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刀[初稿]》委鬼

11、护刀者

　　门铃响起来，曾鹏摁灭了第六根烟，看了一眼还关着的卧室门，起身将大门打开。
　　程简站在门口，朝屋里看了一眼：“那妞呢？”
　　曾鹏叹气：“屋里。”一边说一边让程简进门。
　　程简进屋，看了一眼卧室的门，有些惊讶的看着曾鹏：“她在里面？”
　　“嗯。”
　　“床上？”语调有些高。
　　曾鹏一愣：“嗯……”想到魏青醒了，又改口：“已经醒了，估计起来了。”
　　“鹏仔，你爸爸可是交待过程叔要看好你的……”程简一脸沉重的看着他说。
　　曾鹏连忙说：“我没对她做什么……”
　　程简一双豹子眼瞪得溜圆，一嗓子吼得山响：“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哪？！”
　　曾鹏给他吓了一跳，皱眉苦笑：“程叔，我爸不是让你这么看好我的吧……”
　　半老头子晃头：“怎么不是？就是让我看好你，遇到该上的女人就要监督你上！”
　　曾鹏怔怔看了他半天，叹了口气，把以上内容自动过滤掉了。

　　“刀呢？”程简没等到曾鹏的回应，笑着往他肩头捶了一下，换了话题。
　　曾鹏往桌上点了点：“喏。”
　　程简走过去，抓起刀来在手里掂了掂，叹了一声：“老岳的手艺真是一绝啊！可惜断在他手里了。”
　　曾鹏挑了挑眉，没作声，忽然发现这动作怎么竟是学了某人的，心里一突突，赶紧把眉头皱起来：“这刀怎么开？”
　　程简转头看他，有些讶异：“你都把凤涅给拿回来了，居然问我怎么开龙渊？”
　　“啊？”曾鹏愣住，会过意来看了看桌上只是半成品的剑，忽然笑：“这是现代版倚天屠龙记么？”
　　程简耸耸肩：“没办法，老岳是金庸迷。”
　　曾鹏傻了眼……

　　正在说着，突然里屋传来一阵巨响，木门被踹开，曾、程二人吓了一大跳，就见木门破洞处传来魏青淡淡笑语：“他让人踹破你家的门，你再踹破他家的门，原来恩怨就是这么来的啊。”
　　岳刚这回没脸红，他脸发青，狠狠地瞪着曾鹏：“入室抢劫，绑架人质！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曾鹏看了一眼魏青，叹气。
　　程简干咳一声：“小岳……是我让人去的，跟鹏仔无关。”
　　魏青愣了一下，看看程简，又看看曾鹏，再看看岳刚，忽然开口：“不要告诉我，你们其实认识！”
　　曾鹏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幸，确实认识。”
　　魏青脑子里一直没抓住的那一抹念想突然明朗起来，她转身跑回房间，冲到那相框前，终于明白了！
　　追悼会上那群簇拥着曾鹏的众多男人们中，有一个人——这人魏青并不认识，但是却非常眼熟，而这眼熟则是来自岳刚，两人相似的眉眼，只是照片里的男人年纪要大许多，至少近五十岁。
　　“你爸爸以前也是行帮的人？！”她朝岳刚问。
　　岳刚皱皱眉，很不情愿的回答说：“是的。”但他立刻又说，“但他已经死了！我跟这帮□□没关系！”他厌恶的看了曾鹏一眼。
　　曾鹏对于这个眼神的反应则是淡淡一笑，状似轻蔑，看得程简直叹气。

　　“你们不要这样大眼瞪小眼的！都给老子坐下！”程简吼了一声，将两个怒目相对的男人震住。“这事儿我来解释。”他再叹气。
　　“鹏仔刚刚接任帮主的位子，有些人对他不怎么服气，商路远拉了一票人要分家，要求把当年的家当拿出来，大家分赃散伙。”程简说得简短，但是听的人大多似乎都明白，除了魏青。
　　所以她问：“商路远又是什么人？”
　　曾鹏回答：“行帮的另一个长者，我没回来之前行帮的事务由他跟程叔管理，他跟程叔不和，所以……”
　　魏青明了的点点头：“昨天叫人砍我们的人也是他吧？”
　　曾鹏叹气：“是。”
　　“可是，刀里的东西……”她指着刀，正要往下说，突然见曾鹏神色一紧，改口“是什么？”
　　程简看了一眼曾鹏，似乎有些犹豫，待到见他微微点头才解释：“行帮建帮在清末，不是同治就是光绪年间吧，乱世里，大家为自保都团结，当时整个昭陵城除了几个当官儿的和几个富得没心没肺的人家，几乎人人都是行帮的一员。”他看了一眼岳刚，“岳家的铁匠铺从那时候起就一直是行帮的人。”
　　岳刚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行帮里的人也都是贫富不均，于是便由帮主出面提出让略富有的家里提一成财产出来换成银票，然后分给贫穷的帮友。”他叹了口气，“这规矩一直延续到现在；后来发生战乱，大家都忙着逃生，各奔东西，于是将最后一笔没来得及分发的钱换成官票，用锡封护好，然后铸在当时帮主收藏的一柄古刀龙渊里面，交给一个可靠的长老保存。”程简又看了一眼岳刚：“岳家一直是行帮的护刀长老，你爸肯定也没跟你说！”
　　岳刚皱眉，张了张嘴：“不可能！”他说，魏青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不着痕迹的握住了他的手，男人身子一僵，脸红了，一旁曾鹏脸色则青了……魏青看看这两人，一脸莫名所以，这是调色板么？
　　程简皱了皱眉：“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妈妈，她是知道的。”

　　“这些官票现在自然是不可能换到钱了，但是，这东西留到现代，本身却成了值钱货，曾有钱币收藏者开出天价收购。”曾鹏打断了岳刚跟程简之间的话，缓缓说出刀中的秘密。
　　魏青看着曾鹏，冷笑：“真是一笔飞来横财啊！”
　　曾鹏笑：“怎么不是呢？”
　　岳刚冷冷道：“那刀在我们家这么长时间，要是我爸真的是护刀长老，怎么会不知道那刀里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又怎么会在奶奶重病的时候不提出取出来用？！你们行帮不是号称会帮助贫困的么？”
　　程简叹气：“小岳，你家这些年收到的救济都是假的么？你妈妈难道没有告诉你？那些钱全是曾哥寄去的么？曾哥卖了所有的家当给帮里的兄弟贴补家用，自己家里家徒四壁，你说这话可就太没人味了！”
　　一句话把岳刚说傻了，魏青倒是料到了什么似的一脸了然，看了曾鹏一眼，他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想起当年在曾家看到的情景，比如今的岳家更窄小的房间，父子两面对面坐在木板床上吃面条，仅有的一个老是关不上门的柜子里爷俩的衣服裤子混乱的塞在一起；她这个客人被特别优待坐在唯一的一张方凳上，而这张凳子平时是曾鹏做作业的桌子……
　　他心里恨过那样的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