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舞芳华（中）》千水盈盈

6、第四章 天衣地杀（下）

　　柳文悦幽幽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肩上的伤虽然还在隐隐作痛，却已经被很好的处理过。
　　听到开门声，柳文悦朝门口看去，只见月皓端了一碗药。他的白衣上面沾了点点的血迹。
　　“你醒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医馆。”月皓答，然后扶起柳文悦，让她靠在他怀里，“来，把药喝了。”
　　柳文悦屏住呼吸，把一碗苦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月皓扶她躺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已经派人去叫马车了，过会儿就带你回府。”
　　柳文悦虽然晕倒了，但是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抱着她，那个人就是月皓，她熟悉他的怀抱。可是，为什么现在，月皓却又对她这么冷淡？难道那些全部都是她的错觉？
　　“那个杀手怎么样了？”
　　月皓站起身，“他已经看不见今天的日落了。”
　　“谢谢你救我。”柳文悦诚恳道。
　　月皓的脚步顿了下，接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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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时候就见到彩蝶站在门口，一脸的焦急。柳文悦忽然觉得自己会不会错怪她了，那或许只是个巧合而已。
　　“王妃，担心死我了！方才见凌护卫受了伤回来，彩蝶还以为……”彩蝶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你说蓝受伤了！”柳文悦不顾自己的伤，挣扎着起来。彩蝶知道柳文悦想要干什么，小心地扶她朝凌蓝的房间走去。
　　幸好凌蓝伤得并不重，胳膊上和胸前各有一道伤口，但不深，处理包扎过，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柳文悦自己，一着急，肩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凌蓝借口让彩蝶去煎药，把她支开。“小姐，你觉得有可能是彩蝶吗？”
　　“不知道，或许只是巧合而已。”柳文悦不愿意轻易下结论，她不相信彩蝶会是出卖她的那个人。
　　“对方似乎知道我在跟着你，派了三个高手围攻我。”凌蓝道。
　　“所以不大可能是彩蝶，我告诉她我要一个人出去的。”
　　“小姐，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行为了，要有什么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那你就放心自己回来，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不管！”
　　“你是一个人吗？”凌蓝反问，“我赶回去的时候，可不只看见你哦。既然已经有人英雄救美了，我干吗不回来，我可是受伤了耶。”
　　“好，是我错怪你了，我道歉。”
　　“这还差不多。”凌蓝道，“啊，对了，你今天有见到欧庆祥吗？”
　　“没有，芊芊他们也在，不方便。不过，我留了字条给他。”
　　柳文悦回到自己房间，才发现有件事忘了跟凌蓝说。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她和那个杀手纠缠的时候从他身上拿到的，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
　　那好像是一面令牌，是桃木制的，很小巧，握在手里几乎看不出来。只是上面没有刻字，只刻了一朵红色的含苞待放的牡丹花。不知道这面令牌到底代表了什么？算了，这会儿她和凌蓝都还伤着呢，还是等伤好了再慢慢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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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到了元宵节，柳文悦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明天凌蓝就要去皇宫报到了。幸好，梁海升告诉过她，凌蓝将会被编进白天值班的侍卫名单里。这样，晚上的时候，凌蓝还是可以回到靖南王府的。
　　柳文悦抚琴。凌蓝在一旁研究柳文悦写给他的泡茶的方子。他试着泡了很多次，总也不成功，就问柳文悦是不是故意整他，给了他错误地方法。
　　柳文悦才没那么无聊，只是凌蓝自己没有把握好时候罢了。看他沮丧的样子，柳文悦笑笑道：“蓝，有没有兴趣合奏一曲？放松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灵感了呢。”
　　“好吧。”凌蓝取下腰间的玉笛，与柳文悦一起合奏那首《笑傲江湖》。
　　“哇，好好听啊！”芊芊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柳文悦凌蓝两个人太入迷了，都没察觉。
