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何年》卫未

5、第 5 章

　　方家是默默去熟了的，方家妈妈更是喜欢默默，她常遗憾未能生个女儿，却生了两个无尾飞镖，用她的话说是：“他们出门我就当丢了，他们回来我就当捡到两个儿子。”
　　默默一进方家立刻被方妈妈拉住问在婚礼上听来的流言，方新宇在旁边搭腔：“妈，你别指望了，你儿子都结婚了，就算人家默默没男朋友，你儿子也不能娶。”
　　方妈妈一肚子气：“那你呢，你这个样子，再不收心，我这辈子都不指望喝到大儿媳妇敬的茶了。”
　　方新宇作大惊状：“妈，默默是妹妹，你不是打算让我娶吧？”
　　方妈妈气结：“你倒是想得美，就是默默肯，我也不答应。”
　　方新宇大呼：“娘亲，我是你亲生的吧，有你这么损你儿子的吗？”
　　方新宇不惜余力的表现哄得方妈妈笑出来，默默扶着方妈妈进房，说：“阿姨，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方妈妈疼爱地抚着默默的头发，忍不住说：“默默，他大你这么多，你要想清楚啊。阿姨不是要反对你，阿姨是为你好。”
　　默默依在方妈妈身边，撒娇道：“阿姨，我知道，你看，我现不是很开心吗。”
　　方妈妈一戳她的额头：“你呀――。”
　　夜色如水，默默坐在露台上发呆，家宇走出来，在她身边坐下，看着默默：“师妹，你在我身边两年，你什么事我不知道？可是，你什么时候跟程信开始的？”
　　默默看着这个师兄，“师兄，你记得半年前那笔操作失误亏的三十万和公司的孙副经理吗？“
　　方家宇看着默默：“记得，我当时在北京出差，他没等我回来坚持要炒掉你，说你操作失误，亏掉客户三十万，然后他突然被调职到分公司，这件事我还没回到就无声无息处理完了。”
　　默默红了眼睛，低下头：“你交代我卖掉手上最后那些客户股票，我还没来得及回公司处理，他接到你的电话擅自操作，本来要卖出却误买进，股市狂泻，一个小时亏掉三十多万。我回到客户室的时候，已经跌到无法挽救。”默默捂着脸，越说声音越低。
　　方家宇抓住默默的手：“他的职位有权限开密码操作，因为他的错手，然后说你操作失误，要你背这黑锅，要炒掉你？”
　　默默点头。
　　方家宇气极：“这个人渣。”
　　默默低语：“当时他说已经交代给我，是我在操作，我百口难辩。就算公司查交易纪录，按我以前的操作方式，可以判断是不是我在操盘。但是公司不会因为一个新人炒掉一个经理，我是无关紧要的那个棋子。”
　　“没有人可以帮我，出了这事，如果我被炒掉，在这行，我的前途就毁了，无法再立足。师兄，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吗？真是四壁楚歌，我，完全斗不过他，背定了黑锅。”
　　“师妹，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告诉你，不是让你更难做？他盯着你这个位置不是一天两天，稍有差池，就给他抓把柄，这件事，水洗不清。”
　　“后来发生什么事，他被调走？”
　　“干爹那天刚好打电话给我，我哭得一塌糊涂，他知道了这件事，让我找程信帮忙。”
　　“你去找程信了？”方家宇看着默默
　　默默想起半年前那个下午，她哭得眼睛红肿，拿着电话准备拨号码，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跟程信说，他们毕竟不熟，因为干爹的关系有着些牵扯罢了，但是那种举目无亲的无助，让她下了决定，拨打了程信的电话
　　很快响起程信沉稳的声音：“喂，”
　　“喂－，”默默有了一丝的犹豫，
　　“默默吧，刚要给你打电话，现在我在你公司附近，三点钟了，你可以下班了吗？一起去喝下午茶吧。”
　　“哦，好。“默默挂上电话，松开握成拳的手，心里那股紧张也缓和过来。
　　程信的车停在楼下，默默上车的时候，程信看着默默红肿的眼睛，从车内小冰箱里拿出个冰袋给她：“要不要敷一下。”
　　默默不好意思地接过冰袋，按在眼睛上，冰冷的感觉让她清醒舒服了很多。
