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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猎人同人]旅行团团长记事 ...


  •   我们升入云雾中,手里握着松枝和海拔
      孤鸟自水涧中飞来,啼哭一河岸的白苇
      城在七十里外的白鞋下
      城在七十里外

      罪和悲伤抛弃在黎明的微诺
      睡眠伴着流泉,雨在森林中落,雨在森林中
      月升处事弯弯的桥,是上一世纪的弓
      礁石守着鱼,塔守红砖的方场

      ——杨牧微诺城以西

      ————

      [第二时空]

      1994.9

      我是一个旅行团的团长,每天带着身为旅游爱好者的团员们坐着飞艇到处跑。
      旅行团的名字本来是幻影旅行团的,后来因为某个胡作非为的强盗组织也叫这个名字,导致我出门自我介绍的时候被人误会差点死掉。
      所以我决定改掉旅行团的名字。
      那么改成什么呢?
      没读过几年书的本人郁卒了。

      “团长!有人要结伴去埃尔森林,让不让上?”大嗓门的胡步劲打断了我严肃认真的思绪。
      我微眯着眼,眸子带着凶狠的光射向了某只四肢发达的野人。
      胡步劲背后一寒。

      自从上次被一大群赏金猎人围堵着揍了一顿,摆了一道乌龙之后,团长大人的脾气变得很差,动不动就黑脸。
      不就是一张欺骗无知少女的脸被人打了吗?至于这个样子吗?
      这种话胡步劲自然是不会当着洛洛卡的面说的,毕竟团长大人的俊脸为旅行团换来了猎人公会赔偿,那可是可爱的戒尼,可贵的经费啊!
      有了经费就能再去萨尼峡谷找可爱的小猫女春宵一夜了XD.

      我瞥了一眼不知道在荡漾些什么的胡步劲,平复了一下想要骂娘的心情,挂起了人畜无害的温柔笑容,“相逢就是有缘,我是最好客的了。”
      然后我就后悔了。
      我以为最多就两三个人没想到会有九个人啊九个人!
      还有两个一看身高就超过两米的凶神恶煞的巨人啊摔!!
      温柔笑容都挂不住了小马哥都要重出江湖了来着啊!!!

      “你好。我们都是旅游爱好者,这次前往埃尔森林观光,请问您是否能够给予一个方便?”领头的黑发青年有一张清秀的脸,额前系着绷带,笑容温和具有亲和力,很难让人拒绝。
      “当然。”我微笑以对。
      自己作死的产物,就算是[哗]也要优雅地吞进去!

      “啊啊啊啊团长!怎么变得这么挤了?”刚刚在打瞌睡,一醒过来发现多了好多人的罗布拿加一个激灵跳起来,看向因为没有位置只能站着微笑到僵硬的我。
      我也很悲催啊。
      我作为团长不能让团员让位置给他坐,婉拒了黑发青年让出的位置,所以我只能悲催地站在黑发青年对面,跟他玩蒙娜丽莎的微笑。

      “遇到了同行者就带一路而已。”我给了某睡得衣衫不整的猥琐大叔一记隐秘的眼刀。
      “团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以前不是非美女不能搭乘的吗?”罗布拿加挠挠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凌厉的眼神。
      像这种被团员在别人揭老底的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才日了狗了。
      我决定回去就把罗布拿加的兜裆布全部丢掉,一块不剩。

      “你的同伴都叫你团长?”对面的黑发青年好像很有兴趣地看向我。
      “是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洛洛卡,旅行团的团长。”
      “你们旅行团叫什么?”之前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粉色头发的冰山美人开口。
      “幻影旅行团!我们可是行内最有名的呢!”一看到美女就荡漾的胡步劲插嘴。
      看到其他九个人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给了胡步劲一个暴粟,“别瞎说话。”

      “幻影旅行团……吗?”对面的黑发青年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总感觉有点耳熟啊。”
      “我们旅行团已经改名了。现在就叫……影幻旅行团!”我担心这一群不怎么像普通人的家伙也是猎人之类的危险生物,连忙解释,“跟那个强盗团伙幻影旅团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吗?”黑发青年仍然微笑,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对了,我叫库洛洛·鲁西鲁。”

      “库洛洛?把名字倒过来就是洛洛卡了。你们真是有缘分。”一直沉默绣花的玛芝放下手中的绣花针。
      “如果不是有缘怎么会在这里相遇呢。”库洛洛微笑道。
      “你绣的是鸳鸯吗?”冰山美女指着玛芝放下的帕子。
      “是啊,鸳鸯¥%¥#这里很难绣。”
      俩有共同爱好的女人凑到了一起。

      这样的情况在飞艇中屡见不鲜。

      “哎!你的刀法不错啊!”
      “你的兜裆布好帅哪里买的?”

