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长歌》忆泉居士

29、狼烟再起

　　“三皇子莫不是在开玩笑。”安歌听着三皇子的话有些惊讶，原以为孟怀瑾必是带兵出战的人选，因此事先让雅南回了鞍门城提前准备，如今计划被全盘打乱，三皇子却又放心将兵马交到自己手里吗？
　　“不，本王说的是真的。”三皇子难得又露出几分微笑，却让安歌觉得十分诡异。“此事事关重大，必须找个能在短时间内战则即胜的人来带兵，本王相信安阁主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到。”
　　安歌低着头似是在思索什么不曾回话，三皇子就静静的等着他的答复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向承宇则在一旁喝着茶水一副完全与他无关的样子。
　　“我还有一事想要问皇子，事成之后，凌滨阁的叛军之名该如何处置？”
　　三皇子似是早就料到安歌会有此一问，早就想好了答案般：“安阁主做得是地下的买卖还会在乎凌滨阁的名声吗？何况事成之后瑾国便在本王的掌控之中，安阁主还担心什么吗？”
　　安歌不语，心里却在快速计较着。无意间看向向承宇，一眼对视，不明寓意的眼神和笑容，让两个人都冷了神情，僵硬了笑容。
　　“只要安阁主带兵攻至王城城下便可放心离去，其他的事自然有人可以做好。到时约定的墨鱼虎符便可借安阁主一用。”
　　三皇子似是看出了安歌的犹豫，不急不慢的又抛出诱饵。墨鱼虎符四字一出，安歌便订下了决心。此事虽然冒险但若好好谋划未必不能成功。
　　“既然三皇子如此信任我我就却之不恭了。”安歌笑着回答着，抬起双眸似是无意间的扫了一眼向承宇，眼中带着看不透的幽深。“景云兄此番前去鞍门城和怀瑾汇合，不如帮我带封家书过去可好？”
　　向承宇终于放下杯子笑着看安歌：“当然可以，安歌如此相信我我自然不敢辜负。”
　　“那本王就以茶代酒提前祝安阁主和向先生凯旋而归。”三人举起茶杯，一同饮下，从此一场血雨腥风正式拉开序幕。
　　推辞了三皇子同宴的邀请，安歌回到王城中找了一家普通客栈住下，迁回了凌滨阁所有手下，身边只跟了秦嬷嬷一人。
　　再三探查过四周没有三皇子派来的暗哨后，秦嬷嬷才敢开口问到：“少主，三皇子突然请您带兵攻上王城，这事有些蹊跷。”
　　安歌眯着眼睛掩不住双眸里透出的流光。
　　“三皇子此次是第一次见我，之前也只是和怀瑾联系从未和我打过交道，怎么会如此放心将兵马直接交到我手里。这事八成是向承宇的主意。”
　　“向公子怎么会想到让少主带兵？难道是因为......”
　　“嬷嬷难道以为向承宇是再帮我吗？向承宇如此行事可能和安维清有些关系，他虽然答应了不会对凌滨阁下手却始终担心三皇子登基后凌滨阁这样的势力一定会成为朝廷的忧患。不让怀瑾带兵是因为怀瑾名义上始终是朝中将军，又带兵多年，若是借机收了士兵将领的心便是极大的祸患，我猜他事先也猜到了我让雅南回鞍门城的事，此番就是让我措手不及，来不及应对。”
　　“表明上三皇子将兵马交到我手里，实际上这些将领一定是表面上服从，暗地里只忠于三皇子一人。名为我领兵出战实际上也是在利用这些人监视着我。”
　　秦嬷嬷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安歌总觉得心里不安。“既然这样少主为何还要遣回凌滨阁的手下只身前往荼蘼关？若是日后三皇子过河拆桥，这些将领又都是三皇子的心腹，少主的安危不就......”
　　安歌淡淡的笑着，秦嬷嬷的关心让他心里暖暖的。“嬷嬷不必担心，我自然也有我的打算。此次出战已是定局无可更改，若是想拿到墨鱼虎符也只有听从三皇子的话赌这一把。凌滨阁毕竟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单凭三皇子战后的实力想要搬动凌滨阁还是差了一些。单凭凌滨阁各地隐藏的暗桩还有手上滁州和鞍门城两大势力就让朝廷不敢下手。何况我们还有向承宇可以帮忙。”
　　秦嬷嬷听了安歌的话想起那个为了救安维清以命相护的男子，有些了然。一张苍老的脸上却也有些动容，看了看认真谋划的安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事她并不赞同，可是她却只能放任安歌去做，对于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她不知道该如何规劝。
　　感情这种东西的珍贵，但愿他有一日能明白。
　　“嬷嬷，你明日一早也回鞍门城和怀瑾他们汇合吧。”安歌知道这次的事还是太过危险，即使自己也未必有完全的把握。秦嬷嬷年纪大了，还是回去凌滨阁安全一些。
　　秦嬷嬷听着安歌的劝慰，脸上温柔了不少。这孩子还是惦念着她的，无论他对世人如何，自己始终在她心里占了一席之地。
　　“老奴不会走的，少主不必劝我。少主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老奴不会成为少主的负担就是了。”
　　“嬷嬷，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你想跟着我就一起去吧。只是此番出战和大哥之前四处游走的议和可不同，战场上的尸横遍野嬷嬷可受得住。”
　　秦嬷嬷突然想到了坦骨关之变的死伤情况，眼神里有些惊惧更多的却是仇恨和泪光。她开始有些了解安歌为何如此漠视苍生、嗜血滥杀。
　　“连君王都不在意百姓的死活，甘心让我们这些外人带兵去征战，我们又何必替他怜悯什么。”
　　“当初也不曾有人怜悯过我们。”
　　“嬷嬷，”安歌抬眼盯上秦嬷嬷的眼睛，“若是想为安维桢报仇就必须忘记之前他讲给你听的一切，将那些仁爱天下怀柔苍生统统丢弃，能祭奠鲜血的只有鲜血。”
　　秦嬷嬷看着那双幽灵般的眼睛，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寒意，机械般的点了点头，不曾说话。安歌笑了，孩子般天真顽皮，手里快速的写着书信，双眸谋划着他想要的未来。
　　战乱再起，这一天，等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