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刀[初稿]》委鬼

13、行帮恩怨

　　曾鹏不喜欢白色和蓝色，可偏偏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不是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就是蓝色夏装的警察。
　　看着急救室门前混浊的红灯，握紧的拳指尖冰冷，七年前，似乎是在同样的地方，被推进去的人出来时已经停止了呼吸，这次呢？
　　几个小时过去了？
　　“鹏仔！”程简柱着拐杖过来，他的左腿小腿骨骨折了，打着石膏一瘸一拐的过来，“小岳怎么样？”
　　曾鹏摇摇头，抹了把脸：“还不知道。”
　　“鹏仔，这里叔守着，你带弟兄去办正事儿吧！银票没了就没了，那妞可是外人，商路远不是个好鸟，万一……”程简心急，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警察，压低了声音说。
　　曾鹏正想点头，突然一个护士扶着一个瘦弱的妇人过来，他们被守在走道口的警察拦住询问着什么，那边低声说话的两个警察中有一人朝自己这边呶了呶嘴，神情鄙夷的看过来，曾鹏心里一沉，想起这面熟的女人是谁来——岳刚的母亲。

　　果然，她瞪向自己，凶狠的目光仿佛自己就是朝她儿子开枪的凶手一样，看着她猛的朝自己扑过来，身后护士惊叫着竟然拉不住她，曾鹏苦笑，程简连忙挡在他身前：“阿姗！小刚不会有事的……”说着伸手去拦朝前冲的女人。
　　李姗眼一瞪，流露出骇人的凶光，突然出手如电，扣住程简的腕脉往旁一甩，程简左腿打着石膏，也没防她这招，竟被她甩得摔倒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哎呀！阿姗！我的腿断了！我的腰也断了！你！你好狠！”喊得夸张，连扶他的小护士都不禁皱了眉头。
　　李姗看也不看他，直直的走到曾鹏面前，定定地看着他，曾鹏感觉到来自这中年女人的压力，很难想像，一天之前他还以为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家族主妇，一个贫困的寡妇，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毫无自保能力……可看她一招之间将程简摔出去的动作，快、狠、准，只怕就算程简身上没伤，也未必能躲得过，而看程简坐在地上还能大叫大嚷，显然她手下留了情……这位大妈深不可测啊！
　　曾鹏还没开口，啪的一声，眼前的妇人未见动作，自己脸上已经火辣辣的疼起来。
　　程简脸色一变，又叫：“阿姗！你打我没关系啊！打小辈，不算本事！”

　　“岳家已经不欠曾家什么了！曾硕说过，行帮跟岳家的关系到岳风行为止，你不知道吗？”李姗冷冷的说道，语速并不快，但却带着深深的恨意。
　　“对不起……”曾鹏只能这样说。
　　“小刚把刀拿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我给足了你们机会，让你们将刀拿走，为什么还要连累我儿子？凭什么我们岳家就非要给行帮护刀？风行护刀二十年，得到了什么？”她一字字质问着。
　　“阿姗！曾哥在的时候对你们母子……”程简插嘴，被她狠狠瞪过来的眼神给煞到，话到后来竟没了声音。
　　“曾鹏，要是小刚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李姗有什么手段，想必你爸爸应该告诉过你的。”她的语声象冰刀，与她瘦弱的身型形成诡异的反差。

　　曾鹏微微倒吸一口冷气，一日之前他对这个中年大妈的认识仅仅限于岳刚的母亲，几分钟前，他也仅仅知道这是一个武功相当不错，并且爱子如命的妇人，而当他听到李姗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想起了父亲在世时对他说起的一个人，曾经的行帮一姐；关于这个女人，他的父亲曾硕给过一句评价：狠得没命。
　　这个女人叫李姗。她在曾硕还没有入狱以前，就忽然没了声息，消失了几年以后也就被人们淡忘了，曾鹏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身材矮小，看似柔弱的中年妇人竟然就是她！而她竟然就是岳刚的母亲！

　　曾鹏看了看程简，心里叹气，魏青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那人发现刀里的东西，根本不是他要的，第一个倒霉的估计就是她！
　　程简一接触到他的眼神便心领神会的点头，顺着小护士的搀扶站起来，拉着李姗哭丧着脸说：“阿姗，你别这样，打伤小岳的是商路远，不是鹏仔！”
　　李姗也不看他，眼睛死死盯着曾鹏：“他是行帮帮主！商路远是他手下的人，他不负责谁负责？！”
　　“鹏仔才回来没几天，对帮里的事还不了解……”程简争辩。
　　这时，混浊的红灯一暗，手术室的门开了，岳刚躺在床上被推出来，脸色非常难看，接着氧气，挂着水，人还在昏迷中，李姗一见儿子被推出来，也不顾曾鹏，扑上前急急的叫了两声岳刚的小名，眼眶就红了。
　　曾鹏还没动，后面两个警察已经紧走几步上前拦住医生问情况，听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伤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后，曾鹏松了一口气，趁着这一阵子小乱，悄悄地往医院大门走去。

　　走出医院，曾鹏身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眉头微皱接听。
　　“鹏仔。”对方的语声温柔和蔼。
　　曾鹏笑，语声恭敬有礼：“商叔。”
　　“你身边已经没有条子了吧？”商路远的声音充满关怀之意。
　　曾鹏回头看了一眼被李姗和程简拖住的两个警察，继续笑：“没有了。”
　　“阿姗跟小程也不在吧？”
　　“不在。”他老实地回答。
　　“那就好，分开这么长时间了，商叔很想你啊！”
　　“呵呵，我也很想你，商叔。”他笑着说，听起来象是开心得不得了。
　　对方亦笑得爽朗：“那，商叔就在老地方等你咯？”
　　“好啊！我马上就来。”曾鹏一边说一边扬手招了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