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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莫逆 ...

  •   修罗门中有花名姬琅,鲜艳如血,遇血则成致毒,杀人于无形,死之人容颜会倾城,不过三个时辰,尸体会化为血水,用以浇灌姬琅花。
      修罗门又名炼狱,是一个组织,用以扶持各国君王成为霸主的组织,炼狱每三年会收留两百个孤儿,不交任何体术、知识,只给每人发一把短刀,然后关进血池,互相残杀,因为现在有两国——南国和璃国,所以两百人中只能有两个活着。而我和他便是这两百人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而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这地方为何被称为血池。
      一身红的踏出血池,首领给他和我分别赐名为“姬琅”和“琅邪”,出了这血池,我和他被送进不同的地方学习相同的东西。
      直至十岁才被安排在一起,学习君臣之礼。
      “你叫姬琅?那你知道修罗门中有一种花也叫姬琅么?”
      “嗯。”
      “你如果和我比,谁比较厉害?”
      “……我”
      “你这人真不知自谦,对了,我叫琅邪!不过我喜欢别人叫我阿邪!”
      “哦。”
      “喂,你为什么总是回答一个字,你不会说话么?”
      “会。”他回答完便转过身去,施了个弯腰礼,而我也因为他的这一转身,而没有看到他嘴角的笑意,不然一定会炸毛大叫“死腹黑”的。
      “阿邪,你的剑术应该好好练练了。”昔日的闷葫芦少年,已被我的某些小举动而便硬生生逼成了话唠。
      “你比我厉害不就行了?你保护我,要不,我收你当小弟啊~”他拍了一下我的前额,以制止我乱动,从而弄乱了他正为我梳的发。
      “姬琅,我想去看姬琅花~”
      “好。”他替我挽好最后一绺发,便使用轻功,一下子飞出老远,而方向,是姬琅花丛。
      “居然不等我!”提起轻功,追去,一阵吵吵闹闹后,便到了,触目的却是一片荒凉。
      “九叔,姬琅花怎么没了?”我拉住了九叔——专门养姬琅花之人。
      “姬琅花每三年就会拔掉一次,重新种。”
      “哎,还以为会看到呢!”我恹恹了几日,因为喜欢的花没了。门主曾说重情义的人不应留在修罗门,因为那样总是会在紧要关头妇人之仁。
      “姬琅,你这几日为什么总不在?”我扯了扯他的衣角。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继续穿戴着衣服。
      这一日,我独自一个人练完了《流云诀》。
      这一日,我独自一个人练习了君臣之礼。
      第二日,第三日,第……日,我独自一人学完了治国之道,却再没见到过他。
      “九叔,这姬琅花何时会开?”着白衣的少年擦了擦额前的汗。
      “等到一国鼎立的时候吧……”
      五日后,便是及冠的时候,满十八岁的我们将会选择自己要去的国家,然后扶持君王,最终使其中一个国家鼎立。而在这五个月中,我见他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五日后……我迟迟不愿梳上发髻,僵持着,直到看到窗外“流年”亮起,才知道他早已在我之前选好了国家。
      “你们都退下去吧,这及冠之妆,我自己来画。”我换上为我准备好的礼服,礼服上是五爪白龙,每走一步就会让人觉得龙好像活了似的,微微抿了下唇,开始梳发,最终插上了一支琉璃簪,用朱砂轻轻在眉勾勒出一束花——姬琅。
      穿上白靴,走到殿中央。
      “看来是我来晚了啊!”这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站在了一个着了黑衣的男子身边,那个人我认识,是南国国主——君恒。
      世人皆知南国兵强马壮,隐有一国鼎立之势,璃国在南方,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因为不争,所以给人一弱小的印象。
      “那我便去璃国好了。”我走到身穿青纱的男子身边,跪下,以示忠心。双臂被扶起,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那隐藏在最深处的勃勃野心,我可是看到了呢。
