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冷追寒

9、南柯记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的梦
　　大梦初醒荒唐了这一生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十年前，他承诺他给他一座海子的房子
　　十年后，海子的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十年前，他还在，十年后，他早已在另一个世界
　　顾行终究没有等到新年的到来，没有看到那一场苏木一手为他策划的新年礼物。
　　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的几天，原本以为流言蜚语可以有所消停，然而终究是他们太乐观了，不仅没有止息，反而越来越广，傅长缨并没有破除所有的不利影响。
　　他们在久瑟咖啡馆里喝完咖啡，走了出来，想要回学校去，在等红绿灯的时候。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了。”
　　顾行说完这句话，心脏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液不停的渗透出来，流了满腹，他不愿意也不想看到苏木因为这件事情而断送了一生，也许只有这个办法才可以彻底止息这场风波。
　　“你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些？”
　　“我想我应该告诉你，其实你一直是我爱情的替代品，我高中时喜欢一个人，因为没有得到，看见你和他长得差不多，所以当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决定这么做了。现在告诉你，是因为我玩够了，不想再玩了，你可以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了，有多远滚多远。”
　　苏木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在骗我的是不是，你怕我会畏惧这样风言风语是不是？”
　　顾行依旧一副很平静，很冷淡的样子，不温不火的说道：“你这个傻子，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能想出这样的理由来，真是蠢哭了。”说了冷笑了几下，嗤之以鼻。
　　苏木抓着顾行的胳膊狠命拉到自己跟前，眼睛里的怒火正熊熊燃烧，却还是不甘心的大声说道：“你说，你说，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你快说。”
　　顾行还是冷冷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而且我也从来没有直接明确告诉你，我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做？跟我交朋友。”
　　“我只是为了报复，报复高中时的仇恨，我想洗刷那时候受到的耻辱。”
　　“可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不是说了吗，你跟他长得很像。”
　　“就因为这个？”
　　“是的。”
　　苏木放了顾行，整个人像被撕裂了一般，失魂落魄的向前走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两旁疾驰而过的汽车，顾行疾步将他拉回来，自己却没有再回来，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脑袋大的一块地，苏木跑过抱着顾行撕心裂肺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这么傻？”
　　顾行微笑着说：“这下我放心了，你不会再被我连累了。”
　　说完这话就闭上了眼睛，任凭苏木如何抓狂呐喊，他早已听不到了，这个世界都与他没有关系了，没有任何负担，他将不再给他爱的人带来困扰，带来苦难和折磨。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越来越大，淹没了一切嘈杂，苏木抱着顾行在大雨里坐着，他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害人性命。
　　大雨荡涤了污垢，却洗刷不了一个人内心的罪恶，时间可以让人变得衰老，却不能让人脱离人的本质。
　　世间浮华，过眼云烟，一切都会过去，就像所有的生物都会死亡一样，没有什么可以永世长存，也许这一辈子可以。
　　十年过去了，这十年苏木一面活在痛苦之中，一面又不停的奋斗着，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句承诺。
　　他买了一束花来到顾行的墓碑前放下，然后摸了摸墓碑上顾行的照片，微笑着像一朵花，一朵随着时间的流逝永不凋谢的花，然后坐在墓碑旁，倚着墓碑，闭上眼睛，昔日的场景又涌上了心头，泪水流了下来。沉静了一会，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焚化在顾行的墓碑前，那张纸条上是苏木要对顾行说的话。
　　亲爱的苏顾氏：
　　你在那边的世界还好吗？十年了，每年我都会来这里，来看看你，你依旧每次都微笑着看着我，就像最后一次看见你的微笑一样，让我忘不了。突然有一天照镜子，我发现自己头上有了几根白头发，我想如果你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么你会不会嫌弃我，嫌弃我老了，嫌弃我不像以前那么年轻，我想你不会的，我那么的喜欢你，你也那么的喜欢我，而且如果你还活着，你是不是也应该有了白头发，这样你又怎么会舍得嫌弃我，是不是？
　　你知道吗？我们那座在海边的房子已经造好了，我把你的照片摆在在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这样我和你就可以一直住在里面，我时常想，如果你没有离开，我们是不是应该结婚了，或许没有人认可，但是我们的婚姻我们自己认可，我们是为我们活的，而不是为了别人的期待而活的，对不对？
　　你知道吗？每当我难过、沮伤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一想到你，我就会浑身充满力量，我总想着你还活着，我要为你造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我们在房子里看宽阔的大海、天空和两者之间的海鸥，可是房子造好了之后，才发现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窗前，独自看着这样的风景，这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凄凉之境，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知道吗？从你出事的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快乐过，没有心思去参加学校里的那些事情，每天不是在宿舍里呆着，就是带着你的那本日记来到久瑟咖啡馆你经常坐的那个位置，一呆就呆上一天，有时咖啡馆打烊了，我还不愿意离开，我这么思念你，你在那边的世界是否看得到，是否听得到我每天晚上的祷告？
　　十年了，这十年来，我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当中，从傅长缨那里我才知道，你为了我做的那些事情，可是你至今也不知道那件事情是谁做的，其实，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为了保住各自的名声，我们总是选择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会面，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们彼此相爱有什么过错，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我们又不是通敌叛国的叛徒，也不是偷人东西的梁上君子，为什么我们必须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悄悄的将我们的故事隐秘的交织着，我讨厌这样的感觉，我想告诉全世界我喜欢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正因这样的私信，我要了你的性命，我本是那个该死的人，为什么你偏偏冲了上去，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让我活在一辈子的愧疚之中。
　　这个世界让人产生厌恶，因为莫须有的自然法则就可以结束我们的爱情，改变我们的命运，我已经对这个世界不再留恋，你别着急，我解决了一些事情过后，我就回去找你的，请在身边给我留个位置，可以看着你也是好的。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说不完，道不尽，如果在那个世界里或者有来世，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里，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到时再见，我的苏顾氏。
　　负心人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