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X的二次方》丑爵

4、4救，或者不救

　　4救，或者不救

　　时间距离碰到旅团的那个雨夜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在确认了旅团没有在那个几乎快要被他们破坏殆尽的城镇里滞留后，简监又带着安珀重新折返了回来。
　　她们并不贪图城镇里的食物或者药品，此次折返也不过是为了看能不能在城镇的废墟里头发现一些有价值的资料。
　　如她们所料，被夷为平地的城镇此时只剩下大片建筑物的废墟，原本生活其中的居民早已不见了踪迹，而在这样的断壁残垣中，随意走两步便能发现的早已干涸的血迹完全昭示了旅团到来的那个夜晚，这个城市里究竟发生过怎样可怕的事情。
　　旅团的人从不会对目标意外的人出手，可却不代表城市外的拾荒者不会对城市里的居民动手。
　　简监跟安珀就是因为预料到了那一晚城市里可能会发生比旅团掠夺更为可怕的大范围的无差别厮杀，所以才选择在乱斗开始的时候退避三舍。
　　根据建筑物遗留下来的梁柱实在是无法辨认这一堆乱石原本是什么样的建筑，简监跟安珀分头在城市的一角寻找了整整半个小时，除了发现一个尚且还留着一口气的男人以外，竟然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在接到自家好友信号的后，简监翻过一块巨石，轻松的落在安珀身边。
　　带着眼镜的瘦弱少女此刻正皱着眉头，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开口征询简监的意见。
　　“是念能力者，不知是误入这里还是原本就是这个城市的守护者。”
　　简监闻言也皱了眉，低头去查看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之中的男人。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脸色都显得十分苍白。她随意拨开他的衣物，上半身胸腹有一处伤口是致命伤，但是或许因为自身念能力的缘故，已经止血并且开始缓慢的愈合。
　　“救他吗？”简监提问。
　　安珀抿了抿嘴，看起来这个决断并不好做，“不知道，虽然理智告诉我，在流星街这样的地方想要救助一个受了重伤的念能力者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但是，我好像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的良心，在看到将死之人时能什么都不做的就眼睁睁看着他在我眼前死去。”
　　这无关这个世界的设定或者身处的环境，而是打小便耳濡目染所养成的思维习惯。
　　简监打量了一下四周，语气就像是早就料到了安珀会做出跟她一样的决定一般，“如果要救的话，我们先想办法保证他醒过来的时候我们不会重演‘东郭先生跟狼’。”
　　安珀因为自家好友没有出言反驳而面露感激，“我去找找周围有没有适合处理伤口的东西还有包扎的布。”
　　“嗯。”简监颔首，“我看着他，如果有什么异常我就大声呼救，你注意听我说的是什么，必要时刻一个人走，不要回头。”
　　“嗯……”

　　可，意料之外的。
　　这个重伤昏迷的男人还是在安珀拿着从废墟里翻出来的药水折返的时候，独自挣扎的醒了过来。
　　简监在发现地上那个原本呼吸微弱的人睁眼的刹那已经警惕的把毫无防备的安珀挡在了身后，还不等她出手，那个男人已经用阴鸷的眼神盯着她俩，声音沙哑。
　　“你们在做什么。”
　　简监把安珀整个人都拦住，不让这个男人瞧见她的脸，“如你所见，我们在多管闲事。”
　　“呵。”
　　那人扯动嘴角笑了一笑，可表情却比哭还要扭曲，“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能力？被你藏在身后的那个小姑娘能力是夺取？”
　　安珀拍了拍简监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她拿着药水从简监身后走了出来，在察觉到男人使用“发”的瞬间，把手中的药水瓶扔了出去。
　　几乎是刹那，药水瓶被直接撞碎然后爆裂，空气里纷纷扬扬满是古怪的味道。简监凭直觉伸手架住了男人攻过来的第一招，整个人生生往后退了将近一米，转手一个卸力这才勉强保住自己一只胳膊。
　　受重伤到这种程度竟然还能拥有如此力道，念还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简监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在一瞬间达到了一种巅峰状态，在对方的手刀堪堪擦过她脖子的时候她已经偏头躲闪了过去。被削掉的头发直接落到了她的衣服里，紧张到出汗的皮肤被挠微痒，可她却完全无暇顾及。
　　就着男人的这个攻击动作，简监擒住他半边肩膀想要就势来一个切摔，没想到根本避无可避的动作却被男人临空改变前进方向而轻松的闪躲了过去，空气中只剩下一个残影，定睛再看时，那人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她们十步之外。
　　“呼……”
　　那个男人的身上又飘过来新鲜的血腥味，想来应该是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导致伤口重新开裂。简监站好姿势准备迎接他下一轮的突然袭击，却没料到那个人竟然先举起了白旗，开口，“你们不是流星街的人。”
　　这一句话说得太过笃定，简监死死的盯着他苍白的面容，想要看他究竟还想耍什么花招，但那人却瞬间丧失了斗气。安珀站在她身后轻声说，“他用了绝，看起来不想跟我们有直接的正面冲突。”
　　简监颔首，可周身却丝毫没有松懈的趋势。莫名的，那男人坐了下来，看着她们俩所在的方向没头没脑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我叫C，是这个城市的守护人。”
　　“……”安珀跟简监都没有开口，她们眼下还搞不清楚这个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对面的那个男人看了一眼简监，忽然对着安珀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虽然这么说有点儿不合时宜，但是我觉得比起我，你更应该关心一下你的朋友。”
　　安珀忙看向简监，简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听见那人的声音隐隐约约的飘过来，“我刚才用的‘发’好像很不巧，竟然打开了她的精孔。”
　　“……”