      我和他分别上了不同的马车,而命运也就此展开,命轮开始转动。
      修罗门出来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我才敢穿着五爪龙袍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到璃国已一月有余。
      “公子为何从不束发?”身边一侍女问道。
      “本公子不束发的样子最好看。”我抬起侍女的下巴,邪魅地笑了,看着侍女愣神,心中一阵冷哼。
      出了门便往主殿走去。还没进门,便大声喊着璃国之王的名字。
      “君阡陌,我来了!”兀自推门进去,看到床上那个人仍旧未醒,哪还有一国之主的样子?故意放轻步子走至他的榻边,斜倚在他榻边,看着他从沉睡到悠悠转醒。
      “醒了?”我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站在他床边。
      “你怎么来了?今日我不想谈国事。”我挑了挑眉,这个人还没睡醒么?连王的自称也不用了。
      “我听说南国国主——君恒在姬琅未入南国时,朝中政事皆由宰相宋涟管理,而南国如此强大也不过是宋涟管理有方罢了,这君恒也只不过是个挂名的皇帝,现在姬琅出现了,宋涟归隐,不再过问朝中事,而姬琅也不会这么快就会处理政事。趁这一空档,我们应该加紧练兵,广纳贤才,朝中那些酒囊饭袋该罢免的就罢免……”我这一次便要实行清君侧,清除朝中那些趋炎附势之徒。
      “一切都交给你打理了,我只看成果,这块玉佩给你,这样你便可以随意进出军营了。”
      “谢王。”我微微弯了弯腰,就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府邸后。
      “来人,磨墨。”我提笔记下了一些贪官的名字,以及如何罢黜他们的方案,调动军队,开始实行清君侧。
      这一日,我站在城门上,看着城中那些被抓捕的贪官各种各样的丑态,笑了。
      有些人正在逛妓院,未着寸缕,便被士兵抓捕,有些人正在酒楼请其余人喝酒,一同被抓。
      “你的清君侧实行得不错。”君阡陌走到我身边,风吹过,扬起了我的发。
      “你为何从不束发?”
      “因为我不会。”
      “以后我帮你束发吧。”
      “好啊,如果你起床够早的话。”跃下城楼。
      “喂,琅邪。”他急忙也跟着跃下城楼,想拉住我,我朝他笑笑,提起轻功,降低了下落的速度。
      “啊,琅邪,我不会轻功啊!!”顿时满头黑线落下,我忘记世上有这一规矩,非修罗门者不得练武,否则,诛。
      衣袍飘飞,我接住了他,蹬了一下墙,借力又跃上了城楼。
      “你跟着跳什么?”
      “感觉很好玩……”
      “君阡陌,你说说你都多大了,你是一国之主,怎么可以赖床,国家大事还不自己处理,你是要学君恒当挂名皇帝么?”
      “哎……明天开始,一切就恢复原来的样子吧,这些蛀虫也死得差不多了。”
      第二日五更时,就被君阡陌叫醒,开始束发,这一国之主居然会为人束发,有点不可思议。
      六更上朝,我与君阡陌一同入了宫门,这清君侧一实行,朝中之人便只剩零星几个。
      “王,我提议,实行科举制度,从而选出有文采且懂如何治国之人。这次的论题便为论国,赞扬之句多着,不取,太过自负者,不取,收买考官者,不取……”
      “准了,退朝。”
      “琅邪左相留下。”
      我看着众臣一一退下,“琅邪,你明日启程去南国,选点礼品送去,顺便刺杀南国原宰相宋涟,那老狐狸明明归隐却仍旧掌握着兵符。”
      “我是琅邪,璃国左相,若用真身份去,恐怕南国大军不日便会攻打我国,我想我该换个身份。”
      “东都府尹朱潜的二儿子如何?如果你成功,那么朱潜仍会因为贪赃枉法而杀,你可以恢复身份,如果你失败,被发现了,我也会保你,然后让那朱潜当你的替罪羔羊,给他按个乱臣贼子的罪名,杀了。”
      “这样的安排不错,我明日就准备礼品去南国。”
      回府后,准备了很多药品,易容。手抚上脸颊,以前学易容时,总爱与他胡闹。互相帮着易容,我喜欢将他变成塌鼻子,一字眉,麻子脸,而他总喜欢将我易容成翩翩公子。这次刺不刺杀都无关紧要,我,只是想见他了。
