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长歌》忆泉居士

24、何为真心

　　向承宇一早前去敲安歌的房门却没有回应，打开门一看，安歌雅南和一众凌滨阁人手早已离去，连封书信也没有留下。似乎已经习惯了安歌行踪飘忽不定的性格，向承宇毫不介意的走了出来。却突然想起安歌昨天的说的话，有些踌躇的向后面的阁楼走去。
　　轻敲了敲房门，没有任何回音。向承宇自嘲的笑了笑正欲离去。门打开了。
　　秦嬷嬷打开房门，垂手站在一旁，不问向承宇为何而来，也没有让向承宇进房间坐坐。
　　向承宇探头看去，安维清一身长裙未施粉黛的坐在床边，似是刚起来不久，头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几分凌乱。
　　“嬷嬷好，在下是来接小姐启程的。”向承宇客气的对秦嬷嬷行礼，目光十分规矩的再不曾看向安维清。
　　“景云公子客气了，少主之前吩咐过，这一路上小姐就靠公子照顾了。只是小姐一向体弱，老奴想要跟着伺候，公子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没问题，如是一路上小姐有什么需要，嬷嬷尽管跟我提就是了。”向承宇对这个一脸严肃的嬷嬷是有些印象的，那晚竹林里，执剑守护安维清的便是此人。
　　“那就有劳公子了。”秦嬷嬷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安维清却是一直未动，目光也不知在看向哪里，呆呆的坐着，脸色略显苍白。
　　“那我就先下去打点一下，小姐整理好了我们就可以动身了。”向承宇施了一礼起身离开，只是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的瞥到了安维清的一脸怔忡，心上一紧。
　　安维清走出房间绿芷山庄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向承宇牵着马在一辆精致的马车前一直微笑着等待着。倒是汤文茵一脸的不悦和嫉恨。
　　“有劳向公子久候了。”安维清低着头垂着眼，浅浅的行礼。
　　“无妨，我说过会一直等你的。”向承宇的声音十分轻柔，像是情人在耳边的呢喃。安维清想到那天晚上向承宇拉着她的袖子眼睛里的坚定和光亮，脸上微热也没回话，扶着秦嬷嬷的手快速登上了马车放下幔帘。
　　向承宇看着安维清的表现一脸灿烂的笑，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向王城走去。
　　没有什么事比行路更加无趣，何况这一路连交流都不曾有过的几人。
　　安维清自从上了马车就不曾露过面。只有秦嬷嬷几次出来打水时，向承宇在撩起的幔帘缝隙里看到了安维清清冷的脸。
　　汤文茵一脸愤恨的盯着那辆马车，时不时的瞪几眼目光同样不离开马车的向承宇。看得凯风一脸苦笑。
　　微妙的气氛就这样蔓延在这队人之中，像是无形绳索，一个个圈套着心，圈套着未来。也许这世上只有感情最容易谋划却也最不容易掌控。
　　可偏偏就有人谋划着那最难掌控的东西，却没算到自己会不会也在这谋划之中。
　　“向公子，我们今晚就在这休息吗？”安维清终于在傍晚时分走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简陋的客栈依然没什么神色。
　　“委屈小姐了。不过我们此次没有走大路，所以字这条路上方圆百里只有这一间客栈了。”
　　向承宇的称呼让安维清微楞了一下，随即快速释然，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无妨，有地方住就很好了。”
　　安维清头也不回的跟着秦嬷嬷走了进去，眼底有些困惑，甚至还有点她不愿承认的失落。
　　汤文茵掩饰了自己眼底的嫉恨，一脸微笑的看着向承宇：“师兄，你累了一天了，进去休息吧，我和凯风会把一切都料理好的。”
　　向承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汤文茵，又看了眼凯风应了声好。
　　郊外的客栈连灯火不是很足，昏暗的房间让安维清心里闷闷的，秦嬷嬷在一旁的软榻上熟睡，安维清走过去替她掖了掖被子，轻步走出房间。
　　门外向承宇就倚着栏杆坐在正对着安维清房间的院子里，一壶清酒将尽，向承宇的眼神却依然清晰。
　　“你怎么在这？”安维清有些惊讶。
　　“荒郊野店我怕不安全，守在你门外放心些。”向承宇一脸温和的笑，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安维清又开始有些脸红了。
　　“秦嬷嬷是会一些功夫的，她会保护我的安全。”
　　“秦嬷嬷年纪大了，应该让她多休息一些。”向承宇回答的很快，似乎就是不想让安维清不接受自己的好意。
　　“即便如此，我自己也会照顾自己，不必劳烦向公子如此费心。”
　　向承宇看着安维清有些不安的强硬态度，脸上一抹笑几分苦涩。
　　“安歌不就是希望我这样费心的照顾你吗？阿清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安维清闻言眼中慌乱更胜，些许心酸浮现在眼底映出点亮晶晶的东西。
　　“阿清，那个养大你的大哥......就是清绝公子对吗？”
　　安维清闻言心尖一惊，身体颤抖似乎要摔倒在地。
　　“清绝公子当年为平息四国战事，解救战乱之中的百姓，得罪了四国中的君王权贵。五年前清绝公子的死讯意外在四国中传出，四国哗然，千万百姓为之一哭。”
　　“可是所有人都只知道清绝公子惊才绝世，心忧天下，却没有人知道清绝公子究竟是何人。我也是前几日意外得知，清绝公子竟是荒芜山的传人，原名安维桢。”向承宇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着安维清的脸色。那一层层苍白下去的脸让人心疼，让人怜悯。
　　“阿清，清绝公子是你哥哥对吧？”其实看到安维清的表情向承宇就已经猜到了，却是明确的又问了一遍。
　　安维清不曾说话，一股悲怆的苍凉环顾周身。向承宇却趁机再次开口。
　　“我知道安歌这些年是在帮你复仇，所以你一心一意的帮他，甚么事都肯为他做。可是阿清，这种依赖真的是爱情吗？”
　　“安歌做的一切只是单纯的为了帮你复仇吗？难道他就没有称霸的野心？就算安歌没有这些想法，一个肯用尽全部心血帮你复仇的男人，就算是为了防备我也不该让你做棋子送到我身边。”向承宇伸手覆上安维清苍白的脸，一脸怜惜。
　　安歌谋划了自己对安维清的感情，自己为什么并不可以谋划安维清？
　　安维清却好像没有听到向承宇后来的话一般，呆呆的站着。眼睛里布满了恐惧和慌乱。
　　“你是怎么知道我大哥的名字的？”安维清冷冷的话出口，却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前几日荒芜山派人给四国分别送了书信，送信的人无意间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