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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变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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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内乱初平,以杀阡陌为首的一派终是没能敌过上古魔君天祁一脉,单春秋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得不俯首称臣。杀阡陌倒是不甚在意,只觉得自己打架打得有些憔悴,影响了美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睡美容觉了。
淮月闲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访了异朽阁。
无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淮月离开后,东方彧卿吩咐绿鞘看守好异朽阁,自己则换了身衣服,拿着折扇,一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慢慢悠悠向长留去了。
长留山,花千骨这些日子协助落十一一起处理长留事务,琐事繁杂,鲜少有机会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但仍然很是担心师父。
直到东方彧卿出现,才打破了平静。
“东方,你怎么来了?”看到东方,花千骨很是惊喜。
“最近无事,来看看骨头你过得好不好?”手扇着折扇,笑容温润如谦谦君子。
花千骨拉着东方在一旁坐下,“我还不错,东方你呢!”
“我自是到处逍遥自在,哪像你,整天都在绝情殿待着,也不嫌闷。”用扇柄敲了敲她的头。花千骨摸摸被敲的地方,抱怨,“老是敲我,都变笨了。”
东方彧卿笑得一脸惬意,“放心,你再笨我都要你。”
闻言,花千骨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爱着师父,却不想伤东方的心,他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东方按下心里的苦涩,笑了笑,不再说这个话题,“糖宝去哪里了,好久都没看到她。”
提到这个,花千骨刚刚还笑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她去帮我打听一些事了。”
“发生什么了吗?”东方关心地看着她。
看着东方的担忧的神情,花千骨心里的沮丧,失落和委屈一瞬间爆发了,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倒了个干净。
果然与那人说得差不多,“我倒听过一个传闻,或许可以解你所想,但……”故作犹豫。
“是什么?”花千骨急忙追问。
东方的脸上顿现挣扎之色,良久,“白子画的问题自然有其他人操心,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花千骨岂能甘心东方的拒绝,“到底是什么?东方,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再不理你了。”撂下狠话。
尽管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之中,也是自己所愿,但听到这话,心依旧一痛,东方彧卿在心底嘲笑着自己。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定定凝视着花千骨,“真要知道?”确认道。花千骨坚定地点点头。
长长叹了口气,“骨头,你知道了又有何用呢?这个代价你付不起。”
“不惜一切。”花千骨语气坚定。
背过身去,不再看花千骨,“骨头,你知道炎水玉吗?”
点点头,“十方神器之一,代表“爱”与“希望”,传说中使用此神器枯木可回春,死人可复生。”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炎水玉可以帮得了师父吗?可是炎水玉已经失落很久了啊,听说是碎掉了。”
“上古神物里封印着妖神巨大的妖力,要是可以毁,众仙早毁了。炎水玉只是散做碎片,但是依旧存在在世间各个角落。”顿了下,“十方神器之间有奇妙的联系,既相生又相克,如果找到其中几件,另外几件的位置通过异术就能够找到。若能一下子找齐九件神器,炎水玉自会完整归位。”
花千骨欢喜不已,“那太好了。”
东方彧卿摇摇头,眉头深锁,“把所有的神器聚集在一起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有不慎,可能封印就会解开,妖神就会出世。”
轻叹口气,接道,“在这六界之中,乐萱上仙不止琴艺,医术也是闻名遐迩的,对于她不过举手之劳,根本无须你做这种多余之事。”
花千骨轻颤了下,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心瞬间坚定起来,她不要再像之前一样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师叔和那个叫子衿的师父的表妹为师父付出,与师父亲近。
东方彧卿转过身,“你要知道你师父一向以天下苍生为重,绝不会让你聚齐神器,有机会让妖神出世的。”
“所以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花千骨的眼神是和外貌不相称的坚决,“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护神器,不让妖神出世。”
“可是几件神器除了悯生剑和流光琴之外都在魔界,就算魔界的你能拿到,轩辕剑在你师父墟鼎里,流光琴在乐萱上仙的手上,你以为你有办法全部拿得到?”
“一定有办法的!”好不容易可以为了师父做些什么,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她无论如何都会拿到手!
东方彧卿又是一声长叹:“其实我知道,就算我告诉你,只要神器聚齐,妖神就会出世,苍生涂炭,只要为了白子画,你也会去做的对吧?”
花千骨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吧。但是我会好好想一想。”
“你打算怎么办?我只是凡人,能帮你的有限。”
“不能把你牵扯进来,此事干系重大,如果被仙界发现,绝对死罪难逃。”看到东方彧卿担忧的面庞,紧接着一笑,“你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太白山不都过来了么,你要相信我的实力,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从秘密被揭穿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只当一个孩子了。
东方彧卿微微点头,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今后她一个人所要走的,该是怎样一条艰险的道路,而这一切,是他一手造成,但他绝不会后悔。
绝情殿,桃林。
乐萱用酒专注着擦拭着茶器,神情认真。
“你今日倒是有兴致。”白子画坐在石凳上看着乐萱的动作,淡淡道。
轻轻笑了笑,“近来心绪不宁,煮茶静心罢了。”
将水倒在茶锅中,“师兄,还记得我们学茶道的情景吗?”
微微扬起唇角,“当时你年幼,尚还是孩童心性,不太能坐得住,每次都要被师父逮到走神,被罚抄书,你自己抄便罢了,你却每每缠着我,让我陪着你一起抄。”
“师兄对我的臭事倒是记得清楚。”乐萱撇撇嘴。
白子画浅笑不语。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年幼时的她是他最明亮的光,照亮了他千余载生命里最黯淡的时光,带着他一点点走出了当年的阴影。因为她的出现和陪伴,他才渐渐走出了伤痛和无法抑制的怨恨。
那一段温暖,他会一直铭记。
水面出现细小的水珠,像鱼眼一样,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乐萱扬手,加入了一些盐到水中调味。
“说起来,我都没想到,年幼时觉得最枯燥无味的东西却在日后成为了我闲暇时的消遣,水平更是一路青云直上,甚至超过了当初学的最好的师弟。”乐萱感叹。
叹息了声,“因为你逐渐长大了。”
锅边水泡如涌泉连珠,乐萱用瓢舀出一瓢开水,同时用竹夹在锅中心逆向搅动,将茶引缓缓注入锅中,接着将茶末从中心倒进去,最后弹入配香,继续细细搅动。
“成长的意义吗?”轻声道,似有若有若无的怅惘。
微风拂过,带起乐萱披散的发丝,有些遮挡视线,她忙着手中动作无暇理会。白子画不假思索地倾过身,温柔地帮乐萱将发丝别到耳后。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能清晰看到对方一丝细微神情,清晰感受到对方拂到自己面上的每一丝气息,乐萱的耳根顿时红了,心跳得有些急,掩饰般地更加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可她不知道,有人心跳地频率与她是一致的。白子画压下异常的悸动,若无其事地坐回原处,一边静静看着乐萱的动作稍后,一边默默沉思。
锅中的水完全沸腾,乐萱将之前舀出来的那瓢水再倒进锅里,一锅茶汤煮好了。乐萱夭了两勺到面前的杯子里,将一杯放在白子画面前。
清了清嗓子,“尝尝吧!也不知有没有退步。”
端起杯子,抿了口,脸上浮起怀念的神色,“还是这般味道。”
乐萱也跟着尝了口,神情复杂地抬头看了白子画一眼,随即摇摇头,带着淡淡的叹息,“终究是心乱了。”放下茶杯,起身离去。
白子画注视着乐萱的背影,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再破土而出,却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