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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瘾者 ...


  •   这是一场东征,耶路撒冷是折原临也。

      三岛沙树总是被家暴,她却无能为力,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神是折原临也。那个人完美地夺过自己监护人的权利,让她住在池袋最好的地方,虽然这只是他的一个安全屋,从那以后,她什么都有了,这时候她知道,自己为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做蛋糕时被门外的巨大声响吓到,她的手擦在烤箱边缘,疼得人皱眉,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条红黑色的烫伤,她却兴致勃勃地瞧起来,皮肤的纹路都被烫得极平。什么也瞧不见。我的手都被烫糊了,她想。但是骨骼上的纹路一点儿没掉。

      陌生男人从阳台翻出去,她微微点头致意,那人点点头,消失在隔壁唐泽小姐的家中,隔壁阳台的灰尘惊起一片,然后成埃落定。

      三岛沙树踱步缓缓下楼,看见那个和唐泽悠里一起殉情的男人脸上看戏的表情展露无疑,折原临也的信徒姑娘们哭喊一片,她心生不快,自己的神显然是被那个人摆了一道,而她也不止一次地见过名叫太宰治的人。

      这个男人甚至找到信徒姑娘们三言两语套出地址,让临也先生被平和岛追打,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事。

      零碎的门躺在走廊里,太宰与从唐泽家里出来的男人狭路相逢,还有一个银发少年和他的……大头婴儿弟弟?

      太宰对从阳台爬走的男人说什么三岛沙树并不在意,却在听到折原临也的名字时浑身激灵,看着还坐在沙发上啜泣的姑娘,三岛快步上前。

      “你们想要报仇吗?”

      “把那个叫太宰的男人杀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几个姑娘忽地抬起头,似乎对这话不可置信,可又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这样没问题吗?”

      这群姑娘在遇到折原临也之前什么都没有,她们之所以将折原放上神台,不过是因为这人救她们于水火。

      “为临也先生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是我们的目标啊!”三岛继续煽动着女孩儿们,语气理所应当。

      “为了临也大人!”

      姑娘们像得到力量一般,掏出和折原同款的蝴蝶刀冲上前,毫无防备的男人却堪堪跳开。眼里的笑意全数落在三岛沙树身上,姑娘们又惊又气,太宰却轻松地边说边耸着肩膀:

      “同样是折原临也的信徒,怎么你们就没人可以比过唐泽悠里呢?”

      听见这个名字的狱寺隼人皱住眉头,上前惊疑不定问:“你就是唐泽姐的那个脚踏两条船的殉情对象?”

      一瞬间的沉默。

      太宰治毫不在意,“你们可以为了折原临也去死吗?”

      “没人可以吧?”

      嘲笑的声音充斥着在场所有人的耳廓,大头婴儿出乎意料地开口:“唐泽本来就是死过的人,生无可恋和谁死都一样。”

      “唐泽为了别人和你去殉情,你才很可笑。”

      “我也是一样,说不定我和唐泽都是笑料。”太宰完全没有动摇,反而语气十足轻快,“刺激一个将死之人是没有用的哦,生无可恋的人怎么会在乎言语胜利呢?”

      三岛沙树听了这话,仿佛觉得接下来的对话都是多余的一般垂下了视线开口,“我们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没有临也先生,我们就不会在这里。”

      “我们可不属于盲目狂热的一员。在我们连未来都不确定的世界里,过去才是最伟大的存在。”

      三岛沙树始终保持微笑,始终挂着笑容。

      于她而言,折原临也是神,是活生生的过去。

      ………………

      少女们的生活是如何的呢?
      从不会有人想要去了解。

      不论她们如何呼救,也不会有人回应任何一声。

      她们无法逃离她们所在的地方,只有深居泥沼,一次又一次,遭到比上一次更加惨烈的虐待。

      “这是我对你的爱啊——”施暴者如此说着,口中的话语情真意切。施暴者有着崇高的信仰,他们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全是神的旨意。

      假如天堂真的传达过圣言,那施暴者此人一定最后无真言的传话者。少女们这么想着,然后接受着每周都更阴暗一分的白日,每天都新鲜一味的毒药。少女想,自己堆积起来的苦难可以填平裂谷,堆砌高原。

      少女们遍体鳞伤躺在卧室里祈祷,她们的教义里没有绝对的真理。此时此刻,一个笑得好看的青年却向她们伸出手,那只手修长白净,戴着的戒指闪闪发亮。

      “你想逃跑吗?让我来帮助你吧。”

      回忆总会自动美化所以事情,青年的身影也理所应当地宛若神明。拯救了少女的人间,少女的教义只有折原临也四个字。

      少女的神有些恶劣习气不足为外人道,比如感情放荡,说好听些是博爱,正因为这份博爱,少女得到了拯救。所以这也是可爱可敬的优点。

      少女们没一个喜爱唐泽悠里,当听说这人听从神的指示去和另一个男人殉情时,心中嫉妒无比,为了神,自己也是可以去死的。为何她做了第一?

