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魔法少女与猫》猫号

17、第十五章

　　回到酒店后，安吉莉娜的情况急转直下，瘫在床上晕呼呼的，又说不出原因，把小杰和奇犽两个耍得团团转。

　　“怎麽办啊奇犽？我从来没有肚痛过。”小杰担忧地看着在床上哼哼的安吉莉娜，“我们应该去找医生吗？”

　　奇犽胡乱地抓了抓头髮，“我也没有肚痛过啊……”

　　“对了，”小杰灵机一动，“我们去找安吉莉娜的熟人请教一下吧。”

　　“我们根本不认识……”奇犽的表情一垮，拿出手机不太情愿地按下号码，“感觉真讨厌，居然要找他。”

　　电话很快就接通，桐梧告诉他要找的人刚出门了，稚劣到离谱的谎话让奇犽额角一突，对着电话大吼：“别开玩笑了，怎麽可能！跟他说再不听电话，他就等着接收安吉莉娜的尸体吧！”

　　带着冰冷触感的嗓子很快在电话裡传出，直奔主题，“安吉莉娜怎麽了？”

　　“她说自己肚子痛得快死了，之前有试过吗？”

　　对面的声音停了几秒，糜稽的嗓音莫名地冷了几分，“你对她做了什麽？”

　　莫名其妙地受到质问，奇犽语气不善地答：“我什麽都没干，是她自己体残趴下的。”

　　糜稽俐落地挂断了电话，奇犽听着机器式的嘟嘟声，没来得及再打过去骂自己的哥哥一顿，手裡便传来颤动的触感，他看了看电话，是未知的来电。

　　“谁？”

　　“您好，我叫艾丽卡，是安吉莉娜的同伴。”电话裡传来好听但含着疏离的女声，“安吉莉娜怎麽了吗？”

　　奇犽望着忙着拿水递毛巾帮忙抹面的小杰，“不太好，一直在嚷着肚痛，连床都下不了，喝了水抹了面也没用。”

　　“你对她做了什麽？”女声勐然尖锐地高声质问，意识到自己的失仪，艾丽卡轻咳了一声，“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请问安吉莉娜今天都干了什麽吗？”

　　“……也没什麽，吃雪糕买衣服玩游戏机。”

　　“吃雪糕？”女性的嗓子拉高八度，听起来就像张牙舞爪的喷火龙，背景响起另一把年轻女声的咒骂，“我要把他变成水蚤！”，于是拿电话的艾丽卡只能低声道歉，然后安抚了那个少女一顿，才重新接起电话，“很抱歉，安吉莉娜这个状态下并不适合吃喝任何冷的东西，我想她会这样是因为她吃了雪糕。”她顿了顿，“麻烦你倒杯热水给她，酒店会送个暖水袋过来的，你让她敷在肚子上。”

　　“知道了。”奇犽简短地答，“再有问题打这个电话找你？”

　　“不是的，请不要用这个电话打过来，”艾丽卡柔声回答，“打给糜稽，他会找到我的，安吉莉娜就拜託了。”

　　“OK。”

　　奇犽掐断电话，对着忙得像陀螺的小杰高声说：“小杰，给他杯暖水。”

　　小杰抛下手裡的毛巾，在保温瓶倒了半杯热水，再加了点冷水进去，小跑到床边，小心地递到嘴边：“安吉莉娜，你喝一点。”

　　安吉莉娜乖乖地喝完了整杯暖水，肚子裡暖烘烘的，感觉居然真的好很多，她眨眨眼，观察着那杯颇神奇的水杯。

　　暖水袋在她喝完水那刻就送到，酒店的大姐姐走到床边，一边轻声地解释暖水袋的用法，一边敷在她的肚子上，确定安吉莉娜好转后，她郑重地交他们两本书，“艾丽卡小姐的留言：请你们把这本书看完，安吉莉娜就拜託了。”

　　强烈的阵痛过后，倦意袭来，安吉莉娜的意识连同视线一併模煳起来，只能隐约地瞥见一银一黑的两脑袋挨在床边，她扯了扯嘴角。

　　“谢谢，奇犽，小杰。”

　　奇犽和小杰互相望了望，继而笑了起来，不约而同地翻起大姐姐交下的两本书。

　　奇犽低头一看书名，顿时脸都绿了。

　　《完全月经手册》

　　以完美的抛物线把书丢到垃圾箱，探头去看小杰那本，“小杰，你那本是什麽？”

