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长歌》忆泉居士

39、扶摇关破阵

　　安歌一早就带兵前往扶摇关。昌泙关一役詹英军损失了不少兵马，加上攻陷各城池后，詹依斐都会留下一部分士兵驻守各地，此时安歌所带领的军队算上一些伤兵残将仍不足七十万。
　　“詹将军，你可知接下来我们还有多远到达王城？”安歌骑在马上脸色阴沉的问道。
　　身侧詹依斐面色恭敬的答道：“还有十三城。”
　　“这十三座城池中还有扶摇关和闻蕖城这样的难关，你留给我七十万将士，是太过相信我还是盼着自己一手建立起的詹英军战败全军覆没？”
　　安歌低垂着眼，余光扫向詹依斐，只一眼却让詹依斐一身寒意。
　　“你如何管理这些城池我不加干涉，但你没有资格做任何影响我出兵的事。否则，詹将军也不想看到我采用什么极端手段来面对瑾国百姓吧。”安歌平淡的语气威胁着詹依斐，到现在他还不死心妄图阻止自己出兵。再这样下去还不到王城詹英军就被分散的一人不剩了。想到这安歌的声音陡然凌厉了起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到明日晚间止，我要看到完整的百万大军。否则我就用自己的方法来充整军队。”
　　安歌说完径自打马前行，留詹依斐一人在后面徐徐前进。叶紫侯看了看前行的安歌勒住缰绳来到詹依斐身侧。“依斐，你何必总与他过不去。毕竟这也是三皇子的命令。”
　　“我自然知道这是三皇子的命令，”詹依斐有些怒气又无奈的叹道，“原本我以为他带兵有方，攻城却不伤百姓也算良善之辈。可如今他教会詹英军的是什么。所有士兵都渐渐爱上了血腥和杀戮。他们变的只知道胜利却不记得保家卫国才是他们的使命。”
　　叶紫侯也有些默然，的确詹依斐的话都是有道理的，可是......“依斐，事到如今我们没有回头路了。”
　　詹依斐看了看前方安歌挺直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向后方纵马而去。
　　整整两日没有人见过詹依斐的身影，安歌却也不急着问。终于第二日晚间，詹依斐带着十几万人的小部队赶了回来。却正看到安歌带兵打算出营。
　　“将军，末将尽了力，可惜只带了十五万兵马回来。”
　　安歌恩了一声什么都没有多说，根本不愿理会詹依斐的样子翻身上马带着兵马径直走远。
　　詹依斐有些诧异的拉住正欲上马的叶紫侯，“怎么回事，你们要去哪？”
　　叶紫侯一边上马一边向詹依斐解释到：“龙演派人来下了战帖。”
　　詹依斐闻言连忙也上了马，“龙演来下战帖定是做完全准备。”
　　“线报说龙演在扶摇关前摆了个‘地师阵’，不知是什么名堂。”
　　“听闻龙演擅长奇门异术五行八卦等术数，从前征战也多用阵法取胜。这次怕是有麻烦了。”詹依斐有些担忧的说。
　　“可将军却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叶紫侯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快速打马向安歌追去。
　　安歌领着众人向扶摇关城下走去，阵法这种东西他原本是不曾碰过的，可想起多年前一个清风朗月的男子一字一字地给自己详细讲解卦象之术，心里被牵扯一阵疼痛。
　　龙演行军多年，虽然对八卦之术有研究但毕竟自身杀气太盛，想必也不会太过精通。不过带兵之人多为草莽之辈，也从没有人将八卦之术与排兵布阵联系起来，如此看来龙演能多年征战凭阵法取胜，不无道理。只是安歌绝对不相信龙演的八卦之术能抵得上清绝公子的造化。
　　龙演站在城上远远看着安歌带了兵前来，却只有四十万人左右，再看那马上渐渐逼近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天阳果然是老了吗，竟让那小子打败羞愤自裁。
　　詹英军赶在扶摇关的列阵前停住，安歌看着整齐排好的扶摇关将士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龙演挥了挥手，身侧的将士手中的旗帜挥动，城下的士兵步步向詹英军逼近。带着一股摄人的气势。
　　安歌提步跃起，轻轻落在身侧一颗大树的枝头。脚尖轻点在竹竿上平稳立住。詹依斐看了看安歌也凌空跃起停在安歌身侧。
　　“将军，这阵法......”
　　安歌摆手示意詹依斐噤声，詹依斐看着安歌难得的认真神色，紧张的收了声。
　　地水师，兵众也，下坎上坤，九二一阳中正，上下五阴皆顺之。初六、九二、六三、□□、六五、上六。
　　师卦，必须是师出有名的正义之师，龙演自诩保家卫国师出有名，讽刺安歌叛军作乱，战必败，想这士兵的摄人气魄也许也是因着正义之师的名力兴起的。龙演派兵将将士分成左右两路纵队，后方中部却留有一队左右相连，隐势合围。
　　安歌自信的笑了一下，下令出兵。龙演已兵众为阵，自己便以君威慑之。水地比，九五阳刚居于天位，上下五阴皆比而从之。天抚万邦，四海仰一人之象。初六、六二、六三、□□、九五、上六。安歌命詹英军反道行之，先锋便围住龙演的两列纵队，抵死不放。后方援兵却从左右分别进攻，在龙演的兵将外建立更大的合围圈。
　　龙演以正义之师的气魄压制詹英军，安歌却是以君王的怀柔之道围困兵众。短兵相接，起初龙演还在为安歌派兵强冲围困嗤之以鼻，慢慢地却发现詹英军的包围圈渐渐形成，将自己的兵将围困其中。胜负未明，却高下立判。安歌从树上跳下挥了挥手，很快双方的打斗便停了下来。
　　安歌抬头对着城上的人影喊话“龙将军，你看这仗今日可还要打下去？”
　　龙演愤恨的瞪着地上那抹白色的身影，手中双拳握紧青筋暴起。
　　“退兵！”扶摇关将士整齐的退回城内，詹英军也收起武器，列队返营。正常战争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始却又诡异的结束了。
　　回营后，詹依斐壮着胆子询问安歌：“将军今日明明占了上风，为何中止了战争？”
　　安歌浅笑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看上去我破了龙演的地师阵，但其实我们双方都只是在试探罢了。龙演行军多年自是看得出自己败势已显，若是真的对战他岂会不立刻更改阵法，派兵增援。若他真是如此，我们今日只带了四十万人前去，即使没有阵法龙演的五十万大军压下来我们想胜也难，所以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便立即带兵撤回。”
　　“将军的意思是龙演只是想试探将军是否懂得破阵，并不想致我们于死地？”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龙演明知我们带来的兵将远不止如此，却未见剩余的将士，他只是不敢赌我会不会安排那些人后援突袭罢了。”
　　“将军明知龙演不好应付，前去迎战为何只带了半数兵马？”詹依斐完全不理解安歌的意图。
　　安歌笑了笑孩子般十分开心的样子，“我在跟自己打一个赌，事实证明我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