      她多年前也是那个第一。少女们痛恨自己没有早生几年,这样就可以成为那个时事兼具的最好信徒,可以与神明表白,得到为他去死而被艳羡的机会。

      羊羔们剖开枯萎腐烂的胸膛,为牧羊人献出唯一完好的红心,却发现早已有羔羊将东西奉献出去,就算只是伪善的掠影,也放在了位列第一的橱窗里,而自己的红心只能放在第二第三的陈列窗中,被人耻笑狂热无知。

      她们不甘愿做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最后一个,她们前仆后继,不明就里的自杀癖男人嘲笑她们,她们也觉得这人无知。

      自己是被折原临也拯救了啊。他是我的神。就算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也是美妙动人的爱情。

      而陷害了自己神明的那个男人理应去死,她们也理应助他和唐泽悠里一臂之力。

      ………………

      唐泽悠里坐在床上不动弹,眼前一群人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子。明晃晃的冷兵器和枪械让她睁不开眼,唐泽斟酌着开口。

      “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之前他说要去吃寿司的。”

      领头那个穿着黑风衣面色苍白的青年十分不耐烦,“问。”

      “哦。”唐泽点点头,随即拨通太宰的电话,甚至很识相地开了扩音。“喂,太宰先生,你在哪里?”

      “嗯?我在你家门口。”

      “……什么?”

      “正好有一点小事路过你家门口,怎么了吗?”

      唐泽抬头看了看苍白的青年,“你忘了些……东西在这里,是我送来还是你过来拿。”

      “我来拿吧。”太宰治听后笑了起来,嘴里说着让人不明就里的话,“或者送过来也没关系哦。”

      “那我送过来就好,你在车站等我。新干线的。”

      合上手机的女子仿佛松了一口气,“我需要一起吗?”

      青年瞥了她一眼,对她的价值好像评估了一番最后咳着嗽开口,“不必了。”

      唐泽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简易烟灰缸和里面塞满的烟头笑道,“这是我的一点小嗜好,影响你实在对不住。”

      成瘾,也不过是某种习惯成自然,说是嗜好也好,乐趣也罢,都是一样的事情。瘾者也不过是对某事有执念或者有习惯而已。比如爱好非日常的少年,习惯性将事情变得戏剧化的情报贩子,将情报贩子供为神的少女们,总想着自杀的原港口黑手党。他们的嗜好都将他们原定的轨迹改变到本没有的方向之中。

      ………………

      东京都丰岛区池袋站东武东上线·中央出口前

      正是下班时候,太宰转悠了几圈最后定住,眼睛里塞满来来往往的人,广阔的地下空间,人工制造的光线将这里营造出敞亮的感觉,“真是不错的地方呢。”

      没有人可以预知到,下一次闹剧将从这里开始。这个忙碌的中央人造地标。

      在看到不远处的黑衣青年时,太宰治吹了一声口哨,转身朝入口奔去,棕色风衣的一角消失于墙角,黑衣青年隐约知晓事情会如何,却还是飞身追上。路上人看到黑色影子掠过,只觉眼花。他们总是生活在非日常的身边,但从未参与,混乱总是脱离他们所认知的现实。

      太宰治目送着那人离开于转角,转身离开。

      “追着人到处跑,变成瘾可不好。”

      穿着风衣的男人又回到池袋综合病院,此时的唐泽悠里刚刚将空烟壳扔出窗外。病房里弥漫着浓重的煳烟味,开着的窗子似乎完全没办法物尽其用。

      “唐泽小姐,感谢你的举手之劳。”

      “刚洗完胃就四处跑,太宰先生你也算得上是精力充沛的人了。”

      “谢谢夸奖哦,我是来道别的。”

      “那我们关于夏天的约定呢?”

      “哎呀,找某一年的夏天我们来实现不就好了。”

      “真是含糊的约定。”

      “那么我先走了,记得帮我转告折原先生,他给我了一个愉快的休假。下次再见啦。”

      “再会。”唐泽从包到夹层里拿出一包未开封的烟,心道这群人什么都知道,就自己团团转,总这样真让人心累。“我会转告的。”

      “多问一句,太宰先生为何生无可恋呢?”

      “没有哦,只是自杀成瘾罢了。”

      男人拎着和服离开病房,并第一次自费将住院费了了。

      第二日平和岛静雄破天荒地来探望了唐泽,两个人安静地分享了新烟,平和岛悠然开口:“和你一起自杀的男人,比跳蚤还麻烦啊。”

      唐泽悠里则事不关己地开口,“这么说别人会伤心的,烟友你专心和我一起品烟啦!”

      折原临也则忙碌着将放在池袋的纸质资料搬离,然后指使三岛沙树与下一个目标更加频繁地玩了起来,“要说起□□或者暴力组织,可不止这一点点啊……”

      三岛沙树依旧微笑,看着眼前同龄的黄发少年对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上窜下跳,嘴里喋喋不休责怪她的不小心。甚至将失败的蛋糕小心翼翼收好,如获珍宝。

      身处池袋的瘾者们,今天也在安然地度过日常。

      ………………

      从海里救出的湿漉漉的少女,因为病房问题成为唐泽的新病友。手腕上的名字标识赫然写着两个字。

      ——富江。

      也许以此,新的非日常正在接近,而被少女绝美相貌吸引的唐泽悠里却不自知。
      平和岛静雄灭了烟头,直觉地厌恶着这个看起来柔若无骨的妙龄少女。她眼角的痣徒增他的烦躁,男人扶了扶新墨镜离开病房。

      这个世界上和跳蚤一样恶心的人,出现了第二个。
      奇妙的危机意识让他远远躲开这个少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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