　　“芊芊？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听见你们的琴声，就没有打扰。姐姐，刚刚你跟凌蓝哥哥合奏的曲子叫什么？好好听啊，我要学。”芊芊似乎对这首曲子很感兴趣。
　　“好啊，等什么时候有空，我一定教你好不好？不过，我只负责教琴的部分，至于吹箫嘛，我可不在行。”
　　“没关系，到时候我也可以像姐姐一样，跟凌蓝哥哥来一个琴箫合奏。”芊芊转向凌蓝，道，“希望凌蓝哥哥不要拒绝才好啊。”
　　凌蓝一口答应：“随时恭候郡主大驾。”
　　“姐姐，今天是元宵节，我特地来让你和姐夫陪我一起去看花灯的。凌蓝哥哥也要一起去哦，人多才热闹嘛。”
　　“甜儿呢？她不想和我们一起看灯吗？”
　　“甜儿病了，不过只是着凉了而已，姐姐不用担心。”
　　“那我们可要好好玩玩，连带甜儿那份也玩回来。”
　　“嗯。”芊芊兴奋地点头。
　　“芊芊，你先去跟你姐夫说一声好不好？我换了衣服就过去找你们。”
　　“好，那姐姐我先过去找姐夫了。”
　　柳文悦待芊芊走了，对凌蓝道：“蓝，你明天一早就进宫了，我怕来不及，所以现在必须告诉你。”
　　“什么？”
　　柳文悦把一张字条交给凌蓝。“蓝，这个，帮我查清楚。”
　　凌蓝展开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天衣地杀。凌蓝的脸色不禁变了变，惊讶地问：“为什么？”
　　“这个……”柳文悦把那个桃木的令牌递给凌蓝，“我在前几天那个杀手身上拿到的。我已经查到这种令牌是属于一个叫做‘地杀’的秘密组织的。上次劫花轿的事，也是这个组织派人做的。据说还有一个叫‘天衣’的组织跟‘地杀’有莫大的渊源。而且，它们似乎跟皇宫还有关系，所以，我觉得宫里一定会有人知道些什么。我想知道他们的来历，还有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凌蓝犹豫了良久，答应道：“好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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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岩，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月皓合上手里的书。
　　“回少主，宝芳轩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它的老板叫做欧庆祥，是京城有名的商贾。他的独子欧阳，现在是大内侍卫统领。宝芳轩的掌柜老欧，是欧家的老仆人，跟了欧庆祥三十多年了。宝芳轩自创立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之久，生意一直很好，不仅出售各种珍贵宝物，客人还可以在那里预存银两，以便下次购买。”
　　“欧家可曾与什么可疑的人有过往来？”
　　“没有。欧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在交际方面，一向很谨慎，除了几个生意上往来的商家，交友不是很多。”
　　“姐夫，”芊芊的声音在书房门外响起来，“我可以进来吗？”
　　月皓示意清岩先退下，然后道：“芊芊啊，怎么，不在你姐姐那边玩？”
　　芊芊轻巧地跳过门坎，抢过月皓手里的书。“姐夫啊，晚上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好不好？”
　　“你跟姐姐一起去不就好了？我一个大男人夹在你们中间多不方便啊。”
　　“谁说就你一个男人的，凌蓝哥哥也去的。还有哦，可是姐姐让我来跟你说的，爱妻相邀，你忍心拒绝？”
　　“既然这样，我当然要去的。”月皓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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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佳节，长安城的夜市是极其热闹的，各种杂耍班子，南北杂货，还有许多捏泥人，扎风筝的手艺人，这其中最受欢迎的当然莫过于皮影戏了。只要有皮影戏的班子，周围一定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
　　芊芊开心的不得了，充满了好奇心地到处都要去逛一逛，柳文悦只好让凌蓝好生跟着她，别出什么意外。
　　柳文悦自己跟在月皓身边心不在焉的慢慢挪着步子，没有话要说，她只好假装看周围的东西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姐姐，姐姐，快过来呀！”听见芊芊的叫声，柳文悦走了过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办灯谜会。两根木柱树起来，中间绑一根绳子，绳上挂了十几盏明亮的灯笼。
　　“各位少爷小姐，猜个灯谜吧，猜中了有奖。”老汉乐呵呵地招徕生意。
　　芊芊很感兴趣地问：“那要是猜不中呢？”
　　那个年轻人道：“猜不中的话，请小姐随便打赏几个铜钱便可。”
　　老汉接话：“几位少爷小姐，玩玩嘛，图个乐子，猜中了还有奖励。”
　　芊芊高兴地拍手。“好啊，姐姐姐夫，咱们轮流来好不好，看谁猜出来的比较多。”
　　其他人点头同意。
　　“我先来。”芊芊拿过第一个灯上的纸条，“走出深闺人结识，猜一字。嗯……”芊芊眨眨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得意地道，“这个简单，取‘闺’字的中间，从‘人’字旁，谜底是佳人的‘佳’，对不对？”