　　凭借着脑海中对于念能力的印象，简监用了整整两个半小时才勉强把周身这种不断外溢的古怪力量控制下来。
　　期间安珀跟那个自称“C”的男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前者是提防着被偷袭，而后者，看起来像是在养精蓄锐。
　　三个人用一种诡异的方式保持了平衡，简监睁开眼，C也结束了调息看向她的方向，说不上的遗憾还是认命，“没想到你居然能用这样的方式学会念。”
　　简监动了动身子，感觉精力比起之前要充沛得太多，她抓起一枚小石子握在手心简单用力，原本应该纹丝不动的石头瞬间化为粉末，看的一旁的安珀简直目瞪口呆。
　　二打一，原本只有安珀一个念能力者他或许还有胜算，然而现在又加上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强化系小姑娘。
　　C很明白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摊牌道，“说吧，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这个城市已经毁了，不会再有什么安静的生活空间或者食物。”
　　简监歪头看他，像是在辨认他话语里的善意或者是恶意，安珀估算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还是言简意赅的开口，“我们在找出流星街的路。”
　　C听完她的话，神情瞬间变得奇怪起来，“凭你们？确定？”
　　安珀跟简监几乎同一时间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对方笑了，“如果说以前还只是想想的话，现在是肯定了这个想法。”
　　谁也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幸运的陆续学会了念，只要不跟与旅团相似的念能力团体正面冲突，她们一定有希望走出流星街。
　　安珀看着C道，“既然你是这个城市的守护者，那么你知道从这里走出流星街的路么？”
　　C的表情几变，像是内心在进行着剧烈的冲突，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莫名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很遗憾，流星街不存在那种东西，因为所有出去过的人都不会再回来。这里就是这样，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地方。”
　　安珀跟简监却不这么认为。
　　流星街里有食物，甚至连她们都能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来，流星街里还有大量的居民，与其说是被所有人遗弃的地方，倒不如说主动走到这里的人，都是自己遗弃了自己。
　　当下多说无益，反正任谁也不会动摇她们出流星街的决心。
　　安珀跟简监看了眼C，确然他的确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之后，转头无视他开始继续她俩的寻找。

　　“所以我说……”
　　“嗯？”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两个人离开了那个城市，又把这两日的收获补齐在那张简易的地图之上，简监被身后跟着的人盯得后背发毛，忍不住出声对着那个永远距离她们三十步开外的男人嚷嚷。
　　被发现的男人倒没有露出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事实上，自从她们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堂而皇之的跟在她俩身后，并且一点儿都不避讳被她们发现他的行踪。
　　三个小时前萍水相逢的那个名为C的男人，正是此时被简监怒目而视的那个跟踪者。
　　他的气色比起安珀从废墟里发现他时要好得太多，此刻正坦然的迎接上简监跟安珀的打量。
　　简监是不满被人用这样的方式监视，而安珀却像是领会到了什么似得，开口问他，“你也打算跟我们一起？”
　　“……”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C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俩，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们……真的想要走出流星街？”
　　“嗯。”
　　“……”
　　简监扶额，完全不知道身后的这个少年究竟是在别扭些什么，说话吞吞吐吐一点儿都不像个爷们。正当她俩以为等不着少年的下一句回答而打算继续出发的时候，终于听见了身后再度传来那个人的声音。
　　“要不要算上我一个？”