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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四)如此逍遥 ...


  •   江离方才亲历药瘾发作之苦,当真比死了还难受,若说三个时辰之后还会再发作,想想都觉不寒而栗。秦冰见状黯然道:“这药物霸道得很,而且戒药期间绝不可再服一粒,否则前功尽弃,药瘾会比原来还大;再想戒除只怕就难了。”

      两人才说到这里,就听楼梯上响起轻轻的脚步声,秦冰回头一望,道:“多半是师姐回来了。”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他眼前,却是下午她从江离手里抢走的那个药瓶,秦冰极快地道:“这个还你,里头我换成了寻常补药,看上去逍遥丹差不多,你拿着做做样子,以免给我师姐发觉。”说完给他塞到怀中,依旧一指点在他哑穴上,自己闪身从另外一个门去了。

      她洁白的身影方才消失,萧月痕已走了进来。冷冷盯了江离半晌,看着他汗湿的发际和狼狈恨恶的神情,冷笑一声道:“方才的滋味不好受吧?”说着伸出纤纤玉指,把他哑穴解开,其他穴道却是不解。

      江离听她这般说话,便知她是算准了自己药性发作的时间,适才点了自己穴道不叫服药便是要自己知道厉害——她自然知道这比什么刑罚都要难熬百倍——她既然真是有意为之要控制自己,那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东西戒了。

      萧月痕见他垂首敛眉,默然无言,知道他心下戒惧,接着道:“我好心好意送个美人来给你消遣,你不肯便不肯,何必还要伤她?”江离道:“她好歹也是南宫羽的老婆,你当我是什么人?”萧月痕道:“我知道你们名门正派讲究“朋友妻不可欺”,可那庄婉儿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良家妇女,她和多少男人都上过床,你何必那么较真?”

      江离道:“南宫羽知不知道?”萧月痕道:“啧啧啧,人家南宫羽都不在乎,要你动那么大肝火干吗?再说了,一个人统共就这么几十年的时光,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江离道:“说的是,不过我这个人也不是什么货色都肯要的,要是你脱光了衣服陪我玩玩,或许我还可以考虑。”

      萧月痕虽司空见惯,自己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黄花闺女,她固然不以贞烈为尚,却一向自视甚高,听得江离话中粗鄙之意,不免心头火起,恨声道:“公子真不愧是无极门人,一般的目无余子,软硬不吃。这会子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尽管嘴硬,我看你有没有求我的时候。”说罢又在他几处要穴补了几指,转身翩然而去。

      江离就是要激怒了她,好继续封住自己穴道,以免受不了时作出什么不堪的举动来。如今已是深夜,他过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着,睡着睡着却又难受起来,不一刻便惊醒过来,算来是三个多时辰身上毒瘾又再发作了,痒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非动弹不得,真想以头抢地干脆碰死算了。

      江离正自咬牙苦忍,萧月痕却又缓步走了进来,看着他汗湿衣襟的狼狈模样,笑吟吟地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啊?”

      江离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让痛楚维持一线神灵不昧——她这当口有备而来,若真拿出逍遥丹作诱惑,自己此时此刻只怕抵御不了,索性先开口叫道:“我受不了了,你,你放了我吧。”萧月痕道:“咦,我是不是听错了,堂堂的无极门江少侠,居然会开口求我这邪魔外道?”江离道:“是,我求你,求你解开我穴道,我这里有药,我真得受不了了。”

      萧月痕道:“你叫我什么?”江离把心一横,叫道:“师姐!”萧月痕“咯咯”娇笑道:“呸,师父还没拜,就叫起师姐来。”她处心积虑布置了一个多月,就是要他屈服好向师父邀功,如今目的已达到,这口气赢得痛快之至,想想留着他以后还有用处,遂伸手解了他穴道,一边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才是我的好师弟呢。”

      江离做戏做到十足,穴道一解登时倒在地下,从怀中取出药瓶,倒出一粒丹药当场吞下。萧月痕算着他这瓶药应该还有,如今亲口见他服了,也就不疑有他。江离知道服下这药并不管用,正想着怎么把她支开以免瞧出破绽,就听外面一阵敲门声,秦冰的声音道:“师姐,你在这里吗,”萧月痕道:“怎么?找我有事?”秦冰道:“是,师姐怎么到这里来了,叫小妹好找。”

      萧月痕看了江离一眼,不愿秦冰知道此事,遂道:“等一下,我这就来。”低声向江离道:“我知道你那瓶里还有不到十粒丹药,吃完了再发作起来除了我没人救得了你。你以后听我吩咐,我自然按时把药给你。这件事暂时不能叫旁人知道,你一会儿自己下楼回房,知不知道?”江离点头答应,萧月痕这才带上门出去。