　　“恭喜这位小姐。”年轻人答。
　　芊芊拿过那个灯笼，撕开，纸上写得奖励是一个精美的香囊。老汉将香囊递给芊芊。
　　“第二个，轮到凌蓝哥哥了。”
　　凌蓝拿过纸条：日落香残，洗却凡心一点，猜一个字。柳文悦看了上面的字，不禁笑了。凌蓝不高兴地道：“为什么到我这里总没有好事？”他摇着头，拿起摊子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然后递给那年轻人。
　　“秃。恭喜这位少爷，回答正确。”凌蓝拿到的奖励是一块虎形的木雕，刀工精细，栩栩如生。
　　轮到柳文悦，她取下字条，上面写道：王昭君仰首看斜月，云天吊亡魂，猜一个字。“王昭君仰首看斜月。”她不禁有些心酸，但还是笑了笑，写下了答案：望。
　　“恭喜小姐。”老汉递给柳文悦一把精致的檀香扇。
　　月皓取下第四盏灯的字条：千里姻缘一线牵，猜一个字。他皱了皱眉，看看柳文悦，将答案递给老汉。
　　“重，完全正确。”月皓的奖励是一支兔肩紫毫笔。
　　“啊，这一轮咱们打成平局，再来一局好不好？”芊芊意犹未尽。其他人看她兴致这么高，乐得陪同。
　　“小姐，答对超过六道题，就可以得到更好的礼物。”老汉神秘地说。
　　“什么？”芊芊好奇地问。
　　“这个当然是秘密了，等各位答对超过六道题自然会知晓。”年轻人道。
　　“好啊，我倒要看看那个神秘礼物是什么？”芊芊信心满满地说，随手取下了第五张字条，“二小姐，猜一个字？姐姐，这个很适合你呀，你在家的时候不就是二小姐吗？”
　　“芊芊你自己不也是二小姐？还是你先来吧。”柳文悦笑笑道。
　　“那我可就当仁不让了。”芊芊拿着字条思考起来。
　　柳文悦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发现有些不对劲。她抬头问月皓道：“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怎么了？”月皓似乎并没有感觉到。
　　“这些谜语跟我们几个似乎都有些关联，你没觉得吗？”
　　“或许只是巧合呢？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没事。”柳文悦道。也许真是她多心了呢。
　　芊芊已经猜出那个谜题了。“二小姐也就是二女儿，大女儿叫长女，二女儿就叫次女，答案很明显，就是姿态的‘姿’了。”
　　“这位小姐果然聪慧过人，又答对了。”那老汉夸奖道。
　　接下来是凌蓝。他拿到的谜面是：日长月短左右站，一正一反两边排，猜一个字。凌蓝一口就说出了答案：“门。”
　　“恭喜公子。”
　　“已经猜对六道题了，再猜对一道，就能知道礼物是什么了！”芊芊迫不及待地拿过第七章字条，谜面只有一个字：风！猜一个四字的成语。她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起来，颇有些失望地把目光转向了凌蓝，凌蓝摇摇头，再看月皓，月皓也一脸迷惑地耸耸肩。
　　只有柳文悦，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凌蓝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蓝，带芊芊离开！”
　　凌蓝虽然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了。“郡主，这谜语这么难，咱们还是不要猜了。那边也很好玩，我们去看看吧。”说着拉着芊芊往别处走。
　　“可，哎，我还没猜出来呢！”芊芊叫着。
　　待凌蓝他们走远了之后，柳文悦对月皓道：“咱们也去那边看看吧。”他们转身欲走，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一把刀正朝着柳文悦砍了过来。
　　“小心！”月皓察觉不对，一把推开柳文悦，自己却没有来得及躲开，左边胳膊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袖。
　　周围的一些小摊贩一见这种阵仗，都吓得溜之大吉了。方才还一片热闹的街上，只剩下了一片空旷。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那摆摊的老汉和年轻人各自从摊子下面抽出了一把刀，周围也同时多出了七八个蒙面人。
　　“你们想干什么？”月皓厉声质问道。
　　“我们只想要这个女人的命。不想跟着一起陪葬的话，就赶紧滚开，少管闲事！”那老汉道。
　　“妄想！”月皓握住柳文悦的手，把她护在身后。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五次想要害我？”柳文悦问。
　　“地杀主人要你三更死，从来没有人能活到天明。可恨你这臭丫头果然命大，几次都死不了！不过今天，阎王爷可是等好着等你呢。”
　　月皓握紧柳文悦的手，小声道：“悦儿，待会儿我来对付他们，你先走，知道吗？”
　　柳文悦摇摇头。
　　“听话！”
　　柳文悦还是摇头。
　　“好，那就听天由命了！”月皓拿着方才得到的毛笔和柳文悦的扇子，朝那老汉掷了过去，然后趁他们稍稍分神之际，拉住柳文悦朝着凌蓝他们的方向跑过去。
　　“可恶！追！”
　　“小姐！”凌蓝带了一对巡街的官兵及时赶到，与后面的追兵混战在一起。那些人见势不妙，便撤走了。
　　“小姐！你没事吧？”凌蓝焦急地问。
　　“皓哥哥……”柳文悦看着月皓为了救她而留下的伤口，一阵心痛。她拿出随身的手绢，先暂时给他包扎止血。
　　“放心吧，小伤而已，没事的。”月皓安慰她。
　　“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