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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关心(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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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归觉得好热好热,尤其是嗓子眼儿感觉都要冒火了,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却被床头的灯光晃了下眼。
于归忍着不适朝周围扫去,这是个陌生的房间,房间很宽敞,黑色的窗帘,黑色的沙发,甚至深色的床单被套,入眼的全黑把于归吓了一跳,她这是在哪?
正心惊时,余光中的黑影似鬼魅一般立在那里,一身压抑的黑色与房间的布景完全融为一体,仿佛随时都可能从黑暗中跳脱出来。
那人竟是雁淮生!
于归看清那人的脸,莫名地打了个寒战,她怎么会在他家?
看她醒来那人也不见动作,高大的身形静静地隐匿在阴影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直觉周身散发的气压有些慑人。于归实在渴的不行,身上又没有一丝力气,无可奈何朝那人求助道:
“雁教授,我想喝水。”
话落那人仍不见动弹,于归朝那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黑暗中有一抹猩红,那人这才动了动,似乎是将什么熄灭了,那抹猩红也随着消失不见。
雁淮生关上身后的窗户,抬步去厨房倒了杯水,于归接过水杯一口气没喘全喝完了,举着空杯子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可以再来一杯吗?
雁淮生仿似看穿了她的想法,接过杯子又折身去厨房倒了一满杯过来。
于归这次喝的不那么急,但也很快就喝完了一杯。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见对方接过水杯转身就走,她本来想开口叫住对方,其实已经够了。但是雁淮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又迅速地端着一杯水回来。
于归看着那杯被径直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愣了愣神。
对方静静地立在一旁,也不出声,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隐隐有些迫人,于归抠了抠手指,低着头小声解释:“…我被锁在了宿舍外,又忘了带钱包,学校没有其他的朋友,所以…”
后面的他应该知道了,于归也就没有说下去。只是怎么感觉气压一下子低了许多,于归强忍着不敢将头抬起,直觉对面的人应该是生气了。
“要是没碰到傅卓你打算怎么办?”雁淮生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于归愣了愣,一开始她是打算找个避风雪的地方将就一晚,无奈年关将至,很多店子都早早关门了,她才不得不往市中心走,路上她也想向陌生人求助,只是性子使然,她始终开不了口,后来碰到了傅卓…现在想想如果没碰到傅卓,那个时候的她已经烧昏了头,想来是没有能力找到落脚的地方的,有可能就此晕倒在马路边儿也不一定。
这么一想她的确蠢的无可救药。
雁淮生冷冷地看着某人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心说还知道后怕也不是没得救,不过这个教训显然不能让她认识到,她的固执己见可能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必须得让她有个清醒的认识不可,雁淮生阴沉着眸子,隐在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知道前不久的一则新闻吗?”
于归狐疑地抬头,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跟她说起了新闻。
雁淮生敛眸,漫不经心地开口,“一个女大学生夜里行走被几个流浪汉拖到巷子里…死了。”
于归脸色一白,手不自觉地拽紧床单。
雁淮生好似没看到一样,不急不缓地说着,“第二天,那个女大学生的尸体却没有被找到,猜猜看去哪儿了?”
于归彻底吓傻了,愣愣地看着他,却发现雁淮生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正飞快地聚集起一团暗涌,那浓郁的深沉携着一股可怕的气势朝她压来。
“女大学生遭难后,被那几个人分尸了,尸体扔给了流浪狗,最后只剩下零零落落的骨头渣。”雁淮生抱着双臂,看着面前微微瑟缩的身影,心里的躁动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晚上还会一个人到处乱跑吗?”雁淮生问。
于归下意识地摇头。
“会向别人求助吗?”雁淮生又问。
于归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会给我打电话吗?”
于归僵住,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雁淮生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
于归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雁淮生眸光一闪,清冷无比地开口,“不要让你外公担心。”
于归听了他的话后,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小时候去外公那里,外公总是让雁淮生带着她玩,不论是看书还是练字,于归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那个时候的雁淮生很好说话,外公提出的要求他都照办,就像个温暖贴心的大哥哥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带着小于归。
原来他做这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外公的嘱托,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没忘记。
“今晚你就睡这里,明天客房收拾出来,你再搬进去。”雁淮生沉着眸子补充了一句,见于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眸光闪了闪,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就走出了卧室。
于归见对方离开后,这才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周,早就猜到了这是他的卧室,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把自己的卧房让出来给她,虽然只是一晚上,于归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A大传闻雁淮生有可怕的洁癖,他碰过的东西绝不允许他人再碰,尤其是比较私密的用物,那是不是说她今晚睡了后,这张床上的所有用品都要面临被扔掉的命运?