　　“刚才你干爹给我打了电话，这么小事，值得你哭成这样？”程信沉稳的声音在默默耳边响起。
　　默默拿下冰袋，低着头，眼眶又红了。
　　程信拿出手机，递给默默，“给公司打电话，请一个星期假。”
　　默默迟疑地接过手机，看着他，满眼困惑。
　　“你需要好好休息，现在这种状况，你去公司也是影响心情，没有任何工作效率。”程信从她手上拿过手机，按下号码，再递给她。
　　默默沉默了几秒，轻声跟电话那边的同事说了几句，挂断，把手机递还给他。
　　程信把车驶入主干道。
　　整个下午，他带着默默喝下午茶，一直聊天，一直聊到吃完晚饭，再吃了宵夜，默默从来不知道，他们可以如此畅所欲言，也不知道一直沉默寡言的程信可以说这么多话。
　　整整一个星期，程信每天带着默默去不同的地方，让默默忙得完全没有时间去想不开心事。
　　一个星期后，默默再回到公司，她原以为会面对的是公司的辞退令，结果，什么事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孙副经理已经在几天前被调到分公司，默默依然在客户室负责操盘。
　　再次把这件事说出来，默默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你是因为感激他？”师兄问
　　“不，程信在那一个星期后，没有再约我，他只是陪我度过那段最不开心时间。”默默转头看着师兄，“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出手相助，他从未提过。”
　　默默看着夜空，“师兄，你知道吗，我一直感激他，但是我爱上他，不是因为我感激他。我和他认识两年多，从来不会坐在一起聊天。但是那一个星期，我发现，他，是我设想过千百遍在寻找的那个人，无关于他是谁。”
　　“我主动约他吃饭，想感谢他，因为我觉得一定是他出手相助，才平息这场风波，让我得到公平的待遇。”
　　“我们开始见面，吃饭，聊天，像朋友一样，这几个月，我们天天见面。直到他要去上海两个星期，我开始想他，师兄，我不会想一个朋友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我不会在半夜给一个朋友发短信。我知道他也是，但是，他比我更不敢，他是干爹的朋友。”
　　默默低头，眼泪掉在手背上，“他回来的时候我去机场接他，师兄，你知道在人群中看见他的感觉吗？那就是，一生人总会寻找一个人，而我在人海中找到了他。”
　　默默永远记得在机场出口，程信从机场里出来看见她的时候，她知道，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早都已经发生，在人海中，找到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为什么要再害怕而逃避，无论他（她）是谁，他们都应该勇敢面对。
　　方家宇蹲在默默跟前，“师妹，看见你幸福，师兄真的很开心，我相信程信是认真的，否则他不会认真地公开这件事。”
　　“其实，我们本来不想这么早公开这件事。”默默抬起头，苦笑，“只是，我一个月前开始接到恐吓短信，我不知道是不是孙经理发过来的，查不到短信来源，都是从网上发出。他甚至恐吓我说知道我住在哪里。”
　　方家宇站起来：“他嚣张成这个样子？”
　　默默抬头看着师兄，“没有任何证据，师兄，没有人知道是谁发的。程信才坚持要公开这一段感情，本来，我们想时机成熟些再公开。”
　　“程信这样才能保护你啊，他一定会顾忌程信。”方家宇肯定地说。
　　“程信也这么说，所以，他去日本两天，都不让我一个人住回去。”默默望着漆黑的夜色，越发地心情低落。
　　“他很疼你啊，小师妹，很多女人都会嫉妒你的，你可以很得意地招摇过市说是程信的女朋友嘛。”师兄伸手拨乱她的头发。
　　默默点头，破涕为笑。
　　方家宇站起来，“我要去睡了，否则老婆大人要发火，师兄好歹也是新婚，晚上不去睡觉，在陪别人女朋友聊天，嘿嘿。”
　　默默笑着推着师兄出了房门，“你这个新郎，快回去陪新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