      “这款游戏已经过时。”
      “这个游戏还有隐藏结局,打通了能够获得青铜刑具一套。”
      “是吗?那就一起吧。”

      “你喜欢猫?”
      “是啊你也喜欢吗?”

      “听说某遗迹挖出了一套埃及法老装。”
      “你有兴趣?正巧我也是。”

      “你的手机性能不错,就是软件性能差了点。”
      “不可能。我的软件都是最先进的。”
      “那就来比试一下?”

      “你肌肉练得不错啊。”
      “哈哈哈哈!你也不赖,就是虚了点,战斗经验太少了。”
      “每天跟着团长到处飞,哪有时间跟别人打架啊。”
      “还是我们团长好。”

      “那边又打起来了。”
      “劝架走起。”

      “看来,他们都挺合得来啊。”洛洛卡感叹了一句。
      “很少见到他们能够找到谈得来的人了。”库洛洛微笑着将书往后翻了一页。
      “是啊。”

      “那么有缘再会。”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双方成员还有些恋恋不舍。
      洛洛卡跟库洛洛望着对方完美微笑的面孔之下崩坏的黑线。
      我的那些凶神恶煞(高贵冷艳)的团员哪去了?

      最后两队人还是分开了。
      库洛洛一行人向森林深处走,我们只用去外围。

      “团长……”玛奇微微皱眉,“他们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看见了另一个旅团,但是有有些不一样。”
      “更像是没有经过流星街黑暗的我们吧。”库洛洛笑得意味不明,“还会再见面的。影幻旅行团。”

      远在埃尔森林边缘采草药准备拿去敷脸的我背后一寒,好像被一些奇奇怪怪不干不净的东西盯上了?
      还是早点走吧。

      离开埃尔森林之后,看到电视上播放的窟卢塔族被灭族的新闻,罗布拿加感叹一声,“没想到窟卢塔族藏在埃尔森林啊,幸好我们走得早。”
      “幻影旅团?我很早就想领教了。”穿着骷髅头T恤的佛连笑得一脸阴森。
      “佛连。关掉你那恶心的刑讯视频,你把小猫吓到了!”虽然身材火爆但是表情严肃的大姐柏古诺特搂住瑟瑟发抖的黑猫。
      “查路拿古!佛连的电脑中毒了,我还得看埃及法老装的后续内容呢!”法古斯嚷嚷道。
      “埃尔森林深处?那不是信长他们去的地方吗?他们不会出事吧?”罗布拿加嘀嘀咕咕。
      “肯定不会的!窝金有能够跟我媲美的完美身躯,很少有人能够伤得了他的。”胡步劲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弄得飞艇飞得一阵不稳。
      “胡步劲,不要随便乱动。”坐在驾驶室的法兰基嘱咐道。

      “感觉他们很血腥味很浓。”感觉一向很准的玛芝对我说,“不是普通人。”
      “没关系,你们以后就不会见面了的。”我微笑。

      1996.12

      卡宴遗迹。

      站在我面前的,是十二只腿的蜘蛛。
      真正的,经历过流星街黑暗的,幻影旅团。

      库洛洛穿着暗紫色长款大衣站在那些奇形怪状的团员中间,和团员们保持的微妙的距离。
      他微笑,温文尔雅的,眸子里流转着光晕,清澈得好像你一眼就能望穿。
      那只是光影给你的错觉。
      在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盗贼会夺走你的时间。

      “又见面了,洛洛卡先生。”库洛洛站在距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仿佛老友重逢一般微笑着寒暄。
      “又见面了。”我还以微笑。
      然后陷入沉默。

      “两个……两个团长?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样?”窝金率先沉不住气,嚷嚷着。
      “我不是「你们」团长。”我轻笑着望向库洛洛剔透的眼睛,那双微敛的眸子有仿若神明的悲悯和对生命的淡漠。
      明明冷血到残酷却纯洁如孩童的黑色眼瞳。

      “他们已经回去了,回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地方。”我微微敛眼,“他们只是一个意外。”
      “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希望邀请你去我们基地做客而已。”库洛洛微笑。
      “我就是你。”
      “不。”库洛洛漆黑的眼睛盯住我,“你是洛洛卡,而我是库洛洛。”

      我垂下嘴角。
      是的。我不是库洛洛。
      我只是洛洛卡。

      自以为是自欺欺人这么久。
      被正主拆穿了伪装,还妄图诡辩些什么?