      江离见窗外发白,原来已是夜尽日出。怕萧月痕万一没走远,呻吟声被她听见,当即脱下外衣团成一团塞在嘴里——他痒极了满地翻滚,将全身抓得鲜血淋漓,忽然看见自己刺伤庄婉儿那掰碎的镜片,抓起来狠命往臂上一戳,用剧烈的疼痛好分开注意力——这般捱了小半个时辰才熬到药劲儿过去,江离喘息半晌,不敢多耽,爬起来披上外衣,一步步捱回丹桂山房。

      好在每逢十五月圆之夜的无遮极乐会庄中大半弟子搞得筋疲力尽才睡,十六日清晨向例是百花宫人最少的时节。江离强打精神,自己偷偷找了一条绳子,药性发作以前先捆住双手以免扯烂衣衫被萧月痕看破。那镜片他也贴身带了回来,熬痒不过就在自己臂上腿上划一刀解痒——萧月痕再给他的新药都被他投入深谷;秦冰给他那十来粒丹药因不知是什么东西,他也是能不吃便不吃。

      也不知秦冰使了什么法子还是真的有事,反正萧月痕一连半个月忙忙碌碌的,也没顾上多管他。捱到二十来日上,那药瘾已逐渐减成一天发作两次,每次时间也比最初短了不少。直到萧月痕缓出手来,这一日与他换了一套新衣,密密嘱咐他一番,又带他往花想容的天香阁来。

      江离推托不过,心知此事早晚难免——如今自己武功尽失,又被阴毒药物所困,唯有先虚以逶迤,令花想容放松警惕才能找机会报仇。萧月痕不想让师父知道逍遥丹的事,早就嘱他到时提前服药,以免发作起来败了师父的兴致。

      江离答应着,算算药性要到傍晚才发作,还有大半天的功夫,应该不至于露出破绽。两人到了天香阁,花想容正斜倚在贵妃榻上和骆梅风下棋,手里捏着一粒棋子,皱着眉头斟酌不定。抬头见二人进来,趁机将棋子一扔,道:“不下了。”看了江离一眼,眼角眉梢禁不住泛起浓浓春意。

      萧月痕跟师父和大师兄见了礼,一推江离道:“你不是要拜师么?还不快去?”江离笑道:“谁说我要拜师?”此话一出,堂上三人尽皆变色,萧月痕万不料他居然敢当庭反口,见师父脸色沉下来,恨声道:“你口口声声叫我师姐,如今又不认帐了?”

      江离道:“师姐叫叫不妨,师父却不能随便叫的。”萧月痕一惊而定,阴森森地看着他道:“你不是对我说过,你以前搞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都是因为原来的师父拜的不好么?我代你恳求多次,师父才不念旧恶,答应将你收归门下的。你如此反复无常,这机会一失,你可不要后悔!”

      江离早想好了说辞,瞟了花想容一眼,道:“我不是不想拜,是不能拜。我原来的师父脾气很不好,我只要想到“师父”这两个字就头疼得很,象孙猴子带了紧箍咒一样。”这孙猴子的故事还是他在徐州的茶馆里听说书的讲的,此刻便信口拿来胡诌。

      萧月痕听他说得有趣,不知他搞什么花样,遂接口道:“如今你改投师门,不就把那紧箍咒摘下来了?”

      江离道:“从小到大带了十几年,哪里还摘得下来?说句实在话,我一提到“师父”两字就怕得要命,连饭都吃不下;如今好容易离开师门快活得几日;百花仙子这样一个大美人,我实在不想把她和“师父”两个字联系起来——想亲近也没法子亲近了。”

      他这话实是对花想容说的,说到最后两句,索性便笑嘻嘻地看着她。花想容听他兜了一个圈子,却是称赞自己美貌可亲,听他言语有趣,心头不由转怒为喜。素知无极门门规严厉,江若沉之眼高于顶、面冷心硬更是她所深知,江离是无极门弟子,他说害怕师父毫不为怪。

      她百花门的男弟子其实是他的男宠,这“师父弟子”的名分本就不当一回事,只消江离肯拜倒裙下,旁的她也不放在心上。看着他玉树临风般的高挑身材,剑眉星目的俊俏模样,对他话中的轻薄之意不仅不以为意,反而心中欢喜。当下含笑看着他道:“月儿当日百般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看来你还真是个知情识趣的。你本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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