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段岁月》氿拾

2、那些不一样的童年

　　“妈，明天我想帮你们去拔秧。”晚上吃饭时子木说道。
　　“不行，那么早那么多蚊子，而且还有蚂蝗，吸到腿上就钻进去了。”李妈告诉子木。
　　没办法，子木只能作罢，蚊子多没事，毕竟蚂蝗他是真的害怕，要是钻进去把血吸完了那不是命都没有了，子木还是挺爱自己的小命的。可是他想坐着秧马在田里玩，他觉得那样很好玩。或许城里人会觉得很可笑，只是乡下的李孩子显然考虑不到这些，田里有时候就是孩子的天堂，只要可以笑出来，玩的开心就足以。
　　“可我还是想去。”
　　“小孩子怎么不听话，赶紧吃饭。”李妈说完夹了一块咸肉放进子木碗里。
　　子木只能作罢，扑扑的把饭吃完了，他知道继续说下去说不定还会被骂一顿。
　　李爸和子霞始终没有说话，家里几乎都是李妈说了算。
　　因为夏天太热，去拔秧必须得赶早，否则吃不消那天气，早晨醒来，家里就剩下子木和子霞两人。
　　“姐，吃饭了，”子木比子霞起的早，“早饭妈烧好了。”
　　两个人起来刷牙拌着榨菜喝完粥就把早饭解决了。
　　“姐，我们去田里看看吧，说不定要帮忙，说不定要送水呢。”子木吃完饭跟子霞说道。
　　“嗯，好的，那如果没什么事就回来看电视。”子霞说道。
　　说完两个人拿着一壶水就去李爸李妈干活的地方。
　　“你们两个来干嘛？这么热的天，快回去。”老远的地方李妈看见这两孩子就喊道。
　　“你们要不要喝水啊，我们给你们送点茶来了。”子木远远的应道。
　　李爸李妈来到田边仰头喝了大半瓶水就继续劳作了，吩咐子木和子霞回家把中饭烧一下，于是子木和子霞就原路返回。
　　“好想吃雪糕。”子霞看着路上有人拿着雪糕说道。
　　的确，这大热天的雪糕的确让人眼馋嗓子痒，一只雪糕才两毛钱，可是两孩子还是没钱，子木和子霞只能耸耸肩回家了。
　　看了一会电视，快是中午了，“子木，我们要烧饭了，等等晚了老妈要发脾气了。”子霞跟子木说道。
　　“嗯。”应着一声子木关了电视，两人开始淘米准备烧饭。
　　“该放多少水？”子木看着米下锅后偏着脑袋问子霞。
　　“阿爸那天说烧饭的水要在米上高出手指指甲的一半就可以了。”子霞指着食指看着子木，转而把手指放进锅里，再一点一点加水，加到差不多了便准备盖锅了。
　　“我也要试一下，”说完子木搬起凳子站上去也把食指放进锅里看了一下，“你看，已经超过了我指甲的一半，这样烧肯定很稀的这个饭。”子木看着自己的指甲信誓旦旦的说。
　　“那在舀出来一点。”子霞心里也没数，毕竟没有烧过，舀了一点差不多便准备开始烧饭了。
　　走到灶台后面，准备点柴。半天才把柴火点着，子霞的小脸被灶洞里的火印的满脸通红。
　　过了一会儿，“姐，好像有一股味道，你闻到了没有？”子木看着子霞问道。
　　味道，子霞放下手里的柴火，起身问了问，“糊了！”子霞惊呼。
　　“怎么办？”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说完，子霞赶紧拿起水桶里的瓢舀了一瓢水泼进灶洞，一股黑烟直接冲了出来，子霞大呛。“还不够，再舀水过来。”子霞对子木喊道。子木赶忙又舀了一瓢水过来，直接泼进了灶洞。
　　伴着黑烟，灶洞里的火算是灭了，可是饭还是糊了，子霞的脸也弄黑了，眼睛也被呛出了眼泪水。
　　“哎呀，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香味啊。”就在这时李妈从外面干完活回来了，显然已经闻出了饭烧糊了的现状。
　　子霞和子木呆呆的站在一边，一句话也没多说，害怕被训，只是好在没有，李妈并没有责骂，毕竟是第一次烧。
　　“干嘛吃糊了的那些，那些等等泡一下喂狗好了。”看着子木盛饭的时候盛了那些糊了的锅巴，李妈说道。
　　“没事，你不是说吃糊了的锅巴会捡钱嘛，所以我多吃点。”子木回答道。
　　“你还真信这玩意，有好事就在等你啊？”李爸笑着说道。
　　子木没有说话，就往嘴里扒饭，他才不理会大人们的说法，他相信有这个说法就一定有存在的道理。
　　吃罢午饭，子霞和子木两人把碗洗了，李爸李妈打了一个午觉，下午还要出去插秧，这是很辛苦的劳作，子木和子霞心里都知道，于是会抢着做一些家务。洗完了也自然会去睡一觉。