      将脸改变,本来男身女相的脸,如今俊美、阳刚,背后脚步声传来。
      “我来帮你束发。”微凉的指尖挑起一绺发丝,手指偏废,从怀中取出墨绿色的发带系在我的发上。
      现在只应了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礼品我已经选好了,璃国盛产琉璃玉,所以我明日准备带上琉璃璎珞。”
      “随你,活着回来。”他交待完一句话便又隐入夜色中,公鸡第一声啼叫声响起。我换上皎白色的衣服,衣服上印有绿色的竹。“若是没有了竹,这衣服便如修罗门中所穿无二了吧。”我自言自语道。可惜入世者除非一国鼎立,否则不能回修罗门。
      天明时,我早已在了前往南国的路上。
      【姬琅·篇】
      阿邪说他爱看姬琅花,所以白日都会去找九叔,帮着一起种姬琅花。这花不好种,这是我种了几日姬琅花后的感想,血池中血已不再新鲜,如何为花提供养料,怪不得修罗门中有传言:一国鼎立时,修罗门便有新人进入,互相残杀,新血注入血池,姬琅花有了新的养料,便会开放。
      因着几日后便是及冠之礼,所以白天不再练习那些东西,而是全身心的投入了种花之中,等到阿邪回修罗门,便能看到姬琅花了吧。
      及冠之日,我并未换及冠之时所要穿的礼服,穿着沾满花泥的白衣,顶着凌乱的发便去了大殿,及目望去,左边站着的是南国国主,右边站的是璃国国主。
      九叔在与我一起种花时闲聊过几句,南国之主君恒是无用无脑之人,南国最大的支柱便是宰相宋涟,而璃国之主君阡陌有头脑,野心大,也是爱民如子的明君,这只是修罗门中的收集到的情报。略一衡量便去了南国国主处。
      修罗门,两人入世,一人回,与国同生与国同死。
      阿邪还未看到花开,如果一定要有一人死,那么我死了最好,去南国,分了宋涟的势力,让阿邪可以更快地扶持璃国……
      那时阿邪便可以回修罗门了,他便可以看他最爱的花盛开的样子了。
      我选好了南国,“流年”(用以通报已有人选好国家的烟花)在空中散开。
      约莫半个时辰后,阿邪出现了,阿邪的发是自己束的,也只有他才会有这样的习惯——只挽一绺在头顶,其余全部披在肩后。眉心的红色姬琅花衬得他如天上的谪仙。
      他向璃国之主下跪以示忠心。
      我和他上了不同的马车向不同的方向远行,再见面时恐怕是在战场上了,抚了抚皱着的眉心,叹了口气。
      【琅邪·篇】
      “开城门!”守城的将士为我们打开了城门,门是用玄铁做的,城门“啪”的一声落下,扬起了许多尘埃,拉了拉缰绳,用以安抚受惊了的马。
      “进城。”我手一扬,众人便进了城,城中男子很少,大多都是不满六岁的幼童,看来这南国为了充实军队真是不择手段啊。
      “少爷。”一个手下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微颔首,示意他说。
      “少爷,南国为了充实军队抓了不少男子,惹得民怨沸腾,田地的劳作由于没了男人的劳力都荒废了。”
      “如果出兵攻打我国,他们中的人肯定会有很多人饿死在途中喽,只是看这样子,小心有诈。”宋涟那么精,肯定会想到这一点,此行得小心点了。
      一路晃晃悠悠的进了宫,因着我们来南国,南国之主君恒下令要设宴招待我们。
      入夜,宫中一片热闹,玉盘珍羞,美酒无数。
      “王,这是我国的琉璃璎珞,在这世上仅有这一块,是无价之宝,今日,我将它献于南国。”
      “替我王谢过璃国国主。”宋涟从侍从手中取过珍宝,在递给国主时,佯装不慎,摔碎了,我眯了眯眸子,这宋涟的举动无疑是在打璃国的脸。而我也不好发怒,微微笑了笑“真是可惜了。”姬琅说了这一句,我抬眸看向他,他的眸子很亮,像是看穿了我的易容一般,他动了动唇,作了口型,是:阿邪。
      我坐回了座位,向他抬了抬酒杯,然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假装不胜酒力,离了座位,往宫中花园走去,触目的都是白,是一种不知名的花。
      “这是姬琅花,姬琅花用普通水浇灌则为白,以血浇灌则为红。阿邪。”
      “姬琅师兄,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以袖挡住了半边脸,肩膀不停的抖动着。易容都是一起学的,他又怎会看不穿我的面具?