      ————

      [第一时空]

      1915.9.19-1967.2.3

      流星街。

      「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
      「我要活下去!!」

      我是一团雾气,诞生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特洛。
      一直跟着他,从他第一次觉醒念,一直到现在。
      过去了五十年。
      他每天重复着挥刀杀人和为了食物与别人生死厮杀,我默默地看着。

      流星街没有老死的人。
      只有饿死渴死在战斗中死去的人。
      只要在流星街活着一天,战斗就永无止境。

      已经衰老了的特洛没有更多的念力来战斗,被人刺穿了心脏。
      他就要死了。
      我一直都记得他当时看到我时的疯狂的眼神和眼底想要活下去的意志。还有慢慢泛着绝望的死灰色的眼睛。

      我感觉很奇怪。
      他的全部生命都在用来厮杀,记忆里没有半点美好的值得留恋的片段,为什么对于活下去如此执着。
      后来我曾问过库洛洛,他的回答是,流星街的人会紧紧抓住手中的一切,无论是面包还是生命。只要是属于自己的,都不会给别人。生命是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能够把握住的唯一的东西,任何人也不能从我们手中抢走。
      但是,流星街每天流逝最多的,就是生命。
      大概这就是抓的越紧,流失得越快吧。

      我没有相貌,没有名字。
      只是白茫茫空蒙蒙的一团气体。
      飘荡在流星街的上空。

      1973.11.11

      流星街的人很团结。
      他们被神遗弃了,但是他们不会遗弃同伴。
      对于他们认可的同伴,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是,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

      黑发的男人躺在血泊中,漂亮得像黑珍珠的眼睛涣散着,失去了焦距。
      很少见的双黑。
      跟当初在绝望中挣扎的特洛一样的眼睛。
      漂亮、绝望、还有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背叛者漠然地抢走了男人手上食物和水,然后转身离开。
      真是廉价的生命。真是廉价的背叛。
      流星街里生命的流逝很有可能只是因为一块在外面不值一文的泛了青霉的面包。
      所以流星街人很少寻找同伴。
      他们不知道所谓的“同伴”是否会因为一块面包而在自己背后捅冷刀子。

      我从那个黑发男人的记忆里找到了他眸子中的依恋不舍的原因。
      他在流星街外有一个妻子和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如果这次他没有死,他就会彻底脱离流星街,跟着自己的妻子孩子过上平凡的生活。
      没有杀戮、没有死亡的、他最向往的生活。
      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温热的血液已经变得冰凉,死灰色的毫无光泽的眸子甚至吞噬了他眼底的最后一丝光辉。

      我凝聚成面容模糊的人,抱起已经死去的男人,向流星街外走去。
      我想知道,他所留恋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妻子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性。
      她年轻漂亮性格温软,怀里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眼神温柔。
      她看到我,然后目光再往下移,瞳孔略微收缩。
      那是他丈夫的尸体。
      血干涸蜿蜒在他的脖颈间,就像一行神秘的祷文或者是远古的符号。

      她放声哭泣,不顾产后虚弱的身体跪坐在丈夫身边,将头埋在他冰冷的没有生机的胸膛呜咽。
      刚刚降生在这个世界的孩子大睁着那双纯洁无垢的眸子,望向他的父亲的尸体。
      他不知道那个相处还不到半天自称为他的母亲的人为什么要哭泣,他也不知道他父亲的死去意味着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眸子清澄。
      多么天真而残酷的目光。

      他不知道母亲用父亲怀中遗留的最后一个枪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遗弃了他。
      他不知道他刚刚降临这个人世的第一天就被自己的父母遗弃了,他们选择独自远行,独留他一人在人世飘零。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准备掐死他带着他一起追随他的父亲,然后被我救了下来。

