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刀[初稿]》委鬼

25、听杀手讲故事之姜是老的辣

　　商路遥轻轻的笑：“我想在我这里呆上一天，也不会太乏味吧？我听说魏小姐喜欢看线本。”
　　魏青微微抬了一下眼，苦笑：“我不知道在这小城里，我还有没有隐私。”
　　商路遥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的笑得更浓：“当你卷进这江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隐私这种东西存在就是为了让人调查的。”魏青低下头，看起来不愿再多说什么，于是他指了指墙边的书架，“如果不想跟我说话，那里有些书，可以给你解闷。”
　　魏青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赌气的站起来走到书架旁，里面的书都古老的线装书，保存得好的翻开来还能闻到淡淡的油墨香，书的内容更是涉及广泛，她小心的翻了两本后忍不住问：“这都是你收藏的？”
　　商路遥点点头：“有些是我以前在各地收的，有些是人家当在这里无力赎回的，我挑书，所以到现在也没成什么气候，算不上正宗的收藏者。”
　　魏青再看看书架，忽然，看到一本小册，眼熟，抽出来看，线装本，青书皮，古拙的隶书《初剑》，心里一震。“这也是人家当在这里的？”
　　商路遥走过去看了一眼，笑：“是个老友送的，他说这种东西，已经不入流了，知道我喜欢这种线本书籍就送给我了。”随手接过来翻了翻，又笑说：“那人家里祖上是镖师，镖师以守护为根本，谁知却留下一套杀气这么重的剑法，这根本就是为了杀人而创的，我怀疑他们家祖上只怕跟我一样，明里做镖师，暗也里做做收割性命的买卖，呵呵，不过也就是说说，如今这种功夫只怕早就没人学了，否则那人也不会将它送我。”
　　魏青咬着唇：“这书多少钱？”
　　“你想买？”商路遥有些惊异似的看着她。
　　魏青笑笑：“既然我在你们面前早就没有隐私，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让我看到这套剑谱，如果不是想让我买下它，那是什么意思呢？”

　　商路遥呵呵笑，点点头：“算是物归原主吧，我想老陈要是知道最后这书到了你手里，也会安心，一口价：一千。”
　　魏青瞪眼：“你干嘛不直接说打劫好了？”
　　商路遥伸出一根手指来摇了摇：“小妹伢子，你要识货，这种拓印本很少见的啊！你知道这种纸张一开在当年卖多少钱么？这么多年下来，墨色不减，不糊……”他表现出商人独有的精明开始历数那书的好处。
　　魏青头大，她不懂，于是不耐烦的叫：“五百！”
　　“八百。”
　　“五百！”
　　“七百，不能再少咯！你贬的可是你师父的家传秘笈，这是对师门的不敬哪！”商路遥有些发急了。
　　魏青呲牙一笑：“五百！我是弃徒，退出师门多年了，还有那刀你算计了我四百块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商路遥苦笑摇头：“算我败给你了，六百，你拿走，否则就不卖了。”
　　魏青哼了声：“成交。”然后说，“我没带这么多现金，你得放我出去取钱。”
　　商路遥又笑了：“你是老主顾，我信得过你，明天三点以后付也可以。”

　　于是魏青只得愤然走回茶几旁，捻起一杯茶来一口灌下去，然后苦得皱了眉忍不住叫：“这么苦，有什么好喝的？”
　　商路遥笑：“人生苦多甜少，喝苦茶会懂得珍惜。”
　　“看不出你还是个哲人。”她语带嘲讽。
　　商路遥只是笑，不回答。

　　两人对坐着，魏青忽然又问：“我出钱，你放我，行不行？”
　　商路遥摇头：“不行。”
　　魏青叹了口气，继续闷坐，想了想，叹气：“好吧，我不走，你告诉我整个故事，这总可以吧？”
　　商路遥微笑：“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部分。”
　　“你为什么会把刀卖给我？这肯定不是巧合，不是么？”
　　“巧合么……是，也不是。”他笑，“龙渊在我这里的事本来只有岳风行和我知道，他原本急用钱，打算等钱周转过来就把刀赎回，可结果，他一穷到底，彻底翻不了身，而这时我得到曾鹏回来打算接替他父亲的消息，这么一来势必要扯到龙渊刀，而如果龙渊刀在我这里，对我没好处，行帮的事，我不想插手，所以我急着出手，而你恰巧出现，所以就丢给你了。”
　　魏青皱眉：“你随便这么找个人卖了刀，就不怕连累他人？如果不是我，这桩事里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商路遥还是笑：“自然也不是随便卖给你的，你身上有江湖味！”
　　魏青一愣，想问什么，但终究没开口，江湖味啊——
　　“我刚把刀卖给你，岳刚就来赎刀了，所以我告诉了他，你的相貌，他用什么手段找到你，这我就不知道了。”
　　魏青点点头，这之后的事她都经历过，自然就没有必要问了，那么现在她不知道的就是关于行帮里的事了，于是她问：“曾鹏没有回来之前，行帮由谁打理？他们做些什么营生？”
　　商路遥回答：“四大长老，程简，商路远，黄龙，陈天青，这四个人管理整个行帮的大小事务，至于做什么营生，其实也没多大变化，个体小业主、保护费、追讨债务……大买卖没有，基本都是小混混。”他这么说的时候，魏青明显的听出他语气中不屑的意味，苦笑，是啊，说起来，白马青衣，仗剑天涯的武侠毕竟只是小说，江湖其实就是这么粗俗和现实。
　　“他们似乎应该早就知道刀中的财物已经被取出！可我看程简和商路远的表现却似乎并不知道……”魏青皱眉。
　　“他们要的已经不是原本的银票，而是传说中已经被曾硕私吞的那一大笔钱款！呵呵，你说人的想像力啊，有时候就是那么丰富，明明不存在的事却能被想得跟真有其事一般，他们说，曾硕将那笔钱拿去经营白粉，然后倒了几手以后将所有的钱都存在瑞士银行的一个保险箱里，而那个保险箱的密码则被岳风行再次封在刀里了。”商路遥笑着说道，“天知道，曾硕这辈子都没离开过昭陵市一步，就算他搞白粉，怎么可能会有瑞士银行的帐号？我真是佩服他们哪！不去写小说真真的可惜。“
　　魏青瞪着眼：“那你为什么不出面说出真相？”
　　商路遥摇头：“真相？你不知道真相从来都是没有人信的么？”他苦笑，“我早在曾硕还没死之前就暗示过路远，叫他不要去争那刀了，可你看，就连亲弟弟也不信我说的真相，结果曾硕还死在他手里，我现在再去说真相，这回死的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