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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祭品 ...

  •   《祭品》
      一团生冷的腥气充斥着我的鼻腔,我咳嗽着坐起来,努力清理吸入气管的小颗粒。胖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的响起来:“真是绝了,想不到胖爷我还没死就能参观到阴曹地府。欸欸,你们说这是十八层地狱的哪一层?咱找找阎王爷在哪儿,看能不能跟那个唐太宗一样给自己添个阳寿。”
      我抬头望望四周,这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石洞,高五六米,脚下全是小砂砾,白骨参差不齐的探了出来,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胖子点了个矿灯在中间,阴惨惨的光一照,还真有一种幽冥世界的感觉。我哑着嗓子讲:“别装鬼了,保不齐一会儿就能撞上了一个。”
      “不用装,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鬼,没准咱爷仨已经归位啦。”
      我指指头顶:“我感觉上面有一个类似流沙陷阱的机关,应该是原来墓室的一部分。可能是地壳运动的缘故,露到外面去了。祖师爷保佑,咱们已经进斗了。”
      “南派小同志,你这么说可是缺乏证据,”胖子摇头晃脑道,“山囚流水,虏王灭侯,胖爷虽然是半路出家,但《葬书》还是读过的。斗要是在这儿,风水先生得和墓主多大的仇啊!”
      我想了想,如果这里山脉有古怪,白天一定已经被发现了,寻龙点穴的功夫我们仨还是有的。但如果不是,现在的境况又如何解释呢?一般流沙在受到运动干扰后迅速液化,沙层迁徙,将人瞬间吞没,我们会沉在砂砾中永远不见天日。现在看来我们被某种人工机括吸入了另一空间。
      “这里的确是古墓的一部分,但并非流沙机关。”闷油瓶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小哥,你有什么发现?”我们提着矿灯靠过去,发现闷油瓶蹲在地上,手中抓着一把砂。
      胖子捏了一撮捅到我鼻子底下,“来来来,吴老狗的大孙子,闻闻咱现在在哪儿。”
      我一把推开他,“老子不是狗。”
      这一碰,指尖传来一种潮湿的触感,我不禁嗅了嗅,有一股辛辣腐败的味道。
      “不要闻了,这是饵。”闷油瓶抬起眼来,“苗疆蛊民用血养药为饵,用来和虫豸建立联系。蛊术很早就被应用在古墓里,而且能在很长时间内保持防盗效用,有的蛊虫甚至能在地下繁衍千年。当然,前提是有宿主存在。这里的骨头断裂很不自然,颜色也有些怪异,恐怕是作为祭品在养什么东西。所谓的流沙陷阱应该就是祭品的来源。”
      我听得很不舒服,按他的说法这里随时可能钻出来上百条毒虫把我们啃成碎渣子,可能被砂砾活埋还好一点,至少留个全尸。
      “不对啊小哥,”胖子狐疑的问道,“这地方没什么飞禽走兽,哪儿会有这么多这么大的骨架子?”
      我仔细看了看也有点奇怪,骸骨比较新鲜,似乎就是这几年的,但按理说这种高寒之地不会有什么活物,更何况水源中还有高浓度硫化物。我想起了长白雪底的人面怪鸟,心说不会又是那些玩意儿吧。
      “不是捕猎,是祭祀。”闷油瓶捡起一块骨殖,拿到光源处。我们凑过去,竟然是一只牛角。胖子将手插进沙子里,一会儿也摸出一只。
      沙堡村土地贫瘠,村民多以采人参摘草药为生,耕牛少得可怜。牛群周期性集走失到火山区掉进陷阱饲喂蛊虫的概率和胖子减肥成功小哥仰天大笑小太爷再不被骗的可能性不相上下。如此看来,人的参与是必然的。
      如此推测,沙堡村民相当于变相的守陵人,一直传习着某种古老而隐秘的祭祀活动,他们看破了文锦一行人的真实目的,借助这个机关把他们当成祭品,献给了墓中的虫蛊。我肯定被当作上一路人马的同伙,才引来杀身之祸。话说急先锋真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胖子好了。
      不过这个推论并不完美,这里的痕迹中没有人的尸骸,可见文锦他们并没有受到阻碍,反而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墓室。也不知道这斗的风水是不是真的不好,该着受这一劫。
      闷油瓶听了我的想法,摇摇头道:“即使他们真的是守陵人,对下面的情况也未必全懂。大概只是对祭祀的对象有一种崇拜,或者认为下面是死亡之地而已。”
      “我说两位,这种虚头巴脑的问题能不能以后再议啊?小哥不是说这何儿有什么很厉害的家伙嘛,咱们先找条路离开才是正理。”
      我们点点头,开始四处观察。这个石洞形状酷似一个橄榄球,两个尖端都有通路。但我们无从判断哪边通向墓室,哪边会是蛊虫的老巢。最后胖子一拍后脑勺:“欸,这洞壁上的痕迹和长白上那护城河有点儿像啊!你们来看是不是?”
      我把鼻子贴在墙上仔细一看,特么还真是。一瞬间我对上面流沙机关的原理也有了眉目:流水。
      地下河可以通过潮汐作用来提供能量,驱动流沙的形成。甚至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发生这种变化,使周期性的祭祀成为可能。同时,流水改变了墓穴的整体格局,化“山囚流水”为“山来水回”,贵寿丰财,确实高明。
      胖子兴冲冲的收拾装备,打算照葫芦画瓢,顺着流水的方向前进。我觉得这样好像并没有什么确切的依据,但看闷油瓶没有说什么,知道他并不反对,也就保持沉默了。
      但刚背起包,闷油瓶突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我和胖子条件反射的僵在当场。胖子仔细听了听,脸色微变。我这才意识到闷油瓶不说话不是表示同意,而是发觉了什么。
      紧接着我也听到了。那是一种又像狐狸叫,又想婴儿哭的诡异声音,远远的传来,好像有一大片。我默默的思考哪种昆虫会发出如此销魂的声音。
      胖子打手势问闷油瓶要不要关灯,闷油瓶摆摆手。这些生物在黑暗中长时间生活,视力退化,听力超常,关上灯只能让我们再失去一项迟钝的感官。
      窸窸窣窣的声音近了,那是来自水流的逆向。
      胖子端起偷运来的猎枪,指了指另一边的洞口要我们往里面走。这种□□是□□的,对付野兽什么的还好,打虫子就有点儿玩笑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向那个漆黑的洞口走去。
      地势越来越低,脚下时不时还有大大小小的水洼。矿灯还在石洞里,我只好摸索包里的手电,这时扶墙的手抓到一把潮湿黏软的东西。
      不对。
      我迅速退回去,向他们拼命摆手,但没人注意到我。
      他们两个的注意完全集中在那只从黑暗中钻出来的东西身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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