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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挟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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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17日星期三,天色有些阴沉,一个穿着深灰色夹克外套的男人,立起的衣领将他的大半个脸都遮住,他低着头匆匆忙忙,从靠近市中心的一个街角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下午16:35分,天使幼儿园的老师们已经在准备晚餐,再过一个小时,家长就要来接日托的小朋友回家了。
“最近可真冷……水这么凉……”正在用冷水冲洗碗筷的小蓝老师在向旁边的暖暖老师抱怨,暖暖老师将餐具分给每个班,“是啊,天可真冷……”
小蓝和暖暖端着餐具和食物拐进了一楼的中A班,小朋友们都安静地坐在桌子旁边,小蓝开始发餐具。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闯进了一个中年男人,手里的刀指着愣住了的师生,暖暖偏过头看看一脸迷茫的小蓝,然后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那男人反手扣住了门,冲过来将还在发愣的小蓝抓住,刀子搁在小蓝的脖子上,有几个小女孩吓得哭了起来,那个男人看来非常心烦,跟暖暖喝道,“去,让她们别哭!”
暖暖让班里的20个小朋友集中到教室的角落,然后对那个男人说,“你想要干什么……”
那个男人瞪了暖暖一眼,并没有说话,他向窗外张望了片刻,然后拖着小蓝走到了教室的远角,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绳子,递给小蓝,让小蓝将暖暖的手绑到了背后,然后他又摸出一根绳子将小蓝的手也绑到了背后,作完这一切,男人一头大汗,他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皱皱巴巴的衬衣。
男人吃了些准备给幼儿园小朋友的食物。外面的过道中脚步声凌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男人并没有开灯,一些小朋友已经吓得哭了起来,小蓝和暖暖双手被绑,只能低声安慰着这些害怕的小朋友。
付辛博赶到现场的时候,幼儿园外面已经挤满了人,他派两个手下去疏散人群,人还没有进现场,便被闻风赶到的记者围住,“神探……”
付辛博听到这个称呼眉头微皱了一下,他上任以来确实破了很多案子,媒体上开始对他大肆宣扬,说他是罪恶克星东方福尔摩斯,付辛博对这些夸赞可头疼得紧,他只是一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罢了,“对不起。无可奉告。”
付辛博干脆地扔下了一句话便钻过警戒线去和先到的同事了解情况,“嫌疑犯是个中年男人,身份暂时还不清楚,门卫那边正在做肖像素描……”
付辛博点点头,“有多少人质?”
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低头看看自己的记录本,“中A班,在1楼最里面,有20个小孩,两个老师,都是女性……”
付辛博示意自己的手下赶紧寻找有利位置,“罪犯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警察摇摇头,付辛博皱着眉,通常挟持人质的罪犯都是想达成什么目的,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进那个教室,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呢?
“我想他打算和这些人质同归于尽……”付辛博经过走廊的转角时,一个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付辛博出于警察的本能,一个箭步扑到了声音的来源处,伸出手将说话的人整个按在墙上,手肘抵住那人的脖子,“你是谁?”
那个人开始挣扎了两下,但毕竟扛不过付辛博这样警校高材生的力量,便平静下来,一双漆黑又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付辛博,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姐姐在里面!”
付辛博放下手臂,“你不应该在这里……赶紧出去。”
男子执拗地摇摇头,“我不出去,你让我留在这里,我可以帮你的。”
付辛博听这个男人语气十分自信,心里觉得奇怪,“你可以帮我做什么?别捣乱了,这里不好玩。”
男子的语气有些委屈,“是我发现的,也是我报的警。”
付辛博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他要先去看看现场的情况,“那你站在这里别动,一会儿我就过来,让你好好帮我……”
付辛博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人究竟能帮他什么。
付辛博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走了几趟,脚步声从没有到越来越大,但里面的罪犯并没有任何声息,只有几个小朋友的哭声。付辛博有些懊恼地转回去,看见那个男子就安静地站在两个人刚才谈话的地方,他走到那个人近前,“走,我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两个人走到外面,借着灯光才看清楚是一个约摸20来岁的年轻男子,个子和自己相仿,略低2厘米,身形纤瘦,面容清秀,挺直的鼻梁明亮的眼睛,一头黑发有些零乱,垂在额前的部分挡住了英挺的眉毛,“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发现的……”
男子想了想,“我是来接我姐姐的,她答应下班后陪我去剪头发”,说着,伸手搓搓自己有些零乱的头发,“我们本来约了5点半,但我4点半就没什么事情了,就想过来等她一起下班,我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男人急匆匆地走进去……我姐姐是中A班的班主任,所以我就直接过去找她,然后便在门外看到了那个男人用刀挟持了我姐姐……然后我就报警……”
付辛博惊叹于他的思维清晰情绪稳定,“好,谢谢你……”,跑过来一个警察对付辛博说,“队长,肖像出来了,嫌疑犯叫徐长宁,是八方达运输公司的司机……”
付辛博翻看着手下递过来的资料,“我想,该查查他的家庭状况的……”,男子在付辛博身边提议着,付辛博有些诧异,但也来不及细想心里的疑问,便嘱咐手下去查更详细的信息,男子对着付辛博羞赧地笑笑……
“队长,徐长宁上个月刚刚和他老婆离婚,他有个5岁的女儿,判给他老婆了,他老婆今晚11:20的飞机飞往美国……”
付辛博抬手看看手表,如今是晚上10:35,时间紧迫,“你马上通知机场,看能不能留住她老婆,并且带她来这里……”
男子一直跟在付辛博的身边,突然插言到,“我本来以为他在等什么人,现在我看,他在等那个时间……”
旁的警察不解地问道,“什么时间?”
