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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廿四章 出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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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于辛来了洛陵城后,但凡听到点关于荣王秦环的事迹,无非自小娇惯得过分,又受着皇帝的宠爱,因而总是惹是生非不断;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不仅如此,外头还有些传言,说他性子古怪,总是阴晴不定,前一刻还好言好语地说着话,下一刻便可翻脸不认人,荣王府里被他随意打骂折磨致死的仆役不计其数,简直就是恶贯满盈。
如今日日相伴左右,那些谣言在于辛这里不攻自破。其实于辛早就看出来了,秦环也不过是个不足弱冠的少年人,因着天顺帝对他多宠爱几分,自然免不了有人要在外头胡乱编排他。只是不晓得这些传言是真的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
然而要说这事儿是空穴来风,也不尽然,起码于辛就亲眼见了几次,这位小主子一给脸色,就吓得身旁一众奴仆纷纷跪下求饶。
原本以为是积威已久的缘故,但又觉得不该如此,多少总觉得秦环是在迁怒什么事儿。
唯有荣伯与晴儿姑娘对他,还能劝上几句话。晴儿是他宫里带出来的,感情确实不一般。从没见他真对晴儿如何凶狠过,何况又是他房里的,因此于辛猜着兴许未来也该是个如夫人的备选。
至于荣伯,且不说他事事安排妥当得体,单说他一手宋家的小擒拿手,就知道他非寻常之人。或许名为总管,实为成王秦璋派来保护他的人也说不准啊……
“侯爷,您没事儿天天猜这猜那的,干嘛哟?”阿福坐在于辛对面,努力地把双眼揉开了,好跟他家小侯爷说话。
于辛不满道:“我这是在分析啊!分析,你懂不懂?”见阿福又要昏昏睡去,于辛急忙把他摇醒,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见过中了‘往生’之毒的病发症状,我就是想看看这小王爷中毒之前和中毒之后有什么不同,还有解了毒之后,是不是有什么变化……哎,你别又睡过去了!你看这荣小王爷多好一个实验品,不好好研究,回去怎么跟师父交代呢……”
“侯爷,您就放过小人吧……小人今天给您跑了两个来回,现在真的是困得不行了,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再……说……”
于辛唯一的听众,阿福就这么倒在桌上睡着了,任于辛怎么叫都不醒。于辛无奈地想着,不能让他睡在前屋,只好辛辛苦苦把他搬到里屋的榻上。
自己又细细地想着此前荣伯说过的话。
“小王爷从前也不这么苛待下人,当年还在宫里的时候,德妃娘娘那可是少有的善主子哟……”
于辛回到床上,又静静地想了一想,忽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算来应该是那时候留纸的缘故,偌大的王府居然让人这么轻易地藏了个内奸。
不过,那也是高乐作祟,换了别人恐怕还没有这份能耐。看来要苦了这批奴役,无端地要受这份罪了。
想到这里,于辛望了一眼阿福,只见他正在榻上睡得昏天暗地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呼噜声吵着主子睡不着。
“你倒是不操这些闲心……”于辛心念一动,想到了什么。
只是此刻于辛还未觉察,这个天天刁难身边下人的小王爷,对他这个远道而来的晋国侯爷,是十分的信任。
之后的几日便无大事。
大约是秦环重病之时,于辛在他身旁日日相伴以防不备,二人之间彼此竟都有了惯性。若是少见于辛一刻,这位荣小王爷多少还有些不自在了。
至于于辛,在王府里也是闲的发慌,自然是以时时关心秦环的身子好坏来打发时间。
又过了三两日的时间,便到了外出登高插茱萸的重阳节。于辛早已打着荣小王爷的名号,约了秦璋一同出游。因而这日二人各自牵了马在王府门口,等着秦璋一道前来。
一想到即刻得见心上君子,于辛满面掩饰不住的喜色,不时地望向秦璋所来的方向。
“看来忆轻哥哥今日兴致甚佳,”秦环道,“莫不是小王整日将你锁在府里,把你给闷坏了?”
“唉,欢小弟此言差矣。”于辛笑道,“诗云:‘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古人真真诚不我欺呀。”
秦环听罢也是乐了,忙笑道:“小王依稀记得忆轻兄初来乍到时,与皇兄还是针锋相对,怎么眼下,竟是如此……心向往之?”
于辛倒不介意,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就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虽然第一印象不好,但以后感觉越来越好,也是不错的。”
二人正说笑着,就看到街头方向,三四名侍卫拥着成王踏马而来。
“大哥!”
秦环眼神一亮,即刻翻身上马迎过去。
秦璋见他这般兴奋地冲过来,便不慌不忙地慢下坐骑脚步。待秦环过来,他仔细看了几眼。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却也有了几分满意之色,欣慰道:“是好了不少。”
又放下一句:“怎么连个侍卫也不带?”说罢便御马而行。
秦环见了,连忙扬鞭跟上。
“我知道大哥一定会带人,再者说,就我们兄弟出去,又何必带那么多外人,吵吵闹闹地,看着也心烦。”
秦璋道:“你是王爷,比不得外头那些公子任意随性。”
兄弟俩一边说着,一边齐头并进骑马而来。
“平章兄。”
只见不远处,于辛正在马上拱手。秦璋不禁莞尔,牵动缰绳迎上去。
待走近些,秦璋便停步下马。
“忆轻。”
相比成王,平逸侯真可谓是言笑晏晏。他今日着了一身水绿色的骑装,不似平日长袍,也是依旧俊逸风流。
说来秦璋也是多日未见于辛,此刻心中自然欢喜无比,然而却也只是静默了片刻,见他精神与气色正好,便道:“走吧。”
于是携了于辛一同并骑前行。
秦环在后头见了,只当大哥是待于辛为贵客,并不作他想。就随着他二人,策马跟在后头。
待一行人出了城门,秦环更是按捺不住,奔马疾驰去了。
秦璋知道他高兴,就不加阻拦。只是向着秦环挥手一指,便有两个侍卫领命飞马而去。
至于余下的那两个侍卫,则是心领神会地在二人身后远远地跟着。如此一来,就只有成王秦璋与于辛二人一同放下了速度,慢慢地走着。
于辛暗自叹息秦璋对秦环的脾气了如指掌,这一出荣王府,撒野就撒得无边无际。正好留出他与秦璋静静独处的时光。
想到这里,不免抬头看了秦璋一眼,见他愈发得气宇轩昂,想必这些日子纵使没有佳人相伴,依然过得十分不错。
天家兴旺之事,历来此消彼长,倘若这位大皇子的势头上升,东宫的声势该是要岌岌可危。
太子一党的事务,不在于辛考量之内;然而东宫众多幕僚之中,高乐却是个极其要紧的人。这还是陶墨公子夏溪不经意间知道的。
天顺帝暗下秘旨要除去高乐之事,于辛估计太子即使不知详情,应该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因此如今高乐小心翼翼地躲在东宫,深居简出。要不是需要一味特殊的药材调补身体,夏溪也不会发现这事情。
虽说夏溪也曾或明或暗地提点于辛,望他别搅到武朝几位皇子争储的事情中。但对这位三生门门主,平逸侯于辛而言,于公于私他都已经身在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