的定国公子和九长老是一个人，这些人会是什么反应呢？
冷漠的笑容隐在面具后，无人看得见，微微上挑的嘴角却缓缓落下，对着阳光举起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司陌微微眯起了双眼，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是晦暗不明。真是漂亮，只是谁能想到，这么漂亮的手，是沾了多少人血呢，就是自己的那个小徒弟，哪怕平日里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师傅，若是知道自己的暴行，怕也会叫着魔鬼躲开吧。
——所以才要面具啊，哪怕是那么的虚假，可他，终究是会被很多人喜爱的啊。
可是，为什么会那么难受，有人喜欢着自己不好吗，哪怕最真实的自己，一直在被人们唾弃，只要有一面被人喜欢就好了……好了……司陌冷漠的收回阳光下的手，也收起了内心起伏的波澜。
九长老是九长老，定国公子是定国公子，司陌一向分得很清楚，九长老是最真实的他，而定国公子……司陌悄悄抚上衣袖内几乎淡不可见棋字，彻底掩下了内心所有的波动，若是没有那场灾难，定国公子，也一定会存在的吧。
抬步走向了远处巍峨的宫殿，司陌不再回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回不了头了，那场单行旅，从来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微风吹起地上残缺的落叶，也吹起了白衣男子飘扬的长发。身形渐远，那模糊了的剪影，独自走向远方，强大却孤独。
——所有的强者，都是这红尘间的孤单行客。
——我赐你最强大的力量，伴随着永世的孤独。
神说，祝福你。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浮罗门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