　　“不是书，是清单。”小杰翻着那多达数百条的注意事项，“好像是安吉莉娜的生活注意事项。”

　　奇犽总算明白为什麽床上的女孩会搞出这种乌龙。

　　八百多条的注意事项，谁能记住啊？

　　中二病电波族倒算了，你们的常识呢！

　　幸好安吉莉娜的身体不算孱弱，一晚后便彻底回復过来，她梳洗好洗了澡，才发现房间裡只剩下她一个，她疑惑地走回床边，发现床柱上贴着纸条。

　　安吉莉娜，我跟奇犽去天空竞技场了，你有事记得打客服或者找奇犽的哥哥。

　　安吉莉娜放下纸条，打量一下四周，空空的，连半个包裹都没有，她拿定了主意。

　　买个蛋糕去找奇犽和小杰好了，要感谢一下他们。

　　……不是西维亚手作的，奇犽大概会失望。

　　天真的少女还不晓得，经昨天一役，西维亚比起送他们吃手作蛋糕，对把他们造成蛋糕的方法更感兴趣。

　　安吉莉娜捧着大蛋糕踏入天空竞技场，接待处的大姐姐换成不认识的人，“不好意思，奇犽和小杰选手在几楼？”

　　接待处的新大姐姐是个和善的人，她翻查资料温和地答：“奇犽和小杰选手刚刚已经升至一百层，房间号码是1005及1006。”

　　“我知道了，”安吉莉娜迟疑一下，“请问，昨天在接待处，红髮的大姐姐呢？”

　　“她昨天是替更的，她本是在二百楼的登记大堂工作。”

　　安吉莉娜道过谢，思索一下，捧着蛋糕去了一百层。

　　“安吉莉娜，你怎麽在这儿？”

　　开门的是小杰，他亲热地邀请安吉莉娜进去，后者一脸局促地进去，瞄到坐在椅子上的奇犽，眼底一亮，小步跑过去，举起手上的蛋糕，抬起脸，一脸求表扬，“谢礼。”

　　小杰在玄关挠挠头，坐回床上，乌黑的大眼骨碌碌地在安吉莉娜和奇犽间转动，“安吉莉娜还真是，只要有奇犽在，眼裡就只有一个人呢。”

　　安吉莉娜歪了歪头，摇头否定，“没有啊。”

　　“小杰，她会一直缠着我，”奇犽欢快地接过蛋糕，神速地切成两等份，“是因为她有轻微的沟通障碍。”

　　“才、才没有，我只是不太擅长跟陌生人沟通。”安吉莉娜反驳，伸手去拿勺子挖蛋糕，却被奇犽手快地拍掉，她不满地瞪了奇犽一眼，“我也想吃蛋糕啦……”

　　“驳回，你同伴说你不能吃冷的。”奇犽把另一半蛋糕分给小杰，“小杰你不吃吗？”

　　小杰瞟气鼓鼓地对着奇犽乾瞪眼的安吉莉娜，接过了蛋糕，挖了一口。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安吉莉娜……不对，我原来还是陌生人？

　　“安吉莉娜的房间会退掉麽？”小杰咀嚼着蛋糕，唇上黏着奶油，“我跟奇犽从今天开始都会有独立房，不会再浪费安吉莉娜的钱了。”

　　“不会啊，我的包裹应该今晚就会寄过来，别的房间大概装不下。”安吉莉娜眼巴巴地看着奇犽吞掉一大口蛋糕，“况且，那是战线的酒店根本不用钱。”

　　小杰双目睁圆，再次被刷新对金钱的世界观。

　　那边厢，安吉莉娜仍锲而不捨地追着奇犽的蛋糕，后者一脸不耐烦地按住她的脸，顺手将POCKY塞到她怀裡，于是嚷着要吃蛋糕的人安静地撕开POCKY嚼嚼嚼，世界清淨了。

　　安吉莉娜并没有在小杰的房间久留，比起与两个男孩玩枕头大战，她更倾向去找艾露沙玩PSP，于是她收拾了一下蛋糕盒，便向两人告辞了。

　　临走前，她停在玄关，拎起裙角，向两人行了个正式的礼，柔顺的金髮滑了下来，掩去了她的表情，但奇犽和小杰不看也能猜到，她一定是低眉顺眼，竭力摆出一副认真诚恳的表情。

　　“昨天的事真的很感激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正式的礼仪和敬语先是让小杰脸上掠过无措，但很快便缓过来，笑了笑说：“不需要道谢啦，帮助朋友是理所当然的。”

