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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回:重回沈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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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沈良玉闻言脸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微弱的‘嗯’字。
“那沈先生可有意中人么?”徐大夫问,一点都不委婉。
忽然被他这么直接的问及女儿家羞密的事情,沈良玉呼吸一滞,只觉头脑发麻,四肢僵硬,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得瞪大眼睛错愣的看着他。徐大夫见她这反应,明了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屋内,笑着又问:“沈先生觉得这屋内的两位公子如何?”
沈良玉垂下头,轻绞了绞指甲,没有说话,脸颊上却是两朵红云飞起,映着这夏日的日头,显现出小女儿家的娇羞。
徐大夫会心一笑,接着道:“我倒是觉得这屋内的两位公子,无论是相貌或是人品,都是人中上者,与沈先生你皆是十分般配,就是不知道沈先生你...属意哪一位了。”
沈良玉听此突然拧了眉,暗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徐大夫,问:“徐大夫觉得我应属意哪一位?”
徐大夫低低笑,没有立即答话,而走到一旁的竹椅边,一甩衣摆坐下,道:“赵公子对沈先生你一往情深,又与沈先生自幼定有婚约,你二人若能结成连理,自然是难得的美事一桩。不过...”徐大夫故意一顿,捻了捻胡须。
“不过什么?”沈良玉问。
徐大夫眼波一转,接着道:“不过,这付公子似乎对沈先生你也存着心思...”
沈良玉瞳孔倏地放大,状似惊讶的看着徐大夫,问:“徐大夫...何出此言?”
徐大夫捻须而笑,反问道:“这还需徐某多言么,沈先生如此聪慧心思,难道看不出来?”
沈良玉闻言暗垂了眸,又是一声轻叹气,道:“本就是不该起的心思,看的出来看不出来又如何。”
“这么说,沈先生属意的是赵公子?”徐大夫微讶。
沈良玉轻摇了摇头,道:“良玉心中并无属意之人。”
徐大夫听此,眉头轻皱,低头想了想,方道:“现在未属意,不代表将来不属意,沈先生你莫要因为前事而断了对今后的念想,敞开心扉接纳别人,方能和过去真正告别。”
知他这是在开解自己,沈良玉欣慰一笑,反问道:“那徐大夫认为,良玉应属意哪一位?”
徐大夫呵呵一笑,倒是答得十分干脆:“徐某倒是觉得这付公子性子活分,虽有些乖张,却是敢作敢当,与沈先生一动一静,相得益彰,倒是般配的紧。”
沈良玉眉毛微扬:“想不到徐大夫会钟意罗修,良玉还以为徐大夫是站在赵齐这边的。”
徐大夫故作惭愧的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嘲道:“瞧我,还真不是个称职的托,明明受了赵公子的请求来撮合你们二人的,怎么如今反倒替付公子说起了好话,真是该死,该死啊!”
“原来徐大夫是受了赵齐的请求,难怪今日会问及良玉的终身之事。”沈良玉眨了眨眼睛,了然的点点头。
徐大夫哂然一笑:“虽是受了赵公子的请求,可徐某也是打心眼里希望沈先生你能嫁得良人,是以才说了这番话。何况你我也算是忘年之交,人逢知己,我自然不会欺你。”
“那徐大夫为何觉得比之赵齐,罗修更适合于良玉?明明赵齐看着比罗修稳重可靠多了,而且,良玉与他还有婚约在身。”沈良玉以手抵着脸颊,问。
“赵公子性子稳重,比之付公子确实要更为可靠和易于托付。只不过,沈先生已是一个稳重谦和的人,若是再寻一个这样的人,恐怕以后这日子会过得不温不火,不咸不淡,倒不如找一个付公子这样烈脾气的,有吵有闹,日子才过的滋润嘛!”徐大夫唇角带笑,眉眼里洋溢的尽是诡谲的精光。
沈良玉唇微微抿,没有说话,良久,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赵齐...”气息弱的风一吹便消散在这夏日里的蝉声里。
付罗修与赵齐把沈良玉的行李搬到马车上之后,与沈良玉一同告别了徐大夫,便乘马车回了沈家。沈厚为庆祝沈良玉重回沈家,特命人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招待大家,赵齐留下吃了晚宴,期间因付罗修的故意挑事喝了不少酒,后醉的七荤八素,才在沈厚的安排下回了赵家,而付罗修也同样醉的不省人事。沈良玉因身体状况,并未饮酒,吩咐下人将付罗修扶回客房,便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从大厅右转出了一个小门,沿着回廊,转过几个弯口,再径直走到头,便是沈良玉的闺房。沈良玉站在门前,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微微失神。
“小姐,进来吧。”身后的沈厚推开房门,引沈良玉进来。
房内烛火通明,沈良玉小步踏进门槛,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应物件,只见房间里的家居摆设皆如四年前那般,未曾有过任何改动,不禁眼眶微热,心口如哽了块骨头,噎的她只想落泪。
看向身后,沈良玉哽咽道:“沈厚...”