      “以后别来南国了。”
      “好啊,我想我们以后再见面时,一定会是在战场上,呵呵。”他兀自弄着花,不作答,我冷哼一声,离去。
      宋涟聪明,就是选错了君主,这种人才,若是收为己用,这南国气数也就差不多了,回到驿馆,飞鸽传书一封回璃国:宋涟不杀,己用。
      另一边,姬琅拦下了鸽子,取出纸条,看了半晌,又将纸条绑在了鸽子的脚上、放飞,定定地看着墨黑的天空。
      “你若想如此,我便助你。”他喃喃自语道。
      回璃国前,我去了宰相府,
      “宋大人……”
      “不知‘贵人’来所为何事。”
      “我只是想问大人几个问题。”
      “请讲。”
      “大人认为您可以活多久?您可以帮你们的王多久?若您死了,您觉得这南国还会继续留在这世上么?你觉得你们的王会善用你么?”
      “你……”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我暗自笑了笑,今天,有这一举就够了,这几个问题等于一根细小的钉子,已刺入了他的心脏。
      “若是以后宰相你的家人无处可去,可以来璃国,璃国右相之位会一直为你留着的。”
      他并不作答,只是皱着眉,径自思考着,眼见着目的达到,没有行礼,便离开了相府。
      城门又开启,我骑着马,离开了南国。城门上的玄衣少年,藏得很隐蔽,眼中的不舍流露。
      脸上的易容早在半道上捈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君阡陌在城门口迎接我,下马,走到他面前。
      “王,宋涟此人不出半年定会入我璃国,成为右相。”
      此后,我买通了南国中的几个官,让他们联名弹劾宋涟。据说姬琅派宋涟去赈灾了,看到这些收集来的情报时,我挑了挑眉。这姬琅也开始动手了么,夺取宋涟的权利,然后用相同的治国之道打败我?
      八月初五,宋涟带着银两和粮食去赈灾,我在他必经之路带领了一些璃国士兵,换上南国的夜行衣和兵器,蒙上面劫了这些银两,又故意在现场留下了手中的刀。
      “大人,这是那些劫匪遗留的兵器。”宋涟看着刀柄上小巧的“南”字,突地“哈哈”大笑起来,又联想到朝中那些弹劾他的官员。心下有了一番较量。
      “回城……”他下令按原图回城。
      “左相,这些银两该怎么办?”
      “发给老百姓贴补家用,以后要是开战了也不至于过得太苦。”
      用轻功,飞回了城,从暗卫中选了几个小孩,将一张画像给他们看了之后,嘱咐道:
      “如果以后这个人来了璃国,你们就这么说“右相大人回来啦。”若他问起,便说“璃国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宋涟会是我国的宰相。装的一定要像同龄人。””
      “是,主上。”
      自南国有消息传来:宋涟被罢黜了官位,流放至楼兰,其家中男子皆充军,家中女子皆卖入青楼。我在摘星楼上看着城门处,招来一暗卫,“去劫下宋涟,顺便救下他的家人,然后全城下令,见南国之士兵,杀。”
      这棋子都已摆好,只差这一步棋子了,“这渔网该收了。”
      门口,一个着玄衣的老者进了城门,百姓簇拥着他,我下了摘星楼,“宋大人,好久不见,我国右相之位已空缺许久了。”
      “我只替南国办事。”他笔直地站在那,不愿入璃国为相。
      “相公,唔,南国如此对您,我替您不值啊。”
      “父亲,这南国的皇帝不顾您十几年为南国做牛做马,将您流放,更有甚者,让哥哥们都去充军,让我们去青楼为妓。”
      “爹爹,璃国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不报。您常教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爹爹现在是忘恩负义啊!”