　　午后三点，子木在家呆的无聊，就想出去找小伙伴一起玩，子木带了几张捡来的卡片，决定去找其它人打卡片玩。
　　在转角路口，子木忽然发现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子木惊了一下，走过了一看，竟然是六个一块钱的硬币，这可把子木高兴坏了，他马上四周看了下，发现没人，赶紧把钱捡了起来，什么打卡片早就抛到了一边，只想着快些回去，跟姐姐分享这个好消息。
　　“姐，我回来了，中午糊锅巴果然没有白吃。”子木得意地跟子霞说道。
　　“什么啊？”子霞显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喏。”子木把六个硬币放在子霞面前时，两人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走，我们买雪糕吃去。”子霞的第一反应。
　　“嗯，我们先跟爸妈说一下再去买吧，真的捡到钱了，阿爸还笑我呢！”子木说着得意地笑着。
　　于是两人一路跑到李爸李妈干活的田里。
　　“阿爸，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子木朝李爸喊着，把李爸喊了过来，“喏，你瞧，我捡到钱了，因为中午吃了糊锅巴。”
　　显然李爸也吃了一惊，“小孩子拿那么多钱干嘛，放我这里。”李爸说完就把六个硬币全拿到自己口袋里。
　　“阿爸，我们想吃雪糕，你别拿完啊，给我一块。”子木跟子霞喊道。
　　“吃什么雪糕，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快回去。”说完李爸就继续去插秧了，留下子木和子霞站在田埂上。
　　“我说吧，去买雪糕吃，你偏要跟阿爸和妈说一下，现在好了，全拿去了。”子霞抱怨道。
　　“我哪知道他全部拿去了啊，我以为至少会留一块钱的啊，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大人吧！”子木也很是委屈，没办法，两人只得悻悻而归，低着头一言不发，子木心里很不开心，想不通阿爸干嘛全部拿走了。
　　最后俩人回到家，无精打采，子木连去玩卡片的心情都彻底没有了。
　　民以食为天，只靠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终究不是个头，终究还是要为生计而忧愁。李爸生性憨厚，人为老实，反应也不够快，好在有一个优点，就是办事比较认真且细心。李妈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小时候家境贫寒没机会读书，荒废了自己这一方面的优势，李妈是个嘴巴厉害的女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这里要提一下李爸李妈的家庭成员情况，李爸排行老三两个个哥哥另加一个妹妹，李妈排行老二，上有姐下有弟。李爸李妈均是文盲，大字不识几个，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极度难看，不要说去大城市打工赚钱了，就如去自己家这边的小县城说不定都会把自己弄丢，只是钱依然要赚。
　　李爸大哥因为是长子，自然从小受到的优待好于弟弟妹妹们，读了几年书，在村里混了个一官半职，李爸二哥为人精明，去街上租了个小店面，做起了小生意，就剩下李爸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赚钱的路子。李爸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在农村里学个手艺还是相对吃香的，李爸开始琢磨自己该如何做。李妈倒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去学做木匠，这个手艺用得着，农村里造房子肯定要找你干活，李爸觉得有理，就去了。打工的日子不好过，因此，“子霞子木啊，农村人走出农门唯一的办法就是读书，你们要加油！”这样的话伴随着子霞和子木的成长。
　　对于子木来讲，什么是童年，没有任何现代意义的童年就是他的童年。