      尖锐的破空声过后,穿着居家服也十分漂亮的女人软倒在他丈夫的怀中。
      流星街以外的人,永远不会像流星街人一样把生命当成自己最重要的。
      比起爱情和戒尼还有重要无数倍的。

      不远处的孩子静默地看着,没有哭叫。
      也许是他并不理解,面前这个可笑的以悲剧结局的故事意味着什么。

      我把那个孩子带回了流星街,送进了流星街的救助站,化成的白雾,跟随在他的身边。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跟在某一个人身后,默默地看他走完一生。

      1973.11.12

      那个孩子被取名叫库洛洛。
      其实取名的方式十分随便,就是那个长头发的女人随便瞥了眼垃圾山里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报纸,然后找出来的几个字符。
      他的名字是库洛洛。

      流星街人很少会有姓氏,他们大多数都是随着垃圾来到这里的,大多数都是随便取一个类似于代号的名字了事。
      其实我还记得他父亲的姓氏,好像是鲁西鲁。

      那么他就是库洛洛·鲁西鲁了。
      流星街的新生命。

      1975.8.14

      其实救助站里也并不美好,我跟着库洛洛四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哪天吃过一餐饱饭,哪天少挨了一顿打。
      流星街的孩子,骨子里就有一股子狠劲,对于同伴以外的人,他们从不留情。
      而且救助站里每天供应的食物十分有限,身形力量并不能算是强大的他自然就成为了被欺凌的一个。
      但是他从来不会任由别人从他手中抢走东西。

      我还记得在他三岁的时候,一个孩子准备抢走他的饼干,在力量完全不及对方的情况下,他把饼干用脚碾碎了,他微笑着看着面容扭曲的那人,笑得人畜无害。
      虽然这样做的后果是被人堵在角落里狠狠打了一顿,甚至差一点就这样发高烧死掉了。
      但是我看到他的眸子里没有悔意。
      他注定是属于流星街的。
      疯狂的、骄傲的流星街的人。

      1978.1.31

      救助站来了一批书。
      破旧不堪的,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古董。
      强大的孩子都把书抢着拿走了。
      尽管他们并不认识上面的哪怕一个字。
      但是他们却渴望着,能够了解那怕一点,关于流星街外面的世界。

      我第一次看到库洛洛对某一件东西有切实的欲|望。
      平常的食物之类的,大概只用来饱腹,虽然很珍贵,但是库洛洛也不会产生很强烈的欲|望。
      库洛洛现在,想要那些书。
      非常想要。

      库洛洛第一次杀人了。
      他用刀划破了当初妄图想要抢走他饼干的那个孩子的气管,然后抢走了他床头的书。
      他将这件事情祸水东移到另一个孩子身上。

      我看着库洛洛将染血的刀刃塞进枕头里,然后无奈地替他销毁罪证。
      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即使身在流星街成熟得早了一点,但库洛洛现在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我这样想着。

      第二天救助站的长发女人来搜查每个人房间的时候,看到枕头下空无一物,库洛洛意味不明地笑了。
      长发女人离开之后,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翻阅着手中抢来的书。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出声,“你在哪?”
      我微怔,然后慢慢凝聚成一个没有面容的人型,“你是故意的?”
      他没有说话。
      “如果我真的不存在的话,今天被赶出去的人就会是你了,为了让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出现而设下这样的局,一点都不划算。”
      “不会的。”他微笑,“如果你真的不存在的话,救助站会多赶出一个心机深沉陷害同伴的人。”

      一个连环局,而我,深陷其中。
      我意识到,他并不是一个孩子。
      流星街里,没有孩子。

      “你跟着我多久了?”他问我。
      “从你出生开始。”
      “你是人类吗?”
      “算是吧。如果有了切实的愿望,我就会变成人类。”
      ……

      他一边看着书一边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是没有问过他父母的事情。
      “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吗?”
      “该告诉的时候,你就会告诉我。”他合上已经看完的书,微笑着看着我。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的父亲叫洛亚·鲁西鲁,被他的同伴哈伊杀死了,你的母亲跟着他自|杀了。”我说得轻描淡写。
      “这样啊。”他轻轻地点点头,回应了一句就没有反应了,就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你就没有一点别的情感吗?他们是你的父母。”
      他只是笑而不言。