      他的家人出现一起劝着他,打了个手势,君阡陌出来了,穿的是平民的衣服,手中拿的是宰相的服饰。
      “宋老,璃国是小国,但百姓纯朴,恳请您入我璃国为相。”说罢便弯下腰,宋涟扶起了君阡陌,从他手中接过朝服。
      自此,璃国有双相,左右两相,一起扶持着璃国国主。现在的璃国兵强马壮,而南国气数已尽。
      早朝时,我上奏我皇。
      “王,南国该灭了。”宋涟不作任何反对,而是直接请示:“我愿为璃国操练兵马。”
      “准了,三个月后举兵攻打南国。”
      ……
      “你很喜欢摘星楼?”君阡陌走至我身边,问了句。
      “嗯,在这可以看到城中所有的景象,这种景象三个月后便会被打破了吧。”
      “你的战袍,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已经送去你的府中。”
      回府后,看了那所谓的战袍,是纯洁的白色,袍角处还绣了一朵绯红色的姬琅花。
      摸着花入了神,喃喃自语:“姬琅,三个月后的你和我在战场上相见,真期待这次的比试。”比试而非决斗,决斗必有一死,而比试不是。或许心中我不想任何一个人死。
      ------------------------------------------三个月后----------------------------------
      角声吹响,兵马齐齐向南国攻去。
      在离南国方圆五十里处扎了帐篷,我下令:“明日一早,攻城。”
      天明,号角声响起,硝烟起,战士们奋勇杀敌,一个倒下了,一个又起。而我的目标,则是他,提起剑,运起《流云诀》。今日,是胜是负都要在一日内揭晓。他飞身空中,袍肩飞扬。“锵”的一声,双剑划在了一起,他的袍子被划破了,上面染着点点血迹。而我也没好到哪去,两人都很狼狈。
      “姬琅,我和你学的是一样的剑法,一样的武功,不过我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你强还是我强。”
      剑锋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他的剑没入了我左肩的肩胛骨,而我的剑不偏不倚没入的是他的心脏,我与他一同抽出了剑,血洒黄土。
      他倒在了地上,我用剑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自己,半跪在他旁边。他伸手从衣服中取出一封信,欲递入我手中,却在半道垂下,拿起信,放入袖中,南国士兵如群龙无首般,皆被我国将士击毙。
      回城后,打开了信封。
      阿邪,在你看到这封信时,我约莫已经死了,你那么爱偷懒,剑术定是不及我的。但我想让你看一次我亲手栽种的姬琅花,你在心中大抵是很恨我吧,因为我在那日择国主之日,先你一步选好了国家。对不起,阿邪,我不能陪你一同看花开了。愿来世,不再兵戎相向。
      信封中掉落出了他的贴身玉佩,我不顾伤,从手下手中抢过马匹,回到了战场。没有尸体,只有熊熊烈火。
      “姬琅!!!”
