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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   八

      七点二十一分,郑雪到达教学楼地下一层的楼梯口,她将脖子上的围巾捂紧了些,发觉自己穿得有些少。
      十二月,没几周就是新年,她竟然只在衬衫外披了一件呢子风衣,如果不是脖子上还裹着一条厚厚的围巾,大概没人会觉得她是在过冬天。

      学生们陆陆续续开始进入教学楼,地下一层的教室大多没什么课程,艺术生和体育生的课少,且实践性课程偏多,所以和地上的人声鼎沸相比,地下一层就要冷清得多。
      郑雪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地下一层,她站在扶手旁,身后不时有男生将自行车锁到贴着地面的车锁上。
      她向前挪了两步,再迈开腿时,却还是迟疑了。

      无论心底的声音怎样告诉自己,对未知的恐惧还是萦绕着她。
      “没有关系,那是杨璐。”
      “正是因为是杨璐,才害怕发现她的秘密。”
      “可那不是你看准的人吗?”
      “是不是人,恐怕都不好说吧。”
      “是鬼又如何,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反对,现在事后反悔了?”
      “真看不起你那畏畏缩缩的样子。”

      郑雪心一横,走下了楼梯。

      不论别人怎么想,在她心里,杨璐是不一样的。
      不是大家说的那个巴结领导的学委。
      不是大家说的那个和领导睡觉的女学生。
      杨璐就是杨璐,她和大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在自己这里,她和大家终究还是不同的。

      她义无返顾的走进地下一层的走廊,一路无人,只有她一个生命体。
      这两个院系的同学倒是没有辜负学校和社会对他们的偏见。

      现在竟然都用上生命体这种高级词汇了。
      看个女朋友而已,不至于。
      不至于,如果她真的要杀你,你总归要死,而且恐怕早就死了。

      郑雪徐徐前进,穿过B区直向D区教室。
      和之前见到的地下一层没有区别,这里一如既往的寒冷阴森。
      到达D区后,她的脚步明显快了许多,也沉重了许多。
      她喘着气越走越快。

      很快,很快就可以揭开困扰多日的那个问题。她想。

      冬天,昨夜似乎下了雪,走到D0016的时候,需要拐一个弯,在弯道的空地上,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会办公室,办公室门口是一张崭新的乒乓球桌,靠墙边的地方有一张还没有办好的黑板报。
      郑雪停下了脚步,她站在乒乓球桌旁,望向外面。

      地下一层的外部地面全铺了石砖,树木被种植在木质方形围栏中,高出地面一大截,虽是突兀却也不乏美感。
      松树的上方压了积雪,那是昨夜的雪经过后没离开的痕迹。
      围栏外部有木质长凳,颜色与围栏无异,深咖色泛着红,庄重严肃又高贵。

      郑雪被松树勾走了目光。
      原来地下一层外面的世界这样的,她之前从未在意过。

      天空飘下雪花,又下起来了。
      还好是下雪,不是化雪,不然更冷,她庆幸的想。

      郑雪继续向前走,走了没两步又折回来,继续望着那颗积雪最多的松树。
      不如回去吧,不要去想杨璐的身份,也不去理会杨璐的目的,放纵自己,享受当下。
      她突然迷茫了。
      原本想好的计划在实施前一刻又被自己质疑,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似乎有人在指引着她去了解这件事情的真相,可她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想了解吗?
      要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也绝对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强烈。
      就好像现在,还不是站在办公室门口看雪景,忘了此次前来的正事。

      这下子,郑雪想起来了,原来她还是要去D0006门口看看的,不管结果如何,起码给自己一个交代。
      于是她继续向前走。
      她选择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可以说得上是一个捷径,也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捷径,毕竟这捷径走与不走没什么差别。

      她伸出脚,踏在薄薄的一层白雪上,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滑。
      从小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郑雪第一次踩雪,南方的雪几乎是留不住的,下到地上,就成了水,不像这北方的小城,就算是小雪,也足够地上铺上一层白毯。
      她大概是在逃避真相,这是她对自己这种消磨时间的做法下的判断。

      她下了几级台阶,走在雪上,然后没几步路的功夫,又上台阶,这段路程代替了在走廊里的转弯。
      她向前走,看到D0007的门牌,不大,却刺眼。
      下一个教室就是D0006,这一刻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万幸,终于还是来了。

      郑雪来到D0006门口,伫立,望着前方十米的距离,白天里,那什么都没有。
      没有黑暗的阴影,没有杨璐的人,没有让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晚上的杨璐,会猜到自己来这里吗?
      为什么杨璐总能知道自己的事?
      杨璐说她没有男朋友,那那些传言真的是捏造的吗?
      这些问题她全部想知道,可比起前方十米的那个地方,她更想把握住此刻。

      她亦步亦趋的走着,像昨晚那样。
      九米,八米,七米,六米,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她边走边数,数的不快,因为她走得很慢。

      到了。
      到了。
      她停下,环顾四周,是墙面,左右是墙面,没有教室。
      前方,是一段长长的甬道,似乎是通往地上的车道,可这里是教学楼,不是地下停车场。

      她站在甬道的入口处,考虑是否走进去看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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