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引之寻宁引》斐亭

22、也许是饿了

　　“……”百里馥呵呵的笑了两声，接着很是自然的对宋宁说“这个丫头叫阮汀，还有一个你还没见过，叫饰锦。这四个丫头都是少爷我身边的，我会随时让她们其中一人在如归楼待命。如果有什么事，只需提前让你身边的丫头，前来知会她们一声便可。”
　　再看阮汀面色沉静，就连枝砂也是毫不惊讶的样子，显然对于此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宋宁戏谑的看了百里馥一眼“百里少爷真是雅兴之人啊……”
　　“哪里，哪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百里只是怜惜美人罢了。”百里馥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语气‘真诚’的道。
　　宋宁与百里馥相视一眼，皆破功笑了起来。
　　一干人见气氛逐渐融洽，都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放松了心身。只除了一人……
　　宋宁看了眼从一进来，便自动缩到一旁呆着的小女孩，一时为难。
　　百里随着宋宁的目光望过去，很是‘善解人意’的主动一提“对了，不知这个小姑娘是……”
　　青儿忙上前道“是我们在路上遇见的。听见这个小妹妹一直不停问路人‘如归楼怎么走’‘有没有人认识青儿’便上前询问了一下，她说她知道‘宋凝’在哪儿。我又问了下穿着，特征，便确定一点是夫人。”青儿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还好有这个小妹妹带路，不然找到夫人恐怕还得费些时辰。”当时她们找到夫人的时候，看着夫人躺倒在墙角，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她当时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还好夫人没事，只是昏迷了。
　　“夫人怎么会到那些荒无人烟的胡同里去啊？”青儿忽然想到这一茬，当时夫人让她提前离开时就有些神态不对，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按理说应该不会冒险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啊？青儿只顾的出神，没有注意到那女孩眼眸闪了一闪，衬得瞳眸越发黑亮水润，似要滴出水一般。
　　“……我在路上遇见的，她迷路了。我准备将她送回去，那条小巷是近路。”宋宁说完，便见原本低着头的女孩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小女孩又将头低了下去，哽咽的声音越发颤抖，有水珠滴落在地上，翻飞出一片伤心欲绝的低泣，宋宁觉得她似乎可以听到那水珠轻敲地板的声音，啪踏、啪踏，直入人心……
　　“怎么了，她怎么哭了？”枝砂见了，很是无措的抬头望向百里馥。
　　“额……这个……哦，可能是跑了一路，饿了吧，以前枝砂不就是肚子饿了就瘪嘴吧了吗？”百里馥想了一个自认为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的两人，单单枝砂是看不出的，也算傻人有傻福了。至于宋凝为何不说，也有她自己的打算，自然不便多问。
　　“是吗？奴婢从前也是这样啊，那奴婢这就去给小妹妹拿些吃食垫肚子，饿坏了就不好了。”枝砂问道，从前的事好多她都不记得了，原来她以前也这样啊。一边想着一边出了房门，她要赶快去那些吃的，饿肚子可难受了。
　　宋宁听着这两人的互动，很是无语。如此神理解，也只有百里馥才能说得出口吧……又看了看低头哭泣的女孩子，正欲安慰，便见小女孩揩了揩眼泪，胸膛一阵上下起伏，抬起了头。
　　“姐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弟弟生病了，我想找大夫给他看病，可是我们没有钱……”她努力压抑声音中的颤抖，可是泪珠又不听话的从眼角滑出，顺着脸颊坠于下颚，聚起一粒晶莹。“后来有人告诉我，只要将你引到巷子里，他就会治好我弟弟，所以……我没有办法……，可是姐姐是个好人……呜呜……”姐姐是好人，她不能自私的伤害她，可是弟弟救不了了，她是个不称职的姐姐，救不了她弟弟……小女孩终于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哎……好了，不哭，你不是拉着姐姐跑了吗？还给姐姐带了帮手来，姐姐原谅你了。”宋宁终究不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有你弟弟，他现在在哪儿，姐姐一定让人治好他。“
　　“真的！姐姐，我……我……谢谢！谢谢！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小女孩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破了头，神情十分激动，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嘴里不停的说着道谢的话。
　　宋宁眉头一拧，很是不悦的让青儿将女孩扶起来“我不喜欢别人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亦如是。以后不要这样。”她实在适应不了。
　　女孩擦了下眼泪，点头道“知道了，姐姐，我下次不会了……”女孩回答的干脆利落，仿佛不管如今宋宁说什么她都会答应一样。
　　百里馥听她这么说，很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宋宁不客气的挑了下细眉‘怎么，你有意见？’就见百里馥又对她眨了下眼，似乎是说‘在下怎敢？’便偏头去看角落的装饰，仿佛那里出现了什么值得仔细研究的东西。
　　宋宁也不再理会他，转头听女孩说道。“……我弟弟，他现在就在城北的破庙里，我拜托另外的人看顾……”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有些慌乱“糟了，我答应回去的时候一定会给他们带食物回去的……”她今天光顾着想办法引宋宁去巷子，根本什么都没讨到。‘弟弟没有救成，她还连累他们又要挨饿，真是没用。’她难过的想着，越发的沮丧。
　　宋宁看着她一副‘做人真失败’的样子，就知道她想的不是什么好事。“食物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你也不看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酒馆茶楼拿不出吃食还不如关门大吉，你说是吧？百里公子。”当然，前一句是对女孩说的，后一句是对百里说的。
　　百里馥很是淡定的摇了摇他手中的羽扇，对着她们点点头“当然，夫人说得极是。”也不在意宋宁拿他的东西做人情。
　　“多谢哥哥，你真是好人。”女孩很是真诚的向百里馥道谢。
　　“呵呵，这还真新鲜，我听过别人夸我什么翩翩佳公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似潘安……还是第一次听人夸我是好人呢。不错，不错。”百里馥摇着羽扇说道。
　　“对啊，这是事实嘛，说明大家都知道……”宋宁说道。
　　大家都给惊了一下，‘宋凝（夫人）今天居然夸他（少爷），是不是之前伤到脑中了？’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除了那几个不理解他们相处模式的人，还都奇怪他们这是什么反应？（……虐惯了？）
　　“大家都知道，有句话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徒有外表的人大家都看得出来。”损友，损友，不损还能叫损友吗？
　　众人暗自点头“这才对嘛”。
　　接着便是百里馥派人将小女孩的弟弟接到了如归楼，并给破庙中的几人送去了食物。当然，在取得弟弟信任上还花费了有些功夫，在这方面，姐弟俩算是南辕北辙，姐姐总是轻易相信别人，而弟弟就是，除了他姐姐，其他人都会保留三分防备就是了。
　　除了这期间的小小插曲，一切还是很顺利的。姐弟俩表示愿意跟随宋宁，宋宁也不愿他们再如此居无定所，点头同意，并给他们取了名字。
　　“姐姐，姐姐……”安安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宋宁的手臂，姐姐怎么回事，都叫她好几声了。
　　“……嗯？”宋宁回过神，看下安安。
　　“哥哥叫你呢。”安安对宋宁说着，又自认隐秘的悄悄贴着宋宁耳朵“都叫好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