　　“爹地和妈咪说朋友都是用来欺压的，”安吉莉娜的大眼闪动着疑惑，“所以你们是打算来欺压我？”

　　“呃？”

　　奇犽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轻轻地捶了她的头顶一下。

　　“什麽关係都好啦，别再对我们用敬语了。”

　　“但是……”

　　安吉莉娜还想反驳什麽，便被奇犽的敷衍声打断，他把女孩推出玄关，留下一句“去昨天那个女人玩吧。”，然后决断地关上了大门。

　　安吉莉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默地去找艾露沙玩了。

　　艾露沙在二百层的登记大堂玩PSP玩得正嗨，能打上二百层的选手不多，一星期也只有一两个，比赛的人也是只有一两个，全天几乎没有任何工作，唯一要考虑的只有怎样打发时间。安吉莉娜的到来受到了她的热情的招待，她还贡献了她第二台PSP，两人一起进入V家的世界，由magnet打到右肩之蝶，不亦乐乎。

　　乐而忘返的安吉莉娜回到酒店时，已经快十点了，她洗了个澡，出来便看到手机有几条未读的群讯息。

　　糜稽：我接了新的委託
　　糜稽：“今年的9月1日，最的拍卖会在友克鑫开始之前，击溃胡克家族吧”
　　糜稽：具体内容我会跟战线队长跟副队长讨论的
　　糜稽：那麽各位，八月二十日，友克鑫……基地见。

　　终于来了。

　　安吉莉娜怔怔地看着这条讯息，手指却是毫不犹豫地在键盘上移动，时间线彷彿忽然被拉长，让她失去时间观，明明只是几个按钮，她却觉得自己按了好几小时，她盯着自己打的讯息半晌，最后轻柔而果断地按下输入键。

　　安吉莉娜：了解。

　　群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知道大家都在等她，从那天开始，大家就一直在等她。

　　安吉莉娜轻呼了一口气，按下好几年没敢按的快捷键“1”，熟悉得可以背出来的号码三年来首次映入眼帘，她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下便被接通，平日轻快的少女声带了点小心跟迟疑，“安吉？”

　　安吉莉娜张了张嘴，却什麽都说不出来，她重複了好几次，才把卡在喉咙的名字叫出来。

　　“西维。”

　　西维亚应了一声，安吉莉娜却没有再说话，可怕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听筒裡只听到对方的清晰的呼吸声，让这段对话更诡谲更难捱。

　　安吉莉娜用力地咬唇，口腔裡的铁锈味唤回她飘散的神智，她用乾涩的嗓子打破漫长的沉默。

　　“西维，我一件事一直都想跟你说的，”安吉莉娜说道，她说得非常快，甚至没法考虑对方能不能听清，她的声音在发颤，不，那是她全身都在发颤，她用左手握住拿着电话的右手，以免它滑下去，说到最后，她的嗓子带上了哭腔，“不过，我一直没敢说，所以呢，所以呢，如果我们八月二十日在基地见面，你可以听我说吗？”

　　对方静默。

　　安吉莉娜双手握着电话，蓦然觉得脚软。

　　数秒后，听筒传出西维亚的声音，“可以啊，因为我最喜欢安吉了，所以无论什麽时候，我都一定会听安吉说话的。”

　　“嗯，我也最喜欢你了。”

　　吊起的心落下，安吉莉娜破涕为笑，她抹了抹眼泪，用同样亲亲暱的口吻说。

　　“那麽西维，八月二十日，基地见囉。”

　　“好啊，我会做一大堆好吃的等你的。”

　　然后，她们同时挂断了电话。

　　半分钟后，群裡的讯息提示再次闪烁。
　　爱德温：收到，现在开始赶计划
　　科尔：了解，会赶回来的
　　西维亚：我会做一堆好吃的，大家要好好干喔
　　艾丽卡：“八月二十日，全战线成员基地见。”
　　科尔：爱丽卡的命令好久没见啦，有点怀念呢──
　　西维亚：发现一隻M
　　糜稽：+1
　　科尔：+2
　　艾丽卡：+3
　　爱德温：+4

　　“噗。”

　　安吉莉娜情不自禁地笑出来，眼角犹带着未乾的泪痕。

　　安吉莉娜：+5
　　安吉莉娜：好可怕啊，我们战线出了个变态！

　　此时是1999年2月21日。

　　事隔896天，久未转动的齿轮终于发出了咔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