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雪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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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清晨,朕于屋中逗弄张敢,忽闻扣扉数响,启之,安倍君笑容可掬立于门外.
“我一直以为你从不下那栋楼呢.”我微笑.
迟疑了一会,安倍开口,依然是特有的略带歉疚的语音:
“左京昨天出了车祸,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他?”
“他想见你.”
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时,我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人一个月前的光彩耀人.
短短一个月,他瘦的脸颊凹陷,胡子拉杂,医院的消毒水味都盖不住他身上浓浓的酒味.
安倍回头瞟我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医生说他是饮酒过度,有点胃出血症状;我今早问过他那边的人,都说每天还是照常工作;我实在是不知短短一个月没见而已,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起那通深夜里的来电,虽然不愿朝那个可能性想,心却已经纠紧.
“他伤在哪,严重吗?”
安倍摇摇头 “无妨,一点擦伤而已,”
“只是一直都不醒.”
“从那天开始,经常喝醉酒,他从小就是这样,有事的时候只会把自己封闭起来,什么都闷在心里.”
安倍突然顿住了,有些事,我们只能明白,不能说明白.
中午,安倍出去吃饭,我没什么胃口,便留下看护病人.
皱眉看着沉睡的男人,我心里堵得厉害
“左京先生,折磨自己真不像你的风格.”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我的风格?”床上的男人应声睁开眼睛,看见我惊讶的表情,扬起一个笑: “最近老师太罗唆了,所以看见他来就忍不住装睡.”
我启唇,却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左京烟灰的眼睛清澈冰冷如水晶,隔着光尘将我牢牢望定,竞似有千言万语的欲说还休.
随即那着魔般的一刻逝去,我挂上温和笑脸:“觉得好些了没,左京先生?”
“左京先生,你总是叫我左京先生.”灰眸中凝固着一团迷雾,深得人不忍探究,左京一笑, 风雅如旧:“我喜欢听你叫我左京先生.”
我转开脸,一时无语.
“李觉,我至为想念你…的琴.”
我松了一口气,人也好说话了, “改天等你出院再弹给你听.”
“改天啊……”左京垂下了视线.
我心中油然而生此人时日不多的感觉;忍不住问:“你最近很忙吗?”
左京摇摇头,笑叹:“我只是突然发觉我有好多事都只能在改天完成,比如说到了这里之后,一直想看雪中西湖;随便一拖,三年就过了.”
我冲口而出:“那不如就今天去好了.”
当天下午,我搀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在逃病人出现在了西湖边,旅途劳顿,左京却比在医院精神好多,灰眼睛兴高采烈地四处打量.我不禁暗叹怪兽啊怪兽;
立冬过去不久,温室效应的作用下,雪轻易难积,又值天晴“雪湖”更显精神抖擞,丝毫没让看客们体会到孤光自照,肺腑皆冰雪.
左京却很是高兴,我便也随喜.
茶舍听取,西湖的大梦,醉了千年,我等凡人,怎醒?
江南多雨,临湖一顺雨棚,棚下攒行,挤挤挨挨的人潮里,多少执子之手,又多少与子偕老?有人摸索到我的手,握紧,我眼前似乎又出现那人的背影.一时恍惚,用力回握;恨不得这握定了的,就是生生世世的缘
路边小摊顺手拣来竹笛一管,许是醉了,醉得不知身非梦里;怂恿下,竞也凑到嘴边吹了起来,
梅韵小调,青竹吹来恰好,清清亮亮,袅袅远去,似年少的纯真,似旧日的欢好.
夕阳下,左京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觉,我喜欢你.”
放下手中笛,我凝视渐暗水面,轻叹一口气.
“左京先生是聪明人,何苦自误?”
“李觉平庸之辈,一颗心,只给得一个人,就算烂了臭了,被人丢了,也给不了别人了.”
“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定呢?”左京笑笑.
“若是说不定,我也不认它做真心.”我淡淡回到.
左京突然转过头来,眸光潋滟,我淡然回视,良久,嘴角浮现一丝安然笑意.
左京回身,猛一拍所靠木柱,雨棚纷纷落下许多灰来,行人怨声顿起.左京无视这一切,静立如时,行人为其煞气所震,纷纷避开而行,人潮中,他独立,我一时微有不忍,方欲安慰,左京自己微嘲摇首.
“我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还是忍不住说了.”
“李觉,若有他日,你要怪,就怪上天让你遇见我吧.”
说罢,再没回头,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留下我一人莫明其妙.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雪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