还真是可惜呢,于归摸着手里上好的布料,有些闷闷不乐地想,管他呢,本人都不操心,她干嘛要想那么多。
于归掀开被子再次躺了进去,被窝里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于归躲避不了,索性把头探了出来。在615宿舍的时候,于归晚上睡觉习惯把头捂进被窝里,这样比较暖和。可是现在整个房间,被窝里,空气里全都是雁淮生的味道。即便把头伸出来依然挥赶不掉那萦绕在鼻息间的气味——浓郁的清冽,性感地似一杯烫心窝的烈酒。
于归有些认床,也不知是她太在意,还是太敏感,现在烧退了,整个人越发清醒,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摇篮里,摇摇晃晃中,她渐渐陷入了睡眠。
夜里她又梦到了她最爱的熊先生,熊先生张开宽大的怀抱将她抱进怀里,温暖的臂弯让于归想要就此沉睡不醒。她不觉勾起嘴角,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窗外一片晴朗,日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将微弱的光线送了进来,于归忍不住从床上爬起,一把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迎面而来,耀眼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
真暖和!
于归闭着眼尽情享受着与暖阳的亲密接触,等察觉到时,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人。
她身子一僵,缓缓地朝身后看去,不期然地发现雁淮生正立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今天的他穿了一套宽松的灰色休闲服,上衣是宽大的低领长衫,袖口被随意地卷起,露出结实的臂膀,显得有几分不羁还有几分性感。纯棉的布料细腻地贴合身体,将胸前和上臂的肌理很好地勾勒出来。于归一直觉得眼前这人是偏瘦型,没想到领口下方竟是这样一片光景。
她不敢再往下看,低着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雁淮生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从头到脚,目光深邃又锐利,他本欲收回视线,却在触及那双光|溜|溜的脚丫子时,眼眸陡然一沉,他微微开嗓,低沉的声音带着睡醒后的些微沙哑。
“洗漱完了,出来吃早餐。”说着将没有拆包装的牙刷和毛巾搁在一旁,转身朝门外走去。
于归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怔了两秒后,才拿起牙刷和毛巾朝浴室走去。她不敢多耽误,洗完后立刻出来。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有粥、煎蛋、土司和热牛奶。于归扫了一眼餐桌旁的某人,想了想就近坐了下来。
下意识伸手去拿牛奶,餐桌一头的雁淮生摊开手里的报纸,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先把粥喝了。”
于归没再迟疑,端起粥慢慢喝起来,粥不烫,温度刚刚好。于归放下碗,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又把盘子里的一个煎蛋吃掉了,煎蛋卖相很棒,味道也很棒。于归吃完已经觉得很饱了,要是平时她就不会再吃了。可是雁淮生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云淡风轻地扫了一眼一旁的牛奶,于归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认命地将牛奶端到自己面前。
余光中那人已经放下了报纸,于归抬眸瞄了一眼,全是英文字,密密麻麻一大片,于归的英语虽然也过了六级,可是看着这些专业术语,她感觉自己是在看天书呢。
“吃完了我送你去宿舍清理东西。”雁淮生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端起盘子朝厨房走去。
于归这才想起昨晚上的事儿,谁能告诉她这一定不是真的,一想起接下来的一个月要与大神一起生活,于归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
雁淮生刷完盘子出来,见于归坐在那里皱着眉头,脸上隐有痛苦。于归察觉到头顶的视线,低头赶紧把剩余的牛奶一口气喝完。
雁淮生拿起空碗,扫了一眼于归一脸吞药的表情,清冷的眼底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诧异:早餐不好吃?
他没再停留,转身去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放水,心里还在寻思着下次是不是该换个口味。于归见他离开,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她揉着鼓起来的肚子满脸的纠结。刚才简直要了她的命,如果以后每天都要被逼着吃这么多,于归不敢想象。
不过这会儿于归才意识到,这些早餐竟都是雁淮生亲手做的,而且他还亲自洗碗,大神就是不一样,哪怕是做着这些日常,也仿佛圣光披身,充满了让人膜拜的光辉。
如此想来,于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白住不算现在还白吃白喝,她是不是应该主动提出以后由她来包揽洗碗的工作呢?
可是她从没洗过碗,不会洗怎么办?雁淮生会不会嫌弃她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一想到这里于归郁闷地要死,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应该跟刘妈学习做家务的。
雁淮生一出来,看到的就是窝在椅子里像鸵鸟一样的于归,她一会儿抿一下嘴唇,一会儿皱一下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想得如此入迷。感冒才好的她,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虚弱,清澈的眸子却闪着坚毅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株执拗破土而出的嫩芽,又像是被冰雪覆盖的花蕾,总有一天会绽放属于她的美丽。
不知想到了什么,雁淮生勾了勾嘴角,清俊的眼眸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