      我感觉他很冷静,冷静到残酷。
      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慧极必伤。
      我更喜欢有血有肉,眸子里有希望有光耀的人。

      这样的人,流星街里很少。
      少到我在流星街飘荡了五十多年,只找到了两个人。
      特洛和洛亚·鲁西鲁。

      1979.1

      流星街六岁就是成年了,一到六岁,救助站的孩子就会被丢出去,体验流星街的残酷。
      库洛洛走出了救助站,呼吸着流星街特有的浑浊的空气。
      他对空无一人的地方轻声说,“走吧。”

      1982.6.10

      库洛洛总能在危险的情况下作出最正确的判断和最正确的取舍。
      但是,如果是无可逆转的死局,无论多么令人惊叹的计谋都没有半点发挥半点作用。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谋算没有任何作用。

      刀刃已经逼近库洛洛的脖颈了,只要再往前一寸库洛洛就会死掉。
      我以为他会死。
      但是没有。
      在这个时候他掌握了念,反杀了那个把他逼到绝路的念能力者。
      不是觉醒,是掌握。
      缠绝练发周隐凝圆。

      他告诉我不让我出手,如果死了就让他死。
      用死亡的绝境来逼迫自己觉醒念能力。
      他是库洛洛。

      “你是个疯子。”我对他说。
      “我不会死的。”他微笑。
      特洛也对我说过这句话,那时候他的眸子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耀。
      但是库洛洛说的时候,眸子里清澄无垢,却也深不见底。
      那是所有的光耀进入都会被吸收的深海。

      1982.6.12

      库洛洛的念能力很特殊。
      他会具现化出一本名叫盗贼的极意的书,里面是一片空白。
      难道因为库洛洛太喜欢书了,所有要他用书砸人?

      听见我的吐槽,库洛洛微笑着跟我说,“想要的,当然要抢来。”
      然后他用了半年的时间潜伏在一个强大的念能力者手下,被他动辄打骂,当成出气筒。
      那么骄傲的库洛洛,成为了那个人的跑腿小弟,甚至为了救那个人差点死掉。
      彻底取得那人的信任之后,库洛洛夺走了他的念能力。
      然后用之前从一个无知的小女孩手上骗走的念能力将他封印在阴暗潮湿的地窖。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个人名叫哈伊。
      那个杀死洛亚·鲁西鲁的背叛者。

      面对杀父仇人整整半年,库洛洛能够伪装出仿佛将所有的忠诚与热血献给他的模样,能够拿出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取得他的信任,丝毫不露出一丝杀气。
      真可怕。

      “你真疯狂。那一次如果不是我找来的那个叫玛奇的姑娘,你就已经死了。你根本不拿自己的命当命。”我忍不住对他说。
      “因为太弱了,所以才会这样做。如果没有力量,我面前的就是死亡。”他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
      我跟他永远说不清道理。

      1982.10

      库洛洛无端对宗教感兴趣了。然后跑到流星街唯一的教堂里去。
      流星街人都没有信仰,教堂只是一个摆设,里面残破不堪,没有修女也没有神父。
      他坐在那一块凸起的岩石,望着教堂上空灰蒙蒙的天空,好像漫不经心地问我,“你有名字吗?”
      我没有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微怔了片刻,回答,“没有。”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他微笑,好像思绪并不在这里。

      我还以为他会问我相不相信有神,毕竟我在他抢劫书店的时候瞥了几眼某些装逼流的小说。深沉的男主都是这样问当时在他身边的人的。
      后来库洛洛在教堂坐了一下午,直到深夜才离开。
      我回去的时候就在想,库洛洛是不会问别人这样的问题的。
      他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1983.9

      库洛洛身边的同伴渐渐多了起来。
      之前说的有治疗能力的名叫玛奇的女孩,略有些阴郁墨蓝色短发的少年,体型庞大声音也很大的野兽型爆炸头,长得很颓名字也很颓的颓废兜裆布爱好者,长相凶残内心奶爸的和事老,身材高挑内心很温柔的邻家大姐姐……

      “不要忘记你父亲的教训。”我想要摆出历经沧桑的前辈的姿态。
      “我不会寻找会因为五个银币而出卖我的同伴的,放心吧。”他翻过一页圣经,笑得悲天悯人,像个神棍。