“飞机起飞的时间……”付辛博解释道,“他老婆不会来的……”,那个男子点点头。
“让我试试吧……”男子向付辛博提议。
“你?”付辛博刚刚跟总部通过电话,谈判专家最快也要在30分钟后才能到达现场,路上交通拥堵,大雾的天气能见度很低没有办法出动直升机,“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让我试试吧……”,男子重复了一句,“我不是警察,但我是心理医生,可能更容易和他沟通,你们再想其他的办法,让我试着去拖延时间……”
付辛博想了想,“屋里很黑,我们通过红外线只能大概测知疑犯和人质的位置,但狙击手不敢开枪,怕吓到小朋友,你想办法打开灯……”,付辛博向男子叙述了大概的任务,男子认真地听清楚,肯定地点头,付辛博加了一句,“要小心……灯在门的右侧墙上,大概这么高……”付辛博比比自己胸口的位置……
男子对着付辛博笑笑,他迅速翻看着付辛博递给他的资料,然后说了一句,“记得在手枪上装上消音器,别吓到那些孩子……”
男子提起矿泉水箱子转身隐没在楼道的黑暗当中,付辛博从手下那里接过手枪,拧好消音器,跟着也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当中。
“铛铛铛”敲门声打断了徐长宁的思绪,他抬手看看手表,夜光的时针和分针显示,马上就到10:45了,会是谁敲门呢?不管是谁,他都不打算理会,时间就快到了,等飞机一起飞,他就杀了这里所有的人然后自杀,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恐怖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从法院的离婚判决书下来以后就一直在脑子里面萦绕。
“铛铛铛”,敲门声很有节奏,徐长宁动动坐僵了的身体,黑暗中隐约看到周围的人质都没有动,他想起当时他老婆与他离婚的时候那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有女儿小小被带走时不断回头看自己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很失败,开长途车运货也挣不了多少钱,还常年不在家,老婆很漂亮,下嫁给自己一直也没过上向往的好日子,还有女儿,可爱的女儿……
“铛铛铛”,敲门声在继续,徐长宁低声问道,“谁?”
“让我送一些水进去吧,这些孩子已经饿了很久了,”徐长宁扫视了四周安静的人质,“不用了……”,外面的人没有放弃,“姗姗最近得了很严重的感冒,该喝药了……”
小蓝老师听到熟悉的声音,知道是自己的弟弟站在门外,也知道弟弟刚才说的那句话肯定大有深意,她连忙附和道,“求你让他送点水进来吧,姗姗嗓子都哑了……”
徐长宁愣了一下,自己的女儿也叫姗姗,他有些不忍心,但他还是不能确定,谁知道这是不是警察的阴谋呢……
“求你了,让他送点水进来吧,孩子们在这里已经这么久了,又饿又渴……”小蓝老师不断地恳求着,徐长宁想了想,他将小蓝老师拽到自己怀里,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把水放地上推进来……”
门缓缓打开,矿泉水箱子在地上慢慢被推了进来,徐长宁看到一个人影蹲在箱子的后面,“好了……你给我出去,关上门……”
来人缓缓站直了身体,往右侧退了一步,转身的片刻忽然室内一片明亮,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屋内众人的眼睛出现片刻的模糊,小小的“噗”声之后,就听到“哐啷”刀子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警察从门口蜂拥而入,将徐长宁扭送了出去,男子走过去解开小蓝老师被绑住的双手,“姐姐……”
转身看到付辛博和众人已经将小朋友送了出去,“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姐姐井柏蓝,我叫井柏然”
付辛博拍拍井柏然的肩头,“谢谢你啊……我叫付辛博,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来警察局找我……”
井柏然笑了,“我现在就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付辛博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人直接就借梯子上房,付辛博笑得有些不情愿,“有什么事情啊?”
井柏然回头看看自己的姐姐,“我们姐弟俩又冷又饿,就麻烦警察同志请我们吃饭然后再用你的警车送我们回家吧……”
付辛博被自己刚才有些虚伪和勉强弄得不好意思,他赶紧点点头,“好啊,正好我也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