沈厚心领神会,上前答道:“小姐房里以前的那些东西都被二夫人搬走了,这是我临时派人采买的,因为时间赶得及,所以准备有些仓促,若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小姐不妨告知我,我立刻去补办。”
水曲梨木的桌台,嵌银雕花的铜镜,官窑烧制的青花水杯....这一应物件,有哪一件不是精心准备的!沈良玉忍不住热泪盈眶,道:“不用了,这些已经很好了。沈厚,你有心了。”
沈厚低了低头:“小姐您客气了。天色不早了,小姐您休息吧,我先退下了。”沈厚转过身,正欲退出房门,却被沈良玉拦住。
“等一下。”
沈厚方又回过身,疑惑的看向沈良玉,问:“小姐,还有什么事?”
沈良玉微顿,走到他面前,直接道:“沈家生意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厚听此微微一惊:“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沈良玉道:“我们沈家虽是商贾世家,但我叔父并不擅长经营之道,他执掌沈家四年,我想应该留下不少的烂摊子需要收拾吧。”
沈厚点了点头:“我查了查这几年沈家丝作坊的账本,发现丝作坊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单就今年而言,我们沈家就亏了十万两银钱,而且,丝作坊的仓库里还库存一批卖不出去的丝绸。”沈家素来经营丝绸生意,这丝作坊就是沈家最大的盈利收入来源。
沈良玉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才区区十万而已,以我对叔父的了解,他没把整个沈家亏进去就算不错了。”
“二老爷虽然没有把整个沈家亏进去,可如今的局面却是不容乐观,因着二老爷的不善经营,我们丢失了很多客源和合作伙伴,有很多生意上的关系还需要重新建立。”沈厚提醒道,想了想,末了又补了一句,问,“小姐,您看我们要怎么办?”
沈良玉扫了他一眼,眉宇间闪过一抹精色,唇角微微上扬,道:“沈厚你刚刚都把局面分析的如此透彻了,又何必来问我要怎么办呢,你应该已经想好对策了吧。去按你的想法做吧,很多事情你出面比我出面要方便的多,而且你做事我也放心,我就当偷个懒了。至于丝作坊的那些丝绸,找个由头低价促销出去吧,就以沈家易主丝作坊重新开张这个名义如何?”
沈厚微怔,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点了点头,道:“嗯,小姐,我明白了,我明日就去照做。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会酌情处理,不过沈家还是要小姐您说了算才是。”以沈家易主重新开张丝作坊之名低价销售那匹滞留的丝绸是假,借此宣告沛县沈良玉重新执掌沈家才是真啊!看来,她是要立威啊!
“嗯。”沈良玉赞许的看向他,看来她果真没有看错人,沈厚这个人行事谨慎,又善经营之道,一张一弛皆是有度,果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最重要的是他忠心,会一心为了沈家绝无背叛之意,只有这样的人她才能放心的把沈家交付于他。
揉揉眉心,冲沈厚摆了摆手,沈良玉道:“下去吧,今日天色已晚,你也去休息吧。”
“是,小姐。”沈厚意味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沈良玉见沈厚已经离去,关上门,独自坐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这四年来她一个人惯了,所以并未唤来丫鬟侍候自己就寝。心里估摸着沈家生意上的事,沈厚一人便能独挡一面了,沈良玉翻身躺在床上开始琢磨起了另外一件事,仔细算算日子,已经有小两个月了吧,也差不多该把那人送走了,有些事情她或许能放任,但有些事情她不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没过几日,沈厚就以沈家易主的名义重新开张了丝作坊,并把那些丝绸作为丝作坊重新开张的折扣商品,低价出售出去。很快,沈良玉重新执掌沈家的消息就在沛县的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之前因为沈文清故去之时沈家家业的纠纷之事,沛县的乡里乡亲早就对沈家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大小姐熟知,如今听到她重回沈家执掌家业的消息,一个个无不惊讶异常,加之丝作坊又办活动大促销,大家就着这个噱头,纷纷前往丝作坊,不过半日,那些库存的布匹就已被销售而空。
“小姐,我们那匹滞留的丝绸已经全部一售而空,虽然价格低了些,不过,倒也算是薄利多销,我们还是赚到了一定的利润的。近几日,老爷在世之时曾与我们经常合作的常老板也来找我谈过话,说希望与您见上一面,商量商量我们今后的生意往来之事,还有苏记染坊的苏老板,他也表示有意与我们合作,至于价格方面,都好商量。”沈厚向沈良玉汇报着这几日的生意近况,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比起他刚接手时的一滩烂泥的状态,此时的沈家算是迎来了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