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执念》夜空海星

29、第 29 章

　　盛夏的北平，还是那样的景色，灰色的小巷街道中，似乎因为夏天的气息来临而多了几分鲜活和炎热。
　　巷子里，冷家院墙里秋水曾经种下的花大部分已经开了，枝叶繁盛，让院子在一片繁花绿叶中显出了几分鲜活。冷母坐在院中，手上拿着一个绣了一半的衣服，一边愣愣的发起神来，旁边韩妈端茶过来，看到了，免不了要唠叨两句，“太太，你又在想小姐了？”自从秋水走后，冷太太就经常这样陷入发呆的情形，只有秋水的信件来的时候，才会露出几分鲜活。
　　“是啊，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夏天了，我们这里开始热的不行了，她们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如果太热了秋儿受不了怎么办？那边毕竟和这里不一样，听秋儿说晚间也还是有些凉的，也不知道她注没注意穿衣服？是不是像那些时髦女生一样穿的那么薄？”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秋水经常定期给冷太太来信说自己在那边的一些学习和生活的事情，开始的时候，那些新奇的事情还能让冷太太感慨一下，但是后来越来越久，剩下的就只是对女儿的担忧了，如今秋水已经走了一年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要不是那个金铭德，我的秋儿也不会这么小小年纪的就要背井离乡。”说着，又开始了咬牙切齿，“如果我的秋儿还在身边，现在也该是时间开始给她相看人家了。”
　　自秋水走后，没多久，金铭德开的那个诗社也关了。
　　“唉，想想那个总统公子和总理家千金半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如果小姐还在，现在估计都被强抢去他们总统府里了。”看着冷太太，韩妈也坐了下来抱怨着。“真不知道这些大户人家怎么想的，既要联姻的权势，还想要美女，可怜的还是我们这些人，无权无势的，如果小姐当初不走，如今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呢？我可是听外面的人说，那位白小姐可不是个什么善茬，听说金公子前些日子要纳一个什么女学生，没隔几天就被那个白小姐给毁容了，听说那女学生的家长都找到了总统府去闹了，可惜啊，总统府那是什么地方？还不是被一些钱就给打发了。”
　　想到这个事情，冷太太也是一阵的后怕，如果当初秋水没有走，那么今日里有这个遭遇的，会不会就变成了自家的女儿？那家人当初闹得还是挺大的，至少多半个北平都听说了，但是听说那家还有几个儿子，最后总统府出了一大笔钱才算是把这个事情平息下去，但是自此后，总统府小儿媳的狠辣却也为众人所知。
　　半年前，总统公子金铭德和总理的孙女白敏惠的那场盛大的婚礼，震惊了半个北平，那场婚礼豪华奢侈，新娘的嫁妆就有一百多台，十里红妆，想到那场豪华的婚礼，冷太太就不由的想到要不是因为那个总统公子对自己女儿的觊觎，如今自己的女儿说不定也会欢欢喜喜的红妆大轿的嫁出门去，如今，女儿还要在国外呆三年才能完成学业，而三年后，女儿早就成了一个大龄未嫁的女人，还能说上什么好人家呢？一辈子说不得就会这样耽误了。想到这里，不由对金铭德又咬牙切齿了几分。
　　就在冷太太东想西想的时候，忽然，小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韩妈赶快站了起来快步走去开门，没一会儿，韩妈就走了回来，满脸的喜气，“太太，小姐来信了，是小姐的信。”
　　”秋儿又来信了？不是前几天刚收到一封吗？“冷太太也是满脸的惊喜，立刻站了起来，接过了信，小心的拆了开来，立刻仔细的读了起来。
　　很快冷太太就看完了信，一旁的韩妈也焦急不已，“太太，小姐说什么了？”以往秋水的来信冷太太都要反复的看好几遍，还会说给韩妈听，让韩妈也算是开了不少眼界，对于那个大海另一边的叫什么德意志的国家也是新奇不已。
　　但是这次，读完信的冷太太面上表情难辨，那是一种掺杂了一种惊喜和思虑的表情。好半天，才听到冷太太慢悠悠的开口，话中的惊奇有些掩饰不住，“秋水那孩子，说是有人向她求婚，征求我的意见，说只要我同意，对方就会来咱们家里提亲来。”说着，冷太太的表情犹如在梦中一样。
　　“我就说嘛，咱们家小姐的品貌，那肯定是不愁嫁不出去的，小姐问太太你的意见，那就是小姐同意了？对方是什么人？学的什么？和小姐是同学吗？”听了冷太太的话，韩妈似乎也愣住了，但是很快的，她就反应了过来，扶着冷太太坐下了。