      1984.2

      库洛洛第一次跟女人上床是在12岁。
      对象是流星街的花巷最有名的女人。
      但是那个女人比库洛洛大了整整二十岁。

      我那天没有跟着库洛洛,那也是我这十几年来唯一一次离开他。
      我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就是在流星街里到处乱飘,像一个幽灵。

      库洛洛回来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夺取那个人的能力他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他却笑得人畜无害,“这是最省力的。”
      库洛洛的地窖里多了一个收藏品,那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三十二岁的,长发女人。

      1986.11

      「在旅团里……我是头脑,你们就像四肢。
      原则上,四肢要忠实服从头脑的指令。
      不过…这是组织运作机能上的原则。
      和生死无关。要是头脑死了,只要有人继承位子即可。
      有时候,四肢比头脑还重要。
      蜘蛛没有头,仍能够存活,没有脚,那便是死尸一具
      别本末倒置…我的命令最优先,但不要把我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我也是旅团的一分子。
      应该存活的不是个人,而是旅团。
      不要忘了,这一点。」

      这一年,幻影旅团成立了。
      他穿着破旧的衣服站在高耸的垃圾山上,对面前的团员们微笑。
      背景是流星街的夕阳。
      像血一样殷红。

      库洛洛说那番话的时候我几乎就要凝聚成人型扯着他的衣领问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要是头脑死了,只要有人继承位子即可。”?什么叫做“我的命令最优先,但不要把我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这种奇怪的事情谁做得到?
      至少……我做不到。
      我以为我做不到。

      1987.3

      库洛洛长大了。
      虽然即使是他小时候我也猜不准他的心思,但是现在我却感觉我离他很遥远。
      他和我和所有人都有一道隔膜。
      他在他的世界,而我们在外面,静默地凝视。

      从他降临人间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跟着他,默默地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也许是为了我当初冷眼旁观洛亚·鲁西鲁死亡赎罪,也许只是想看看,他能够走多远。
      现在我却很少跟着他了。
      他身边有时跟着玛奇,那个直觉很敏感,甚至能够察觉到我来临的女孩。还有就是,即使是我,也很难找到他了。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留下一块饼干而被人打得半死的小孩子了。
      他现在是幻影旅团的团长。
      一个胡作非为的盗贼。
      想要,就会抢回来。

      我心中大概有一种看着孩子长大了的成就感和沧桑感。
      即使我从未对他的成长作出多么大的贡献。
      即使他从一开始,就不像一个孩子。

      1993.5.17

      库洛洛死了。
      长老会派出的二十名念能力者中有一个人能够使人强行进入“绝”的状态。
      失去了念能力的库洛洛,刺穿了最后一个人的心脏,然后颓然倒地。
      阴暗的偏隅,除了他没有一个活人。

      我抱起他,想要送到玛奇那里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血失去了温度,停止了流动。

      我痛恨我只是一团白茫茫的雾气。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特洛、洛亚、库洛洛。
      无能为力。
      我只是一团白茫茫的雾气。
      飘荡在流星街的上空。

      我把库洛洛埋葬在那个地窖,跟着他那些不死不活的收藏品一起。
      我不想把他埋在垃圾山下,因为我不知道哪天那些山会崩塌,把他已经化成白骨的尸首弄得支离破碎。

      “团长!你回来了!”窝金大嗓门地嚷嚷吵得我耳膜生疼。
      “嗯。”我翻过一页书,漫不经心地回答。

      1994.2

      将近一年过去了。
      抢走了库洛洛的身份和记忆的我,一直在怀疑那么多年的化成雾气的漂泊只是我的黄粱一梦。
      也许这个世上从来没有那一团空蒙蒙白茫茫的雾气,有的只是一个胡作非为的幻影旅团团长。
      也许死的从来都不是库洛洛,而是那一团无端生出七情六欲的雾气,他临死前微笑着将他的记忆送给了库洛洛。

      我带着旅团走出了流星街,我们在外面的世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既然外面的世界认为流星街只是一片无人区,那么无人区里的住民,自然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了。
      既然我们被神抛弃了,那么无论我们做什么也就与神无关了。