      失魂落魄的回了璃国。
      璃国上下全是红绸,处处透满了喜庆,红得像姬琅花丛一样,我捏紧手中的玉佩。
      “姬琅左相,我敬你一杯。”此时的我包扎好了伤口,正在参加今晚的庆功宴,向我敬酒的是璃国之主,君阡陌,在我面前,他从不自称自己为“孤”
      “臣,有事相求。”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今日是我第二次跪他,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第一次是在择主的时候,第二次便是此刻。
      “请讲。”
      “臣想辞官归隐,这乱世已定,王是明君,加之有右相宋涟在,这国定会昌盛不衰。”
      “你真要走?”他弯下腰,盯着我的眼睛,我目光灼灼回视,却不回答,我的回答,他恐怕早已知道了。
      “庆功宴结束,让我最后为你束一次发之后,再走吧。”他叹了口气,妥协了。
      舞姬跳着《天仙舞》,时不时有人来敬一杯酒。
      月上中天时,宴会才结束,月色微凉,皎洁的月光很像他爱穿的白衣。
      “阿邪。”恍惚中似乎听到了他在唤我,回转身才知那只是君阡陌,不是那个叫做姬琅的少年。他左手中拿着一把乌色梳子,右手拿着一朵白色姬琅花。
      “君阡陌,你不用替我束发了,我想快点回修罗门。”
      “你……能留下么?”我置若罔闻,只是拉着他,使上了轻功一起到了摘星楼。
      “君阡陌,你看到了吗?这一片土地都是你的,你要好好治理,我不想我以后所到之处皆是民不聊生。我想在以后看到处处皆是绿野阡陌,这样才不负你父母为你取得阡陌之名。”
      “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半晌,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侧首盯着他的侧脸,叹了口气,使出轻功向修罗门飞去。
      回到修罗门后,并没有去拜见门主,而是直接去了姬琅花丛,花已经开了,寻了朵比较显眼的花,徒手挖出一个坑,取出姬琅的玉佩,埋了下去。
      “姬琅要和姬琅花呆在一起,你说对不对?”这花是他种的,肩上的伤又裂开了,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妖异的花香。
      我不后退,只往花丛更深处走去,腿脚逐渐使不上力,一个踉跄摔倒在了这花丛中,翻了个身,背朝大地,我好像看到了姬琅:他朝我伸出了手,我伸出手,想拉出他,却是徒劳。
      手从空中落下,意识逐渐被抽离。我知道,我快见到他了,真好。
      姬琅花遇血,花香为剧毒,不过毒也会使人陷入沉睡。
      三年后……
      “师兄,你等等我。”一个小童用不熟练的轻功追着前面那个人。
      “别吵,嘘。”那个小少年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了?”小童疑惑的眨了眨眼。
      “姬琅花丛中,有仙子,但他睡着了,别吵醒他。”我缓缓睁开眼,用手挡了挡阳光,撑地缓缓坐起,转头看向那两个孩子。
      “都怪你,仙子被吵醒了。”小小少年瞪了一眼小童,我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倒是我忘了,我从小在血池长大,闻姬琅花香都习惯了,就算中毒陷入沉睡,也总有一天会醒过来。
      站起身,捋了一下凌乱的发,看着由远及近飞来的九叔。
      “九叔,这几年可有什么事发生?”
      “小邪!”九叔惊喜地喊了一遍我的名字。
      “嗯。”这个九叔啊,早把我和姬琅视为了自己的孩子了。只可惜姬琅不在了。
      “小邪,这三年啊璃国之主君阡陌立了一个妓子为后,还有就是修罗门改了规矩,以后专门培养皇家暗卫了,你醒了,正好担任这群臭小子的师父。”
      “妓子?”
      “是啊,当时可是有很多大臣阻止的,都没能阻止得了。”
      “我来说我来说。”一旁的小童叫了起来,我望向了他,抿了抿唇,笑了。
      “那个皇帝的妃子都和你很像,不是眼睛像,就是眉毛像,但都没你好看。”
      “小邪,这天下,他治理得很好。”
      “那也已经与我无关了,走,教你们习剑去。”姬琅,你看到了吗?修罗门门规已改,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我们一样经历生离死别了。
      【君阡陌·篇】
      我倾尽一生,玩弄权术,才发现,把自己的心留在了左相身上。
      我知他不会束发,便找暗卫来,练了很多天,才提出给他束发。
      这一举动,不过是为了拉拢他,好让他为自己尽心尽力地效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牵制南国的姬琅。
      他替我灭了南国,却提出要离开,心中不舍,才发觉不知何时,心早就被他偷了去。
      他说希望他以后所到之处皆是绿野阡陌,我在此后的三年中做到了。三年中,我到处选妃,只为了寻找一个与他相像的人。
      还好找到了,只不过出身不太好,是个伶妓,不过我仍是娶了她,并立她为后。
      如果他在,他一定会来制止的吧。
      “阿邪啊!”每到深夜我总是会盯着一把乌色木梳出了神,这把木梳他曾经用来梳发用。
      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都有两、三分与他相像,只是气质上与他大相径庭。
      我总是会在闲暇时去摘星楼,这摘星楼他以前常会来,现在,呵,物是人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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