　　“那人你也认识的，就是从前住咱们家隔壁院子的唐立仁。”冷太太犹豫了一下，“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要娶秋水，可是我们家毕竟不比他们家，我怕秋水嫁过去受委屈。”
　　”哎呦我的好太太，这要是那个唐公子我就一点也不吃惊了，他当初看小姐的那个眼神啊，简直都能滴出水来了，这他要是不求婚我才觉得奇怪呢。“韩妈顿了一顿，继续劝着冷太太，“就咱们家小姐的品貌，那是合该嫁入高门大户的，如果是个一般的人家，委屈了小姐不说，小姐那容貌，那不是招祸嘛？再说了，我看唐公子从前处处照顾咱们家，对着小姐那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了，能让小姐拜托那总统公子，他更是帮了不少忙，现在小姐人在国外，那么远的地方，如果回来，也好好几年后，倒是后还能找到什么好的？在那边，与其找个不知根知底的，还不如找唐公子，至少我们都和他相处过几个月，对他的人品都还了解。”
　　韩妈停下来喝了口水，“至于太太你担心的门户，既然唐公子向小姐求婚，还说出了太太答应就让家人来提亲的话，那么想必是已经知会并且取得了家里的同意了。再说了，以我们小姐的品貌，现在又出国留学了，什么样的人配不得？”
　　冷太太仔细一想韩妈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她还是要好好的想一想。
　　晚间，等到冷舅舅到了家，冷太太把事情和冷舅舅一说，立刻迎来了冷舅舅的赞同，“这当然好了，这么好的女婿哪里找呢？唐公子的父亲唐老先生现在可是我们政府法务部的部长，这样的家世，将来我们成了亲家，我的职位也能往上挪一挪了。”说着，他高兴的闷了一口酒。
　　听了他的话，冷太太却有些生气，“你就只记着你的官职，秋儿的幸福你就不想想了？”
　　听了冷太太的话，冷舅舅有些委屈的说着，“姐，我怎么不想着秋儿的幸福了？就是想着才会劝你同意的，你想想，秋儿学完回国，都得是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能找到什么好的？就退一万步说，秋儿回来了，那当初的金公子就能放弃了吗？即使秋儿学成归国，就算是在大学里谋到一个教书的职位，但是我们却也还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如果那金公子不放手，我们还能怎么办？难道让秋儿一辈子呆在国外不回来？”
　　冷舅舅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吃了些小菜，才接着说，“可是，如果秋儿嫁给唐公子就不一样了，唐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将来秋水和唐公子一起回来，那是唐家名门正娶的儿媳妇，即使金公子还有想法，他还能怎样？唐家可也不是吃素的。而且，那唐立仁唐公子，你也是见过的，那也称得上是一表人才、成熟稳重了吧，要人才有人才，要家世有家世，斯文有礼，人品一流，再难找出比他还好的女婿了啊，再加上对咱们秋水也是一往情深的，这秋水的终身也是有靠了啊。”说着，他又美滋滋的加上了一句，“我就说当初那个唐公子那么热心的帮助我们秋水，原来是早就看上秋水了啊。”
　　冷太太垂头考虑了半天，才有些喏喏的说着，“我这不是怕秋儿嫁入高门受气嘛。”
　　“哎呀，这个年头，即使嫁入一户普通人家，就不受气了？婆婆小姑子一堆，到时候还更受气，这个唐公子，我知道的，母亲早逝，父亲那里只有一个外室，根本管不到正经儿媳妇的头上，这秋水嫁过去后，头上只有一个老公公，这公公还能怎么管儿媳妇？没有正经小姑子什么的，多清静啊。这可是好多人家都比不得的。难道照着姐的意思，找个小门小户的，将来婆婆小姑子问题一堆，每天还要发愁柴米油盐就算是好生活了？”
　　听了弟弟的话，冷太太也不吭声了，半天后，才抬起了头来，“那好，那我明天就给秋儿回信，就说这么亲事，我应了。”
　　“哎呀，姐，等你的信到了那里，黄花菜都凉了，这信要走一两个月才能到呢，到时候又是一番准备，你不如明天去给他们拍个电报，这样时间上也很快，而且我听人说，那些西洋的学校和咱们这里的大学都差不多，到了夏天也都会放假的，正好赶上假期，到时候说不得他们还能回来举行婚礼呢。”说到这里，冷舅舅又美滋滋的抿了口小酒，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冷太太听了弟弟的话，第二天果然就去拍了电报告知了秋水自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