　　“明天早上我上街去卖菜，你一个人在家里睡觉啊，明天你生日，给你买个蛋糕好不好？”李妈睡前跟子木说道。姐姐去亲戚家，李爸去外地几天，李妈要去卖菜，那家里就剩下子木一个人了，子木是害怕的。可是子木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哦，他只希望自己能一觉睡到天亮。
　　“子木，我们是男子汉，靠自己，不要怕！要胆大、要争气。”显然李妈还是不够放心。
　　子木看着李妈，仿佛懂了李妈话里的话，点了点头。
　　只是天不遂人愿，李妈三点多就出门了，不一会儿子木就醒了，伸手不见五指，对于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这样的晚上实在是太可怕了。子木从醒来那一刻心里就在发颤，脑海里恐怖的念头一直挥之不去，心里恐慌到了极点。打开了灯，依然减少不了内心的恐惧。
　　又熬了一会，度秒如年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害怕，恐慌，一点点声音都把子木吓得不轻，子木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起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打开房门，看着外面的黑夜，他决定出去找李妈，因为他知道街在哪里。
　　在昏暗的月光下，子木摸着黑走在乡下的小路上。听老人说，鬼害怕歌声，子木一路上都在唱歌，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只想快点走到街上找到李妈。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公路上，可是公路的两侧都是大山，子木心里依然极度害怕，会不会来一个妖怪把自己抓走？会不会出现鬼？会不会出现怪物？越想越多，越想越怕。小子木开始边跑边唱，天色渐渐放亮了，子木终于看到了早上的路人。
　　“子木？你怎么这么早穿了短衣短裤跑出来了？”路上有个人认出来了子木。
　　“叔，我去找我妈。”子木一下子哭了出来。
　　“这么远，你也走过去啊，等等你妈卖完菜就回来了，你这样等等被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来，到我家来，反正我家就在路边，等等在门口可以看到你妈回来，把你领回去。”
　　“我想去找我妈。”子木带着哭腔说道。
　　“小孩子不要不听话，等等你妈就回来了，来，跟我来。”
　　终于子木还是跟着他叔走了，坐在门口等李妈回来。
　　苦等了两三个小时之久，李妈的身影终于出现，“妈，”子木飞快的跑了过去，“你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在家睡觉吗？”李妈看到子木依然穿着睡觉的衣服，问着子木。
　　显然李妈的问是多此一举，子木无需回答便跟着李妈回家了。
　　“在那里，跪在那里。”回到家后李妈就说了这句话。子木不敢多说一句话，跪在那里，眼泪无声的留着。
　　“怎么了？”李爸知道是子木的生日也赶了回来，不解眼前看到的一幕。
　　子木没说话，就一个人跪着。
　　“叫他在家待着，一个人跑了出去，小孩子一点用都没有，说的那么好都不听，就让他跪在那里，长点记性。”李妈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拿孩子出什么气？这么小，快让他起来。”
　　“起来干嘛，先跪着，一点都不争气，胆子这么小以后长大有什么用？有什么出息？怪不得就是被人看不起。”李妈向来就是越说越响。
　　李爸不说话了，李爸知道如果再多说，就少不了一场家庭争吵。
　　村里人看着子木一个人跪在那里，有来扶一把子木，让他站起来，可是子木没有理会，依然一个人冷冷的跪在那里，始终朝着那个方向，别人再怎么拉也不起来，他在等李妈的话。只是没人来劝李妈。就这样跪倒了中午吃饭时，李妈才让子木起来，这个生日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作者有话说

　　希望读者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