      第一次走出流星街,窝金信长他们看到广场上其乐融融的场景,感叹,“要是我们没有经历过流星街的一切,会是怎样的?”
      “啧。谁知道。”飞坦不屑地嗤笑一声。
      我当时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带着库洛洛去流星街,这一切会怎么样。
      也许库洛洛现在不会死,他会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长大以后按部就班过上平凡的生活之类的。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
      那不是库洛洛应有的生活。

      平淡庸常从来不属于他。

      1994.6.13

      我看上了卡宴遗迹,所以就带着全体没什么事情做已经闲得蛋疼的团员们来到了这里。
      然后,我们再也没有回去。

      ————

      [第二时空]

      1979.6.13

      还是卡宴遗迹那些奇奇怪怪的巨石无规则地排放在一起,就是好像无端变大了一点。
      或者不是石头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

      时间回到了十五年前,连同着跟着我一起去遗迹的团员。
      他们醒来,忘记了一切,连同流星街和他们自己的名字。
      我想起他们曾经讨论的如果没有经历流星街的黑暗会怎么样,所以我带着他们远离了流星街。

      幻影旅团变成了幻影旅行团,我带着一群爱好千奇百怪的团员们坐着飞艇每天到处飞,奔走在各大遗迹。
      其实蜘蛛们离开流星街也没有什么变化。
      佛连还是喜欢玩电子游戏偶尔偷偷拉几个人练练真人刑讯,罗布拿加还是喜欢到处搜集兜裆布,法古斯最关注的总是埃及遗迹。
      不同的大概就是杀的人比起以前少很多。至少胡步劲偶尔会用钱买东西。

      在某一天,我看到新闻上关于幻影旅团的新闻了。
      冲天的火光和满地的残垣断壁。
      这个世界已经有幻影旅团了。
      这个世界有库洛洛。
      但是从来不存在那一团白茫茫的雾气。

      旅团比我带领的时候要好得多,他们成为了A级犯罪团伙,甚至是能够让小儿止哭的存在。
      我想,如果哪一天遇见了旅团,现在的胡步劲他们不会是旅团的对手。
      如果是库洛洛的话,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们。
      他不会纵容任何能够威胁到旅团的人。

      1996.12.1

      “要是我们没有经历过流星街的一切,会是怎样的?”
      我想起当初信长说的。
      现在我知道,会死。

      流星街教会了我们残酷,教会了我们坚强,教会了我们只有强大才能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没有经历过流星街的一切,我们不会这么强大。

      昨天还在打打闹闹的团员都死了,被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杀死了。
      没有经历过流星街黑暗的自己,被杀死了。
      他们躺倒在卡宴遗迹的传送阵,化成白色的光点,就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

      浑身染血的十二条腿的蜘蛛走近我。
      库洛洛向我微笑,“洛洛卡先生,又见面了。”

      是的,又见面了,库洛洛。
      我在心底轻声回答道。

      1996.12.15

      库洛洛一直都没有杀死我,大概是想研究我。
      在他发现我的样子并不是念能力伪装之后。
      多神奇,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或者只是一个外表相似的伪劣品。

      库洛洛最后还是发现了我幻化成为人类的方法,他甚至知道了我的过去。
      我以为派克诺妲的能力是对我无用的,但是没想到库洛洛却有克制我的能力。
      他知道了一切。
      知道了我只是一团雾气,知道了另一个时空自己的死亡。
      他微笑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用了。

      我变回了那一团雾气消失在他的面前。
      我不想被他杀死。
      因为他是库洛洛,那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即使我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

      我变成了一团雾气,飘荡在这个世界的上空。
      然后渐渐被蒸发,消失了。
      就像我来时的突兀。

      1999.9

      “团长!我们下一站去哪啊?”
      “友克鑫吧。”
      “友克鑫吗?哈哈哈让我们把幻影旅行团的旗帜插在友克鑫的拍卖会上吧!”
      “是影幻旅行团,我们改名了。”
      “是吗团长?什么时候的事情?”
      “忘记了。”

      ……

      我们升入云雾中,手里握着松枝和海拔
      孤鸟自水涧中飞来,啼哭一河岸的白苇
      城在七十里外的白鞋下
      城在七十里外

      罪和悲伤抛弃在黎明的微诺
      睡眠伴着流泉,雨在森林中落,雨在森林中
      月升处事弯弯的桥,是上一世纪的弓
      礁石守着鱼,塔守红砖的方场

      ——杨牧微诺城以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猎人同人]旅行团团长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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